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宋羨魚留宋末吃了午飯,宋末到底還是個孩子,心思不定,之前因楊珍而對宋羨魚生出的疏離已經然無存。
飯後宋羨魚王諾送他回去,正打算看會書睡個午覺,手機鈴先響起來。
是一串陌生號碼,宋羨魚接起來,那邊傳來陶蓁的聲音:「小魚,你在家嗎?」
陶蓁對熱,宋羨魚也不好給人冷臉,笑著說:「在的,有事嗎?」
「沒什麼大事,就是我朋友去新疆旅遊給我寄了一大包核桃,純天然的,市面上那些多經過加工,平時吃沒事,如今你懷著孩子,吃上面要十分注意,你在家方便的話,我給你送一些。」
「不用這麼客氣吧。」
「你跟我不要客氣就行,都是一家人,我們倆肚子裏的又都是季家的孩子,這緣分,我跟你要不好,那我也沒法跟別人好了。」
宋羨魚笑笑。
半個小時后,一輛銀轎車開進別墅大門,宋羨魚事先準備好水果點心,把陶蓁迎進來,司機被王諾領去小樓那邊休息,除了司機,還有位隨行的保姆,跟在陶蓁後提核桃。
陶蓁是個會的人,穿金戴鑽,周名牌,走路腰板直,頭顱高抬,瞅著就是個有錢人家的闊太太。
不過見著宋羨魚,倒是把腰稍稍彎了一彎,握著宋羨魚的手一副親熱樣。
宋羨魚陪著坐在沙發上聊著,對於陶蓁的來意,多是有數的,果然寒暄一陣后,陶蓁把話題繞到季思源在VINCI的工作上。
「思源跟了季總一陣,做事比以前穩妥多了,不過他到底在公司時間短,手裏又沒多份,很多地方說不上話,管理層那些老油條都不把他的話擱心上,做事很不方便……」
宋羨魚笑,沒接話。
陶蓁看了看,目閃了閃,又說:「集團這樣大,全國各地都有項目,國外也有,這麼多事都季總一人料理,一個人能力再大,也有限,他這樣在外忙,陪你的時間也,要是思源能多幫他分擔一點,你們也能有時間多出去玩一玩,聽說上次季總去黑龍江出差帶著你了,只能趁著工作出去玩,我是很心疼你的……」
宋羨魚一笑,回得十分圓:「也還好,工作旅遊兩不誤。」
陶蓁手上力道重了兩分,「媽也關心你們,昨天得知季總連陪你出去玩的時間都沒有,不免唏噓,說讓他把手裏的份勻出一些來,讓思源幫幫他,老人家也是為了這個家,管理公司是季家子孫的責任,不能在某一個人頭上,你說是不是?」
陶蓁裏的『媽』,自然是說季老夫人,季思源是季老夫人和季老爺子的老來子,兩人一向要寵季思源更多一些,何況親兒子總比親孫子要更親厚一點。
宋羨魚知道季臨淵走到現在不容易,也知道陶蓁這樣說不是在跟商量,更像是在探口風,看會不會有兩樣想法,會不會為季思源步步高升路上的阻礙。
陶蓁走後,宋羨魚有些回不過味來,季臨淵是不是VINCI老總自然不在乎的,只是有些擔心那個男人。
打電話過去,季臨淵正在網球俱樂部跟人一邊打球一邊談事,聽見小妻子在電話里問他球長相如何時,季臨淵笑看了眼跟在後的男球,口吻一本正經:「五端正,材高瘦……皮?皮白的……沒你白……」
旁邊一位李總聽見這明顯不合男人份的話,又是那樣寬容的口吻,不由驚奇萬分,問賀際帆,「季總這是在跟誰打電話?」
「還能有誰?」賀際帆坐那兒休息,拿網球拍當拐杖使,「家裏的妻唄。」
「季總當真結婚了?我還以為是外頭的謠言。」李總經營的公司總部在香港,不常在地,有關季臨淵的訊息也是在電話里聽多的人提一提。
「老李,你眼力不行了,沒瞅見咱們老季無名指上的戒指?」賀際帆翹出左手無名指,右手食指在無名指指繞了一圈,「明正娶,九月份婚禮,到時候肯定有你一張請柬。」
「那我可得見識見識什麼樣的家人能把季總給拿下。」
賀際帆意味不明一笑,「到時候可別太吃驚。」
