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的水鎮亮起了遍地燈，照亮青石路面，人影憧憧中，宋羨魚卻有種只剩自己和季臨淵的錯覺。

男人的懷抱結實又溫暖，宋羨魚嗅著他上的味道，聲音不自覺帶上氣：「你就這麼出現，有點驚到我了。」

季臨淵單手摟著宋羨魚的肩背，力道克制：「沒有高興？」

「當然有。」宋羨魚笑，收摟著季臨淵的胳膊，頓了頓，說：「我只是沒想到你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裏，分公司那邊的事忙結束了麼？」

「明天一早趕回去。」季臨淵帶腕錶的手還拿著玫瑰花，旁邊來來往往的人都拿眼看過來，季臨淵恍若未察，視線溫地落在宋羨魚臉上。

聽了這話，宋羨魚明白他這麼趕來趕去，只是為了見一面，僅僅因為下午在電話里玩笑般的一句話嗎？

不可否認，男人的做法讓心生與滿足，同時也心疼男人奔波辛苦。

離開季臨淵懷抱，宋羨魚接過那束玫瑰，「我們回去吧，既然明早還要回去，今晚早點休息。」

季臨淵沒有異議。

宋羨魚主牽住季臨淵的大手，的手小微涼，襯得男人的手越發寬大溫暖。

轉，看見蕭在人堆里朝這邊探頭探腦地笑。

蕭對上宋羨魚視線，兩手背在後面走過來，笑得討好：「你們要回去了嗎？」

宋羨魚看著。

「那你們先走。」蕭說：「我買好了自己回去。」

……

宋羨魚被季臨淵摟著肩，走在喧鬧的小鎮上，一盞盞橘黃的燈在頭頂穿過，宋羨魚側目看了看季臨淵深沉俊朗的側臉，餘瞥見一黑沉沉的巷子時，也不知道自己什麼心理，拉著季臨淵鑽了進去。

狹窄的空間，讓兩人靠得很近，鼻子裏是彼此的呼吸，似乎遠離了他們，宋羨魚心下生出幾分張。

昏暗中響起季臨淵磁好聽的嗓音：「來這做什麼？」

宋羨魚笑著，黑夜吞沒了邊的，牽季臨淵的手該去搭在他肩上，那束不算重的玫瑰被抱在懷裏，在兩人軀之間。

沒說任何話，踮起腳尖，輕輕吻在季臨淵上。

舌尖描摹著男人的形，心跳不由加快，含住他的瓣吮吸，與第一次吻他相比，這次算是嫻的。

季臨淵不住這樣的挑逗，很快擁著，讓這個吻變得更加深。

宋羨魚呼吸漸漸加重，季臨淵的在上挲，隔著薄薄的布料，依然能到他掌心的熱度。

巷子外燈火通明，人聲沸騰，宋羨魚莫名生出的覺，那種怕人發現、又沉浸在慾里的心，讓兩人越發不能自拔。

玫瑰花在被兩人得變了形。

到底是在外面，季臨淵有所克制，在事不可收拾之前選擇結束。

宋羨魚伏在他懷裏，耳滾燙。

「在深圳這些天，有沒有想我？」

「不想你，我回來做什麼？」季臨淵聲音比之前多了些沙啞。

「那你有多想我？」

季臨淵拿著的手，往那一按，聲音更加沙啞低沉：「能到？」

宋羨魚耳更熱了。

沒有立刻拿開手，反而順勢握住，手掌被撐滿的覺，讓心頭悸不已，「你不說，我怎麼知道你想不想我？」

頓了一頓，又問：「告訴我，這些天，你想我麼？」

有點不依不饒的架勢。

季臨淵抬手挑起的下，俯親了親的，而後薄靠近耳畔，低聲道：「每天都在想你。」

宋羨魚笑，「我也是。」

說完，兩人又抱一塊親吻起來。

這巷子是條死胡同，季臨淵有意識地背對著巷子口，即便有人在外面發現裏面有況，朝裏頭看過來，也只能看見一道修長的男背影。

……

蕭回到客棧，蕭讓眉已經收了畫板和畫打算回房間，程庭甄想幫忙，被蕭讓眉冷冷拒絕。

程庭甄站在那兒默了一瞬，彎腰從蕭讓眉手裏拿走有些分量的畫板，一句話沒說，轉打算下樓回房間，看見蕭，程庭甄下意識看向後，沒瞅見宋羨魚，程庭甄問：「小魚回房間了？」

蕭裏還吃著烤餅，聞言愣了一下，「和四哥沒回來呀？」

蕭讓眉：「你說小淵？」

蕭獃獃地點點頭。

「他來水鎮了？」蕭讓眉意外。

「嗯。」蕭咽下裏的東西，說：「悄悄來的，問我要了地址，又我帶小魚下樓去，還我不要告訴，說是要給小魚驚喜，你們是沒看見，鎮上那麼多人，他們倆一見面就抱一塊了，狠狠撒了把狗糧，後來小魚說他們要回來，我不想當電燈泡，就讓他們先回來。」

