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上怎麼會有這樣壞的人？

蕭被陶蓁的話氣懵，又想季思源真是沒眼，不喜歡就算了，好歹找個心態正常的，怎麼偏找了陶蓁這麼個心機婊？

一定要把真相告訴思源哥哥，讓他看清楚這個人有多可惡。

蕭氣勢洶洶往轉要往回走，滿腦子都想著快點告訴思源哥哥，不能讓他繼續被這個人欺負，冷不防有人抓住的手腕，耳邊同時響起陶蓁帶笑的聲音：「跟你開玩笑呢，你還當真了。」

蕭立刻甩開陶蓁的手，邊回頭邊怒道：「這種事能開玩笑嗎？」

沒使多大的力氣，卻在下一瞬，眼睜睜看著陶蓁撞上後的樓梯扶手，然後像個布娃娃，一點聲音沒出，就那麼滾下樓梯。

有那麼一瞬間，蕭腦子是一片空白的。

……

席間，季思源敬酒到最後一桌，每一桌他都連喝好幾杯，沒有一點勉強或是弄虛作假，宋羨魚看得出來他是真的高興。

只可惜，陶蓁並不滿足於他全心全意的。

正想非非，宋羨魚眼前暗了一下，回神，餘先捕捉到季臨淵正收回去的手臂，男人把襯衫袖子卷了兩卷，左手腕戴著鋼表，修長手指上沾滿了油漬，面前一堆蝦殼，而宋羨魚碟子裏則是一堆白裏紅的蝦仁。

可能是沒見過季臨淵給誰剝過蝦，桌上的人都拿奇異地眼看向宋羨魚，宋羨魚被看得多有些不好意思，不過更多的是覺得溫暖甜。

正在這時，擱在手邊的手機響了一下，視線隨意地瞥過去，看見王錦藝發來的微信。

先是一張滿桌佳肴的照片，下面跟著一句：看我們俱樂部伙食怎麼樣？老闆。

宋羨魚想了想，給面前那碟蝦仁拍了張照片發過去。

不等王錦藝回復，又打了行字：不如我的。

王錦藝：難道你家蝦仁金子做的？

後面跟個翻白眼的表。

宋羨魚說：老公剝的。

王錦藝回了個手再見的表圖。

宋羨魚看著搞怪的圖片，忍不住笑了笑。

不知道桌上的人是看季臨淵一直給宋羨魚剝蝦，不好意思筷子，還是讓著宋羨魚這位孕婦，那盤除了沒別人吃，季臨淵剝蝦的作很尋常，卻偏給人一矜貴儒雅的覺。

將一顆蝦仁放進宋羨魚盤子裏，季臨淵餘瞅見邊人兒跟王錦藝聊得高興，目略微深沉，開腔的聲音平靜緩和：「冷了就不好吃了，快吃吧。」

宋羨魚抬眸對上男人深邃溫的視線，輕輕哦了一聲，然後抿了抿，角著些小人的與甜。

一顆蝦仁剛塞到裏，手機又響了一下，宋羨魚視線剛投過去，還沒看清王錦藝發了什麼，門口忽然一陣嘈雜，有人跑進來不知道對季思源說了什麼，只見季思源臉大變，手裏的杯子胡一扔，人就往外跑。