……
「那有我嗎?」宋羨魚聽見那句『沒你白』的話,角彎了彎。
「你最。」
宋羨魚看不見季臨淵的表,卻能聽出男人的聲音格外有耐心,約出一子寵來,心裏像吃了一樣,有黏稠的甜。
默了一默,把陶蓁過來的事告訴了他,「……送了包核桃,說是新疆那邊的薄皮核桃,我想過兩天買點什麼回贈過去,畢竟無功不祿,你說呢?」
「你決定就是。」季臨淵這類男人,在外越有本事,在家越是尊重妻子的想法。
「那我現在出去逛逛,看看買什麼,你先忙,我不打擾你了。」臨掛電話,宋羨魚說了句:「晚上早些回來,我想你。」
然後飛快把電話掐斷。
宋羨魚了有些燙的臉,換了套出門穿的服,邊下樓邊給王諾打電話,告訴他一會要出門。
剛到樓下,洪姨從外面進來,「小淵說你要逛街,讓我跟你一起。」
宋羨魚還想著打電話問問蕭或者王錦藝有沒有時間,有洪姨跟著,就沒打電話,在附近商場轉了轉,買了些小孩用得上的東西,準備改天上陶蓁門上送去。
買好東西快四點鐘,商場一樓有家甜品店,宋羨魚從櫥窗酬瞅見一個個做工的雙層蛋糕,忽地想起再過幾日是自己和季臨淵的生日,也是另一個宋羨魚的忌日。
站在櫥窗前看了許久,直到洪姨問:「你想吃蛋糕?蛋糕店的添加東西多,你想吃我回去給你做,健康又營養。」
宋羨魚搖搖頭,幽幽說:「過幾天是臨淵生日,我知道那天也是他妹妹的忌日,他也從不過生日,所以我想,不如把他生日提前過,這樣就不和他妹妹的忌日衝突了。」
「不如就今天給他過吧。」說到後來,宋羨魚兩隻眼都亮起來。
洪姨:「……」
「我們先不告訴他,到時候給他一個驚喜。」
宋羨魚進店訂了個蛋糕,趁蛋糕師製作的空當,去商場三樓給季臨淵挑了件禮,再去甜品店,蛋糕剛好製作完,宋羨魚付了剩餘的錢,拎蛋糕打算回去。
意外地在店門口遇著程如晚。
邊一如既往跟著程如清,在兩人後,跟著位三十齣頭的男士,國字臉,濃眉大眼,讓宋羨魚想到了《還珠格格》裏的蒙丹。
宋羨魚沒有過多去打量對方,也沒準備與對方招呼,直接繞過那三人與洪姨往商場門口走。
「你要給臨淵過生日?」後忽地傳來程如晚的話,說:「你不知道麼?臨淵不過生日的,就算你提前了也白搭,只會他生氣。」
聽了程如晚的話,宋羨魚不想,是不是程如晚以前也像這般,刻意提前給季臨淵準備生日驚喜?
很顯然,程如晚那麼做的結果是惹怒了那個男人。
宋羨魚不確定自己這次會不會是和程如晚一個下場,卻也不想在丈夫舊人面前落了下風,回頭淡淡一笑,聲音平靜:「那是對別人。」
然後看見程如晚臉一僵。
……
「你們認識?」程如晚斜後方的男士問。
程如晚做的那些事到底還是走了風聲出去,年紀又擺在這,上流圈裏優秀的沒結過婚的單男士對有些看法,離過婚的周知月又瞧不上,於是便放低要求,只要家境過得去,圈外的也行。
這個社會每個階層都有各自的圈子,外面的人進來很難,消息也不會像圈人那樣靈通,比如眼前這個,只聽介紹人說程如晚是京城程家的大小姐,對以前的事一概不知。
又問了一句:「臨淵是誰?」
他一時沒聯想到VINCI的老總來。
程如晚回頭瞧了他一眼,沒搭腔,轉走開,背影著一子氣,程如清說:「大姐心不好,不和你吃飯了,你自己回去吧。」
說完追程如晚去了。
原地只留那位傻傻什麼都不知道的男士,他有些不著頭腦,也不知道這位大小姐生哪門子氣,回到家把事跟家裏人一說,家裏人不免覺得程家這位大小姐脾氣太大,心裏也有些不願意了。
三十好幾還沒嫁出去,現在選擇低嫁,誰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呢?
