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魏王妃?”
“怎麼突然也來了?”
王公貴族們先后出聲,面尷尬之。
他們今日齊聚一堂,可以說老臉都不要了,自然不想被旁人撞破。
“聽人說魏王的死訊傳到王府那日,魏王妃當場就哭昏了過去。”一旁的侍低聲道。
眾人這才想起來,倒是忘了,那位魏王妃剛死了丈夫。
面前的皇帝剛死了兒子。
他們的表僵了僵,但轉念又一想,正因此,皇帝才更能領會他們的痛苦啊!
“陛下……”有人低低出聲喚道,面哀求的凄。
想是想要趕從梁德帝口中得到一句赦免的準話。
梁德帝沉片刻,道:“朕知你們的心思,先到偏殿暫候吧。”
他們對視一眼,有些舍不得就這樣離去。
但也不能讓皇帝將那魏王妃趕走……
“多謝陛下。”他們躬拜了拜,這才被引著去了偏殿。
而殿門外,柳月蓉盯著天邊的月亮,眼見著那月一點點變得消瘦。
怎的等了這樣久?想。
這一等,反柳月蓉生出了躊躇。
若沒什麼事,并不想面圣。
梁德帝坐在那里,顯得氣質溫文,極好說話。可他是皇帝,他毫不留地除掉了自己親兒子的外家……
“若是父皇已經歇下,我便不叨擾父皇了。”柳月蓉出猶豫之。
憔悴的面容在月的映照下,顯得有些可憐。
宮人也憐如今尷尬的境,便道:“王妃且再等一等,興許一會兒便有人出來接了。”
宮人頓了下,又問:“可是府上出了什麼事?”
柳月蓉本來想著,這樣大的事自然不能與一個小宮人說。
但轉瞬便想到,上回告薛清茵的狀便犯了一回大錯。這次再不能重蹈覆轍。
“有一樁事……早早該稟報到父皇跟前,只是……”柳月蓉出難以啟齒之,“又怕是誤會一場。”
不等小宮人接著開口,柳月蓉便道:“側妃喬氏……早在一月前便失蹤了。”
小宮人嚇了一跳:“什麼?若沒記錯……喬側妃也有孕吧?”
柳月蓉輕點了下頭:“是。”
小宮人頓時滿頭大汗,生怕自己是卷進了什麼皇室辛,轉頭就匆匆進了殿門去向梁德帝稟報。
正與往外走的侍撞上。
侍一皺眉,問:“慌慌張張作什麼?”
小宮人結結道:“魏王妃……說了一樁事,一樁大事,須稟報陛下。”
侍猶豫片刻,便帶著先又回頭去見了梁德帝。
此時殿中空,小宮人吐了口氣,也不敢抬頭,只飛快地代了魏王妃說的話。
“失蹤已有一月?”梁德帝面微沉,“為何到今日才趁夜宮稟報?”
小宮人當然是答不上來的,心想著那喬側妃總不會是同人私奔了吧?
“把人帶進來。”梁德帝道。
柳月蓉很快被侍引進了門。
步子一邁,便覺到了殿一團凝滯的氣,淤堵在那里揮散不去。
皇帝不大高興。
柳月蓉輕輕吸了口氣,沒有太害怕,因為知道,那怒意并非是沖著來的。
“怎麼回事?仔細說說。”梁德帝的聲音響起。
柳月蓉先跪地行了個大禮,埋首道:“側妃喬氏失蹤是在殿下啟程之后……兒媳那時便想宮向父皇稟報。還是底下人攔住了兒媳,說殿下一向覺得我善妒。若將此事報上,只怕又要被殿下誤會。
“可如今殿下不在了。并非是兒媳又心生妒忌,只是想到喬氏腹中還有個孩子,那恐怕是殿下唯一的脈了……兒媳如今只盼能早日將喬氏找到,也好婉嬪心中的傷痛。”
柳月蓉說完,都覺得自己這番話無可挑剔。
沒有直指喬心玉和喬騰的罪責,但父皇只要稍加查探,便會有結果。
屆時也能從中了。
“朕會派人尋下落。”梁德帝沉聲道。
看上去倒是并沒有多生氣的模樣。
這讓柳月蓉有些失。
但想想喬心玉背后可沒有個能為撐腰的宣王……
柳月蓉又定了定神。
這時梁德帝突地出聲,語氣涼涼道:“你說底下人攔住了你,不許你稟報?”
柳月蓉怔了下,應道:“是。”
梁德帝慢條斯理道:“好大的膽子,下人還做起主子的主了?還險些誤了大事。是何人啊?朕看該當死。”
柳月蓉驚得背后一涼。
那話只是為了弱化自己在其中的作用……是托詞。
不,等等,也不全是托詞。
柳月蓉一下想到了那個總在邊板著臉的嬤嬤。
那是的婆母給的。
柳月蓉輕聲道:“是……蕭嬤嬤。”
梁德帝看向一旁的侍:“隨魏王妃回府,將人死。”
侍應聲。
頓時換來了柳月蓉心跳怦怦不停,不是怕,而是興。
瞧吧,這便是至高無上的皇權。
只消父皇一句話,那膽敢肆意拿的蕭嬤嬤便得去死。
再等除去了喬心玉,今后魏王府便是一個人說了算。
母親說的不錯,今日的絕境還不是絕境。這才哪兒到哪兒呢?