途中不知道撞了多個人，那匆匆的模樣，是一眼看得出來的焦急。

周圍響起竊竊私語，有人高聲問過來低消息的人，「怎麼了這是？」

遞消息的是陶蓁娘家的一個親戚，可能是太急了，跑得滿頭汗，說話聲還帶著息：「小蓁被人推下樓了，流了好多……」

咣當一聲，不知道誰的湯匙掉進了碗裏，清脆的瓷撞聲在嘈的環境中依然清晰。

宋羨魚尋聲看過去，便看見季老夫人震驚的神。

跟著有人起朝外面跑，有季家這邊的人，也有陶家那邊的。

陶蓁娘家那邊不知道誰問了一句：「誰幹的？」

遞消息的那人也不清楚，只說：「是個穿黑子的孩，長得白白胖胖的，我也不知道是誰。」

宋羨魚聽后心下一。

蕭因為材偏，喜歡穿黑的服，說那樣顯瘦，夏天大多數孩都喜歡穿鮮艷的或是素淡一些的，所以今天這個場合，只有蕭穿了件黑的連。

宋羨魚的餘注意到余有韻和蕭坤已經起朝外面走了。

起跟了過去。

季臨淵了張紙巾，跟著起出去。

……

陶蓁出事的地方已經圍了一堆人，宋羨魚出來后一眼看見站在人堆里的蕭，似乎還沒回過神來，整個人懵懵的。

「蓁蓁……我的孩子……蓁蓁你怎麼樣啊？啊？」陶蓁的母親看著渾的兒，完全不知所措，一雙眼裏都是淚。

季老夫人還算鎮定，代季楚荊：「快去把車開來門口。」又吩咐季思源：「快送蓁蓁去醫院。」

季思源已經沒有力去計較是誰把陶蓁弄這個樣子，看著陶蓁痛苦的臉，一顆心像被人用手狠狠扼住。

很快季思源抱著陶蓁離開，餘下的人自然要追究罪魁禍首。

「到底怎麼回事？」季老夫人怒問一邊的服務員。

走廊那時候沒什麼賓客在外面活，但是有服務員的。

服務員知道今天在這辦婚禮的是京城季家，不能得罪，有孕的新娘子出了事，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，季家要是怪罪下來，酒店的責任可就大了，於是手一指蕭，也不管真相如何，添油加醋將自己看到的說了出來：

「我也不清楚，只看見這位小姐推了新娘一下，新娘就掉下去了……」

一時間，所有人的視線落在蕭上，那些視線猶如一把把利刃，將蕭服一片片割下來似的，難堪又害怕，只覺渾凝固了一般，每都在發麻，想辯解，張了張，卻發不出聲音。

「是你推了人？」余有韻沉聲問。

「我……」蕭眼眶迅速彙集起眼淚，有些看不清父親的面容，周圍的人也都變的影影綽綽，像無數的鬼影一樣。

「說，到底是不是你？」余有韻加重語氣。

「別這麼大聲，嚇到孩子了。」蕭的父親蕭坤把蕭護在懷裏，「一定是有什麼誤會，我相信小不是那樣的人。」

蕭一下子哭出聲。

「哭哭哭，就知道哭！」周圍人都拿問罪的目看著余有韻，余有韻不信自家孩子會做這種事，可一定跟不了干係，余有韻將蕭從蕭坤懷裏拉出來，「說話，到底怎麼回事？」

「我沒有推……」蕭終於哽咽開口：「是自己說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思源哥哥的，還說思源哥哥蠢得無可救藥，我不想思源哥哥被這樣欺騙，想去告訴他真相，陶蓁拉著我不讓我走，我只是甩開的手，自己就掉下去了……」