又想著程家那樣的門楣,要是攀上了,他們家也了上流社會的人,又蠢蠢,攛掇著兒子好好哄哄那位大小姐。
先把人娶進門,關係攀牢了,要真有什麼問題,再說唄。
……
宋羨魚回貢院的路上打電話問季臨淵確切的回家時間,季臨淵說至要六點半,晚飯先吃。
沒多時間了,回到家,宋羨魚和洪姨一道在廚房忙,堪堪在外面傳來汽車聲的時候吧一桌子菜做好。
蛋糕被宋羨魚擺在桌子中間,禮被藏在桌下的椅子面上,桌布帶著褶皺垂落下來,正好掩住。
季臨淵停了車,從副駕駛拿過袋子往洋房走,到跟前剛要抬手開門,厚重的實木門冷不丁被人拉開,出宋羨魚帶笑的臉蛋。
手裏拿著不知道從什麼上裁下來的黑布條,眉眼笑嘻嘻的,舉著黑布條朝男人臉湊過來。
「把這個蒙上。」
季臨淵皺著眉往後退了一步,手裏的袋子晃了晃,「作甚?」
宋羨魚神神,「一會你就知道了。」
季臨淵看著,視線深沉,斜照過來的打在他上,襯得男人材高大又偉岸。
宋羨魚聲音不自覺帶上撒的,「配合一下好不好?不會把你賣了的。」
季臨淵用看淘氣小孩的眼神看了一會,輕輕把眼閉上,配合的胡鬧,宋羨魚笑,踮著腳尖給他幫上布條。
牽起他的手去廚房。
一般人看不見了之後,即便有人牽著,行也會出小心翼翼的謹慎,季臨淵卻沒有,不不慢又從容不迫,似乎對房間了如指掌,又像是完全信任邊的人。
宋羨魚拉開餐桌邊的椅子,讓季臨淵坐下,然後打開蛋糕的盒子,將蠟燭上,點燃了之後才解開季臨淵眼睛上的黑布。
蛋糕上有紅果醬寫的『老公生日快樂』幾個字,著『36』數字蠟燭,兩簇火苗在空氣中微微漾著,頭頂的現代燈完全遮掩了它的彩。
宋羨魚心有些忐忑,仔細觀察男人表,生怕下一秒他臉一沉,像去年那般。
沉默的時間顯得很是漫長。
然而宋羨魚擔心的事並沒發生,短暫的沉默后,男人把視線轉移到宋羨魚的臉上,神似笑非笑的,帶著些興味,「準備了多久?」
聽見這溫和的語氣,宋羨魚整個一松,繞過桌子在他對面坐下,「一個多小時。」
還是解釋了一句:「我知道你不過生日的,因為那天比較特殊,所以我提前給你慶祝,這樣就不衝突了。」
季臨淵仍是笑。
宋羨魚被他笑得不自在,清了下嗓子,輕聲哼起了生日歌。
季臨淵稍微往後,靠在椅背上,兩疊起,一手隨意地擱在桌沿,另一手搭在大上,湛黑的眼睛定定地將桌對面的孩住,模樣輕鬆又顯閑適。
宋羨魚被他深邃的視線看得臉頰泛紅,草草結束一首歌,然後兩手拍在桌上,子往前,鎖骨之下被桌沿得凹進去一道線,更顯那異常。
「許個願吧。」
「許願有用的話,人也不用努力了。」季臨淵對孩子這套不冒。
「過生日都要許願,別以為你年紀大,就可以例外,快閉上眼,想想你最想要什麼?」
宋羨魚看著季臨淵,僵持了一會,季臨淵閉上眼。
宋羨魚無聲笑了,把桌下的禮拿出來,輕手輕腳擱在男人手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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