第43章 酸溜

演武大會，眷們並不出席，皇帝在前頭設宴款待百時，皇后也在宮中宴請諸位夫人、小姐。

褚清輝陪坐了一會兒，悄悄溜開，回宮換了男子裝扮，帶上兩個小侍往武場走去。

以往每年，都乖乖待在皇后宮中，直到比武結束。今年是以未嫁之在宮裡的最後一年，想到這十多年都未親眼見過演武盛會，等到出嫁，就更沒有機會了，心中憾，便跑去皇后跟前求了求，好歹再讓同意遠遠的去看一眼。

其實不眷出席，並不是有什麼忌，只不過，比武既然是為顯示出諸位將士的真本事，自然是要真刀真槍的來，難免會有出手失了輕重，見傷骨的事發生。

從前便有眷，被這樣野蠻魯的場面嚇得昏過去，其餘人也個個面蒼白，坐立不安，十分煎熬，後來便索不要求們在席。

褚清輝這一裝扮，宮裡的人也是見慣了的，一路暢通無阻。

繞過一座水榭，迎面走來一名年侍衛，見了他們，轉就走。

褚清輝原本沒在意，可見他行跡奇怪，不由多看一眼。

「站住！」旁小監看來人可疑，立刻出聲。

那侍衛形一頓，卻走得更快了，眼見要跑起來。

褚清輝瞇眼看了這一會兒，終於認出來是誰，「師弟！」

話一出口，那年整個形僵立原地，好半天才轉過來，出一張年輕略圓潤的臉，期期艾艾道：「嫂、嫂子。」

原來竟是馮重青。

褚清輝沒去糾結他的稱呼，走上前，奇道：「你怎麼在這兒？還是做這打扮。」

馮重青撓了撓腦袋，訕笑，「我聽說有人打架，借了服過來看熱鬧，結果找不到地方。」

褚清輝一聽就笑了，威武肅穆的演武大會，在他眼中竟不過是打架，恐怕這服，也不是真的借那樣簡單。

「先生知道你來了嗎？」

「……不知道，嫂子你千萬別跟師兄說，不然他又要教訓我了。」馮重青趕擺手哀求。

他之前被人所傷，確實了點驚嚇，在將軍府中休養了一陣。不久後故態重萌，又要往外跑，卻被閆默鎮住，老老實實練了幾天武，被磋磨得苦連天。

前兩日閆默帶隊來夏宮，他迫不及待出了府，在街上聽說武將回京，有熱鬧可看，就跟著來了。

褚清輝見他提到閆默，就一副老鼠見了貓的模樣，越發好笑，「行了，我不和先生提就是。聽說你前一陣了傷，如今好全了嗎？」

馮重青連連點頭，「都好了。」

「以後當心些，防著那些壞蛋。走吧，我也正打算去看熱鬧呢，咱們一道。」

「多謝嫂子！」馮重青喜上眉頭。

走了一陣到外廷，雖還未看見武場，但已能聽到陣陣喝彩之聲，幾人都加快步伐。

「什麼人？」前頭又走來兩名巡邏的侍衛，將他們攔下。

褚清輝的裝扮，後宮宮人都認得出，前頭侍衛人數眾多，又時常值，難免有沒見過的。

瞧眼前這兩名侍衛，又有一個眼的，樂了：「是我。」

聲音清脆悅耳，一聽便知不是男子，張志洲凝神看了一眼，忙低下頭，恭敬道：「見過公主。」

褚清輝擺擺手，「不必多禮，你們辛苦了，我去武場看看。」

「恭送公主。」二人齊聲道。

待人走遠，方才抬起頭來，另一名侍衛用手肘撞了撞張志洲，「方才跟著公主的那人是誰，你認識麼？怎麼穿和兄弟們一樣的服？」

「眼生，不是宮裡的人。」張志洲道。

「這麼說，是混進來的？能跟在公主邊，不知道是什麼份。」

張志洲聽得心頭一，裡應付著，心中卻在想，剛才那年看著和公主親近，可他細數京城各家公子，沒一個能對上座的，既不是侍，又沒個確切份，卻能跟在公主邊，難不……是個翹牆角的小白臉？！