「他們是不是直接去房間了呀？」

蕭猜測。

蕭讓眉搖頭，季臨淵做事向來穩妥，如果先回來了，沒有直接去房間不來跟和程庭甄打招呼的道理，況且，這時候正是旅遊旺季，別說小鎮上的客棧、旅店，就是周邊的民宿都是滿的狀態，這麼晚，不誇張說，方圓一里以找不到住宿的地方。

客棧房間是程庭甄定的，只定了兩間，季臨淵也不可能與跟宋羨魚住一間，剩餘一間蕭讓眉程庭甄與蕭如何分配？

就算那兩人在別找到了住的地方，於於理，都要打電話過來說一聲。

只有可能那兩人還在外面。

蕭讓眉拿出手機正要撥宋羨魚號碼，宋羨魚和季臨淵過來了，宋羨魚抱著花走在前頭，一張艷麗的小臉比花還。

季臨淵單手兜在後面跟著，男人步速不不慢，氣定神閑的模樣儒雅又穩重，風度紳士地問候了蕭讓眉和程庭甄。

「你們怎麼比我還晚回來？幹什麼去了？」蕭腸子直，有話直接說出來。

宋羨魚臉上微紅，角似乎還有一抹，回得含糊：「在外面逛了逛。」說著，視線落在程庭甄手裏的畫板上：「媽畫好了？那我們回去休息吧，臨淵明早還要去深圳……」

……

季臨淵和程庭甄住一間房。

宋羨魚和蕭讓眉蕭住的是標間，有兩張床，顧忌著宋羨魚有孕，蕭讓眉與蕭睡一張床，當時決定們三個住一間房，也考慮到安全的因素在裏面。

宋羨魚洗完澡，靠在床頭給季臨淵發短訊，問他睡了沒有，那邊很快回了信息，只有一個字。

【沒】

連個標點都不帶。

宋羨魚角輕抿，卷長的睫在下眼瞼投下長長的剪影。

【早點睡吧，明天要早起】

發完這天，宋羨魚加了一句：【我定了三點半的鬧鐘，明早送你去機場】

季臨淵明早五點五十的直達航班去深圳，九點十分到那邊，十點鐘安排了會議，時間很趕。

【時間不早了，早點睡】

這條信息看著很敷衍，宋羨魚卻不覺得自己被敷衍了，笑了笑把手機放到床腳的椅上，蕭捧著平板看電視，蕭讓眉洗完澡穿著睡出來，段是那種優雅的。

「還不睡？」拍了下蕭的屁。

蕭往旁邊讓了讓，笑得出一排整齊的牙齒：「我把這集電視看完就睡。」

房間沒開燈，只衛生間亮著，線照出來，有溫馨的味道。

蕭讓眉沒再說，轉頭問宋羨魚：「牛喝了嗎？」

「喝了。」

宋羨魚說：「明早我想送臨淵去機場，不跟你們一道回去了。」

「他五點多航班，從這到機場得兩個小時，你三點多就得起來，能行麼？」蕭讓眉皺了皺眉，不願兒這麼奔勞，「他同意了？」

「嗯。」宋羨魚想，那人沒拒絕，應該就是同意了。

結果隔天醒來，已經六點十分。

季臨淵的航班這會兒早已起飛，宋羨魚看著手機上的時間，怔了怔，打開鬧鐘，發現昨晚定的三點半鬧鐘被關掉了。

不是鬧鐘響了又被關掉，而是響之前就被關掉了。

宋羨魚睡眠不算太沉，以往都是鬧鐘一響，就被驚醒。

蕭還沒醒，蕭讓眉不在屋裏面，宋羨魚不知道誰關了的鬧鐘，卻知道肯定跟季臨淵有關，定鬧鐘的事只跟他一人說過。

原來昨晚季臨淵的沉默並非同意。

宋羨魚在床上坐了許久，昨天沉了一天，睡前下了場雨，今早放了晴，宋羨魚著遠碧凈的天空，一縷一縷縹緲的雲紗，明的模樣一如此刻的心。

回程仍舊是四個人，季臨淵好像沒在水鎮出現過一般。

兩天後，季臨淵結束深圳的商務行程，下午三點五十，宋羨魚在國際機場接機見到了季臨淵。

彼時，季臨淵穿著煙灰襯衫，黑的休閑，後跟著幾個VINCI員工，不管是男人強大的氣場還是威嚴又俊的五，在人群里都很打眼。

看見宋羨魚，季臨淵腳步有所停頓。

快到跟前，他側頭跟那幾人說了句什麼，那幾人朝宋羨魚友好地笑了笑，然後朝另一邊走了。

「不是讓你在家等我？」季臨淵走到宋羨魚跟前，自然地攬住削瘦的肩頭。

「我來接你不好？」宋羨魚抬頭看著季臨淵，「反正我在家也沒事。」

這個點太很烈，王諾把車開在七號出口外等著，季臨淵幫宋羨魚拉開車門，抬手護著頭頂。

回去的路上，宋羨魚說：「婚服已經製作完，玫瑰坊那邊我們個時間試一下，有不合的再改。」

季臨淵握住宋羨魚的手慢慢挲，開口的聲音溫潤：「明天人送到別墅來。」

至於首飾，是季楚荊據宋羨魚的婚服設計，也是親自製作。