“王妃請。”侍為柳月蓉推開了門。
柳月蓉點了點頭,一步出去。
在走后,那些王公貴族方才又回到了殿中。
柳月蓉的馬車緩緩行至魏王府的大門,但等進了門,卻敏銳地覺得里頭的氣氛不大對勁。
“怎麼回事?人呢?”柳月蓉皺眉問。
當即有人答了的疑問:“喬側妃回來了。”
柳月蓉面一變。
這就……回來了?
看來派出去的人,的確是喬心玉邊人的手!
“那太好了……”柳月蓉住語氣里的冷意。
旁的侍也道:“那太好了,便請即刻面圣吧。”
柳月蓉掐了下帕子。那蕭嬤嬤……
侍卻好像懂所想,道:“咱們觀了刑再走。”
柳月蓉抿,住了上翹的角。
而王府下人卻面惶然,觀刑?什麼刑?
“蕭嬤嬤何在?”侍問。
這時眾人還沒意識到這話背后潛藏的意義。
蕭嬤嬤很快被帶了過來。
喬心玉落后幾步,也被人扶著過來了。
月之下。
行得緩慢,穿著寬大的袍已不見昔日綽約多姿的模樣。
跟著去了軍中……殿下死了,卻還活著,還有什麼臉面活著?
那行軍之艱苦,都沒能將腹中的胎兒磋磨掉嗎?
柳月蓉死死地盯著來人,險些失態。
終于。
喬心玉近了。
不見憔悴,更沒有一畏懼。
甚至還胖了一圈兒!
柳月蓉攥手指。
心頭的憤怒沖天而起。
蕭嬤嬤這時戒備地看了看柳月蓉,又看了看喬心玉,最后看向了從宮里來的人……
“王妃,側妃祈福歸來,這夜也晚了,不如都早些歇息吧。”蕭嬤嬤道。
祈福?
什麼祈福?
柳月蓉一下反應過來。
哦,是這老虔婆給喬心玉想的借口吧?想掩蓋隨軍之事?
柳月蓉沒說話,只是走到了一邊。
侍這時出聲道:“拿下。”
蕭嬤嬤還沒反應過來,便被牢牢按在了地上。
“行刑。”侍又道。
蕭嬤嬤神一慌:“這是何故?”
一旁按住的人也問呢:“不知該如何行刑?”
侍沉默了下,道:“陛下沒說,先打死吧。”
蕭嬤嬤頓時出驚恐之,但還沒等喊話就被堵了。
柳月蓉再也按不住,朝喬心玉投去了耀武揚威的一眼。
殺儆猴之意再明顯不過。
喬心玉心沉了沉,知道柳家一計不必有二計……
顯然,已經和皇帝告過狀了……
但喬心玉面上不顯,還問起侍:“這是婉嬪賞下的人,也是府中的老人了。犯了何錯?”
柳月蓉聽見這話差點笑出聲。
還問?
喬心玉是真不怕自己的事被捅破啊!
且先關心關心自個兒吧。
這廂侍沒有答喬心玉的話,只道:“側妃有孕,恐見不得。”
隨即命人拿了個屏風來。
柳月蓉皺了下眉,倒也沒說什麼。
只轉眸盯住了那蕭嬤嬤的慘狀。
那刑杖一下一下落在蕭嬤嬤的上。
喊也喊不出,只是臉很快轉為一片慘白,再轉為青紫,然后搐著……沒了靜。
魏王府上下噤若寒蟬,所有宮人都立在檐下,默然地瞧著這樣一幕。
柳月蓉初時看得心中快意涌,看到后頭,也沒了滋味兒。
那刑杖再落上去,就仿佛再打一團爛……
“好了,時辰不早了,早些宮面圣吧。”侍道。
那刑杖才應聲而停。
柳月蓉環顧一圈兒,如愿從這些人眼中窺見了畏懼之。
接下來……便是你了。
看向了喬心玉。
喬心玉還在問侍:“不知陛下因何事召見?”顯得有些天真愚蠢。
侍自然不會應的聲,只帶著人又匆匆往皇宮中回去。
太和殿中。
王公貴族們還在聲淚俱下地訴各自的苦楚。
這時候只聽得宮人道:“陛下,魏王妃又來了。”
王公貴族們心有不爽。
今日還讓不讓他們將話說完了?
那魏王妃怎的那麼多事?
梁德帝也心有不快。
宮人見狀忙補充道:“人……找到了。”
“哦……”梁德帝的表霎時就變得微妙了許多,“這倒是巧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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