這可不行，大家都知道，將來的駙馬是他們衛軍副統領，哪能被別人截胡？他得將這消息告訴副統領。

最要的，說不定他老人家念在他傳訊有功的份上，允他一天假，這樣就能去見媳婦兒了！

他越想越興，角繃不住咧個笑，很快收斂住，一本正經對同僚道：「我去解個手，馬上回來。」

褚清輝踏武場，卻又犯了愁，原來擂臺邊裡三層外三層，圍得嚴嚴實實，本什麼都瞧不見。

小侍請示：「公主，要不要他們讓開一條道？」

褚清輝踮著腳尖長脖子看了看，搖頭道：「不必了，咱們半途來的，別因此打擾了臺上的將軍們發揮。」

馮重青撓著臉頰，四張，突地看見不遠有座高臺，眼前一亮，「嫂子，要不我們去——」

他用手指著高臺，眼睜睜看到上頭落下一個悉的黑影，後半句話憋在口吐不出來，噎得他瞪大了眼。

閆默走近，只用眼角餘冷冷瞥了他。

馮重青立刻回手，起脖子，一邊討好地笑，一邊悄悄往後邊退。

褚清輝猶自不覺，正費勁地踮著腳尖，結果眼前突兀出現一個黑影，將視線全部遮住。

不滿地抬起頭，看清來人，驚喜道：「怎麼今天一路，盡遇上人了。」

「想看？」閆默問。

褚清輝點點頭，「我看幾眼就好。」

「隨我來。」

見兩人要走，馮重青忙道，「師兄，我也想——」

剩下的話，淹沒在他師兄涼涼的注視中。

褚清輝拉拉閆默的袖，「師弟一起來吧。」

不必理會。閆默收回視線，帶了就走。

「那師弟你當心些，不要再迷路了。」褚清輝只來得及代了一句，就被帶著走遠了。

馮重青心酸地了眼淚，哀歎道：「對嫂子就親親抱抱舉高高，對待師弟，就跟秋風掃落葉般無，師父，大師兄變得俗氣了。」

不遠，張志洲關注著這邊的狀況，見那小白臉被單獨丟下，在心中握了握拳，心滿意足準備離開，一轉，卻又冒出一個念頭：要是他帶一幫兄弟，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敢覬覦駙馬位置的小白臉，副統領知道後，會不會一高興，給他兩天假？

越想越覺得有可能，他看了眼垂頭喪氣的小白臉，角不懷好意地咧開。

褚清輝不知後的暗湧，跟著閆默來到高臺下，才知這是一哨樓。兩人繞到背後，避開眾人視線，閆默抱著，運起輕功飛上去。

這哨樓高丈許有餘，在上頭，視野立即開闊，不但能將武場全部收眼中，還看得見不遠幾座宮殿，大半片荷田。

褚清輝興奇地四周繞了一圈，又探出去瞧了瞧，高興道：「這地方真好，對了，先生怎麼知道我來了？難道你早就看見我了？」

閆默不置可否，只道：「當心摔倒。」

褚清輝笑嘻嘻道：「有先生在，不怕摔。咦，父皇在那兒。」

武場上有一座明黃的儀帳，裡頭坐著皇帝，文武百圍著擂臺坐了一周，此時正有兩名矯健的將士在手。

褚清輝怕被父皇瞧見，將腦袋往下了，只出一雙眼睛。

閆默了的腦袋。

褚清輝捂住頭看他，撅不滿道：「先生別總是我頭，我聽人說，頭給人多了，會長不高的。」

閆默瞅瞅的發頂，再看看自己口。

褚清輝立刻明白他的意思，惱道：「我、我今年才十五，還會長高的，不信先生明年再比比看！」

「好。」閆默點頭應下，眼中似乎有一笑意閃過。

「哼！」褚清輝皺了皺鼻頭，不理他，轉過頭專注地看著武場。

閆默瞇起鷹眼巡視一圈，沒有察覺到危險，才收回視線，見團還鼓著臉頰，不由手刮了刮的臉蛋。

擂臺上正打得熱鬧，褚清輝看得目不轉睛，被他刮了，手撓了撓，頭也沒回，「先生不要打擾我，正彩呢。」

閆默也轉向擂臺，將臺上二人的招看在眼中，心裡一一閃過化解之法，等拆解完畢，也就失了興趣，又看向褚清輝，見一本專注，道：「好看？」

褚清輝連連點頭，「好看，先生你看年輕的那位，是雷小將軍，聽父皇說，他父親雷將軍當年就是擂臺上一霸，如今看來，虎父無犬子。」

閆默再一次轉頭，盯著褚清輝說的雷小將軍看了一眼，將人拿來跟馮重青比了比，比出一個不相上下的結果，這才放心丟在一旁。

正在此時，臺上比出了結果，年長些的將士，被年輕那個擊落臺下，場中出聲聲喝彩。

「哇，小將軍好厲害。」褚清輝跟著低聲歡呼鼓掌。

閆默看了半晌，忽然出手掌，擋在眼前。

「咦？先生你做什麼？我沒看完，還有下一場呢。」

「久看眼酸，歇會兒。」

「沒覺得眼酸呀。」褚清輝手拉住他的手掌想要往下，卻毫無法撼。

閆默道：「再看就酸了。」

褚清輝跟他較了半天勁，卻怎麼都挪不開，只好鼓著臉作罷，「奇奇怪怪的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