這話一出，在場人臉都變了。

尤其是陶蓁娘家人。

陶父氣得心臟病險些發作，捂著心口猛咳了好幾聲，抖地指著蕭：「我知道你們有權有勢，看不起我們，可也不能這麼侮辱人！」

「我好好一黃花閨嫁給你們季家，你們居然這麼編排，我、我不活了！」陶母哭著喊著就要撞牆。

邊人趕忙拉住。

陶蓁的舅舅也說：「你們太欺負人了！」

「我沒有撒謊，也沒有污衊，是親口跟我說的，還說……」

蕭辯解的話沒說完，左臉結結實實挨了一掌。

余有韻失地看著，「你還說！」

蕭長這麼大，就沒挨過打，母親雖然對嚴厲，生氣時最多也就揪一下的耳朵。

心裏的委屈一下子崩潰，蕭捂著臉，眼淚斷了線的珠子似的，一顆接著一顆：「媽你不相信我？我說的都是真的——」

「還說！」余有韻又抬手要打，被蕭坤攔住了。

余有韻藉機下臺，想陶蓁父母道歉，表示不會推卸責任。

親手養大的孩子，能不知道什麼脾？小任是有，但不會做這等胡鬧的事，只是蕭的話不管是真是假，都不能再說下去，否則不知道要鬧出多大的子。

這孩子就是太單純，被人挖坑埋了都不知道。

余有韻那一掌也是打給陶家人看的，陶蓁流了那麼多，緩步臺還殘留目驚心的一攤，總要給人點代。

蕭不明白母親的用意，只覺被冤枉委屈得不行，抹著眼淚跑開了。

余有韻沒去管，拉著蕭坤與季家陶家的人一塊去了醫院。

婚禮宴席結束后還有派對，出了這樣的事，派對自然也取消了。

季臨淵把宋羨魚送回家后，被季老夫人去了醫院，宋羨魚眼前不斷閃現陶蓁滿的樣子，可能是自己也經歷過一次流產，很能明白那種痛苦，不免有些唏噓。

轉念想到跑出去的蕭，這麼晚了也不知道回家了沒有，宋羨魚給打電話想問問，那邊不接，最後直接關機。

放下手機，宋羨魚嘆了嘆，看來這件事是真傷到了。

想了想，又打電話給顧欣，問蕭有沒有到尊園去，顧欣說沒有，又問出了什麼事，宋羨魚只說和家裏鬧了點矛盾，沒有細說。

……

這一晚，季臨淵知道十一點多才回來。

陶蓁腹部了重擊，孩子沒保住，拿出來是個男孩，已經型了。

聽到這個消息，宋羨魚不有些惋惜，不管年人之間如何，孩子平白丟了命，都是人憐惜的。

「那陶蓁呢？現在怎麼樣？」宋羨魚又問及大人。

「了些打擊。」季臨淵用五個字簡述了陶蓁的現狀。

「陶家很生氣吧？」宋羨魚問：「你相信小說的話麼？」

季臨淵沒說信或是不信，只告訴宋羨魚一件陶家不知道的事。

季老夫人悄悄讓醫院給孩子和季思源做DNA鑒定，蕭什麼子，季老夫人看著長大，是了解的，那就不是會作妖的料。

至於陶家是不是生氣，自然是生氣的，余有韻兩口子一直在醫院待到凌晨才回去。

凌晨兩點多，宋羨魚接到蕭讓眉的電話，接聽後傳來的卻是余有韻焦急的聲音：「小有沒有去你那兒？」

「沒有啊。」宋羨魚下意識回答，完了覺得不對，問了句：「小還沒回家？」

余有韻說：「沒有，我把能去的地方都找了，你幫我打電話問問你們同學，是不是去同學家裏了？」

「這孩子，能去哪兒呢你說？」余有韻快要急哭了。

宋羨魚意識到事有些嚴重，安說：「您先別急，我打電話問問。」

收了線，宋羨魚又給顧欣打電話，擔心顧欣替蕭瞞，先把蕭母親都急哭的話說了，然後才說：「小要是去你那，你一定要告訴我。」

顧欣聲音還有些迷糊：「真沒來找我，要不你問問蘇蘇？」

「蘇蘇不是回老家了？」

「沒準蕭去老家了呢，現在通這麼發達。」

宋羨魚覺得也有這個可能，蕭要是真不願理人，去蘇玉琢老家避避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。

於是給蘇玉琢打電話，蘇玉琢說今天沒跟蕭聯繫，也說：「要真來我家，我第一時間通知你。」

宋羨魚又給其他幾個關係沒那麼親的同學打了電話，都沒跟蕭聯繫過。

剛掛了電話，余有韻再次打電話來。

得到宋羨魚否定的答案，余有韻聲音帶上了失：「麻煩你了，趕去休息吧，我這邊再找找。」

宋羨魚接電話時沒開燈，等接完電話，才發現壁燈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季臨淵打開了，昏暗的線氤氳著溫馨的氛圍。

季臨淵也不在床上，宋羨魚只當他去了衛生間，也沒在意，因為懷孕的緣故，醫生叮囑不能總吹空調，哪怕這個季節京城悶熱得不行，季臨淵也只是在剛開始開會空調，等睡覺時就關掉。

這會子臥室氣溫很高，宋羨魚上出了一層黏黏的汗，床腳放了張椅子，上面的電風扇呼呼地賣力吹風。

可能也有擔心蕭的緣故在裏頭，宋羨魚只覺悶得難，見季臨淵還沒出來，手去床頭柜上的遙控。

剛對準空調，還沒來得及按下開關鍵，臥室門忽然被推開，季臨淵穿著和宋羨魚同款的睡，手裏端著托盤，上頭擱了碗銀耳柑湯，還有一碟洪姨晚上新做的小點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