第二天上午九點左右，季楚荊和玫瑰坊的工作人員差不多前後腳進了貢院，宋羨魚把婚服和首飾都試了試，玫瑰坊不愧是上流圈子喜的禮服品牌，服正合，多一分顯大，一分嫌。

差不多十一點，玫瑰坊的工作人員離開別墅，宋羨魚留了季楚荊吃午飯，季臨淵也在家，飯桌上季楚荊說起小知請補課老師的事。

「小知的數學家教這幾天家裏有事，我下午得去教育中心給他重新請個家教回來……」季楚荊說：「上次是個十九歲的大男孩，年紀雖然不大，不過聽說他十三四歲就給人做家教，課講得倒是不錯……」

季楚荊純粹是閑談，只是說著無意，聽著卻有心了。

宋羨魚心頭一，以前也給做過家教，收不算高，但賺基本生活費還是沒問題的。

「小末剛中考完，績很不錯，不如讓他試一試吧？」

宋羨魚的話，季楚荊愣了一下，是知道宋末的，也知道宋子明與楊珍的事。

「他父母不在了，現在跟著姐姐一塊生活？」季楚荊問。

宋羨魚點點頭，「我讓他到這邊來，他不願意，也不肯要我的錢。」

「那你下午帶他去我家。」這點小事，季楚荊肯定是願意幫忙的，本是善良的子，也憐惜宋末小小年紀經歷了這些。

「先讓他試著給小知講兩天，可以的話，以後就一直給小知當家教吧。」

宋羨魚笑：「謝謝姐。」

……

宋末接到宋羨魚電話時，正因宋初見的一番話震驚著。

宋初見去西藏途中遇到大學時得要好的一位同學，那同學在香港那邊做了點小生意，發展得很不錯，不過也說邊沒有親近的人，總覺在異有些孤單，讓宋初見過去跟一塊打拚。

京城宋初見也待不下去了，換個地方確實是不錯的選擇。

於是答應了同學。

宋末聽完后，忽然有種被拋棄的覺。

他對宋羨魚一直很好，可是有緣與沒有緣，還是有區別的，父母相繼出事後，他心裏把宋初見當最親的人，哪怕曾對宋初見有看法，哪怕很多時候他覺得宋初見不如宋羨魚可靠。

現在他唯一的親人，要去香港，把他一個人留在京城，他心裏一陣陣發涼，也生出幾分茫然。

接到宋羨魚電話，他只喊了聲：「二姐……」後面的話便說不出來了。

宋羨魚聽出他語氣不對，關心地問：「你怎麼了？聲音聽起來悶悶不樂。」

「大姐要去香港。」宋末說：「明天就走。」

宋羨魚也有些意外，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來安。

「二姐……」宋末又喊了一聲，似乎有很多話要說，卻又不知道怎麼說。

「沒事的小末，有二姐在呢。」宋羨魚說：「以後跟在二姐邊吧，我下午過去接你，你姐夫有個小外甥要請數學家教，你數學績不錯，我跟人家推薦你了，下午你過去跟人見一見，不管遇到什麼事，生活總要繼續，是不是？」

……

掛了電話，宋末忍不住哭了。

宋初見出現在他後面，遞給他一張紙巾：「有什麼好哭的，我又不是不要你了。」

「這房子抵押給了銀行，到期不還錢，家都沒了，就當我是出門打工賺錢了，小城市裏不是有很多這樣的家庭？」宋初見是利用過這個弟弟，但在心裏，對他不是沒有一點，「你在家好好學習，平時住校，周末放假想回來就回來，不想回來就在學校待著，你的學費和生活費，我會給你。」

「姐……不走行不行？」宋末還是個離不開母的雛兒，滿心惶恐：「你想找工作，京城不也可以嗎？」

「這不一樣。」宋初見看著宋末的臉，可焦點卻是虛的，好似過宋末看見了其他一些東西，「在這裏，我每時每刻都會想起那些噁心的事，姐姐需要換個環境。」

宋末不懂。

只覺自己被拋棄了，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。

「去宋羨魚邊吧。」宋初見說：「目前你跟著，比跟著我好，等我哪天混好了，再接你回來。」

去西藏一趟，宋初見有些變了，宋末覺得到，卻說不上來哪裏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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