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子明活了大半輩子，沒被人指著鼻子罵沒家教，就是上次程如清找上門來也沒現在說的難聽。

周圍的人指指點點，他只覺一張老臉沒地方擱。

宋初見還被高個子人鉗制住，宋子明臉漲紅，拿手指著高個子人抓宋初見頭髮的手：「你先放手！有什麼話今天說個清楚。」

沒有停頓，他繼續說：「我家孩子什麼樣我比你清楚，不會做你說的那種糊塗事，你倒是說說，你老公什麼人？」

高個子人似乎有些忌憚季臨淵，看了他一眼，不甘不願地鬆開手，上依舊不饒人：「我老公顧北林，跟你兒以前同學，我也敬你一聲叔叔，你自己問問你的好兒，是不是跟我老公在五月份的同學聚會上遇著了，這近兩個月一直有聯繫！」

高個子人說得有頭有尾，宋子明看向宋初見：「有這回事？」

宋初見沒想到這個人竟是顧北林的老婆，顧北林明明告訴這麼多年沒遇到合適的，至今單。

「我跟顧北林是同學沒錯，但我跟他什麼事都沒有，信不信由你！」

「什麼事都沒有？我在他手機里看見了，他你寶貝親的，什麼事沒有他會這麼你？不要臉的貨！一定是你勾引他！」

宋初見這事上確實冤枉，是利用了顧北林，但對顧北林沒有半點私，顧北林老婆說話難聽，宋初見冷著臉懟回去：「我勾引他？也不看看他什麼德，連我未婚夫一小指頭都比不上！」

「比不上你未婚夫你還臭不要臉地往上！別以為我不知道，是你讓我老公給你上網散佈謠言詆毀那個宋羨魚的模特，現在我老公因為這件事給人搞了，丟了工作不說，在行業里的名聲也臭了，我告訴你，以後你別想好過，明天我就去你們單位，告訴你們領導好好管管你這私生活不檢點的下屬！」

顧北林做的這些事他老婆本來不知道，那段視頻在網上沸騰的時候，正忙著跟圈姐妹麻將去容院，哪有空看網上那些沒用的東西。

頂多也就是姐妹們偶爾八卦一下，也從沒認真聽。

顧北林被迫辭職后，又在行業里臭了名聲，這個做老婆的才開始注意丈夫的事，上午去顧北林原單位找人事部要說法，遇到顧北林以前的助理，才從對方口中得知，顧北林居然是為了個人才變現在這樣。

細問之下，知道那人宋初見，顧北林以前的同學。

顧北林老婆又找了幾個顧北林以前的同學，了解到宋初見的基本信息。

當即就帶著七大姑八大姨上門打小三。

「聽說你要陞了？我倒是要問問你們部門領導，就你這樣的，又是勾引有婦之夫，又是在網上搬弄是非，配不配當這guojia幹部！」

顧北林老婆咬牙切齒的模樣，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宋初見。

顧北林在上市公司混了個經理的職位，月薪好幾萬，公司還給配了輛不錯的車，跟著吃香喝辣，這倒好，一下子全沒了，能不恨這罪魁禍首？

宋初見臉上青白加，狠狠推了顧北林老婆一把，「你敢！」

顧北林老婆直接扭打上來，「看我敢不敢！勾引我老公，害他丟了工作，不弄死你我不姓金！」

旁邊三個中年婦人瞧見這邊打起來了，紛紛上來幫忙。

一時間醫院過道一團，看熱鬧的里三層外三層。

正不可開，不知道誰喊了一聲：「警察來了！」

混中，有護士報了警。

「幹什麼呢？還不住手！」一名青年警察大喝一聲。

打在一起的人很快分開，宋初見服被扯破，在外的又多了不傷痕。

警察要把鬧事的幾個人帶去派出所調查，宋羨魚和季臨淵都沒說話，顧北林老婆拉著警察告狀，宋初見似是知道這事沒法善了了，眼睛裏有慌的緒，這要被單位知道了，剛熬出點頭，又要被打水底。

羅午時工作上犯了點錯，本來沒多嚴重，領導也有意保，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，羅午時被調去了下一級部門，後來才知道，是更上頭一位姓季的領導授意。

宋初見不想起季家，或許是季臨淵看在宋子明的面上出手幫了。

於是，把視線投向季臨淵，那人看似隨意地站在宋羨魚側，實則在宋羨魚方寸範圍形一個保護圈，宋初見在焦急的心態中忽而生出一羨慕來，這種緒很快被忽略，張想求季臨淵幫。

只是沒來得及發出聲音，宋子明先開腔：「初見，這位顧太太說的是真的？小魚的事，跟你有關？」

宋初見心下一咯噔，下意識否認：「我沒有，小魚是我妹妹，我怎麼可能這麼做？爸，小魚你們信我……」

「我再問你一遍，是不是你？」宋子明聲音嚴厲，看向宋初見的眼神佈滿失，似乎已經相信顧北林老婆的話。

宋初見心虛又心痛，「爸，你不信我？警察要抓我，你不幫我想辦法洗污名，反而跟別人一起懷疑我，爸，你太讓我傷心了……」

不得不說，宋初見這出煽的戲碼演得很真。

宋子明表出現鬆，囁嚅著想說什麼，直到宋初見被警察帶走，也沒說出一個字來。

他一直知道這個兒太過急功近利，太想證明自己，長此以往肯定要走彎路，想借季家的勢，但據宋子明觀察，季臨淵看似一副儒雅好說話的樣，實則並不那麼近人。

宋子明生怕宋初見因此生出怨恨，做出對宋羨魚不利的事，因而那晚，他跟宋羨魚說，若是發現宋初見做了什麼錯事，看在他的面上能饒一二。

沒想到宋初見比他想像的更快憋不住勁。

……

因為摔了一跤，宋羨魚實在不放心宋子明的，讓主治醫生開了單，給宋子明做了套全面的檢查。

晚上不比白天人多，一套檢查做得很快。

沒什麼異常，宋羨魚放下心來。

再回到病房，已經是一個小時后。

這會兒還不到八點。

派出所那邊雙方經過調解，最終私了，楊珍已經過去保宋初見，宋子明看著給他削蘋果的宋羨魚，心裏生出慚愧，顧北林老婆不可能無緣無故上門說這些，他多是信的。

「是爸爸不好，沒教好初見，讓做這等糊塗事。」

宋羨魚削蘋果作頓了片刻，很快恢復正常：「我看那位太太說話口無遮攔，說的不一定就是真的，您別放在心上，現在您就負責好好養病，其他的不許想太多。」

「小魚……」

「好啦。」宋羨魚笑著打斷他，語調輕鬆地道：「再說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？沒一塊，我也相信姐姐不會做那樣的事，您別誤會，會難過的。」

然後說起宋末來分散宋子明注意力：「還有十來天小末就中考了，他有沒有說想上哪所高中？」

宋子明看著懂事的臉龐，輕輕一嘆，同樣是在他邊長大的孩子，為什麼差這麼多？

宋末也很懂事，只有宋初見，變得他都不認識了。

「他績不錯，老師說考上B大附中都夠了，不過B大附中一般人上不了，京城一中或者四中都不錯，等績出來看上哪一所吧。」

說起宋末，宋子明緒好了許多。

宋羨魚把蘋果切小塊，上牙籤。

「他好好考，要真想上B大附中，他不是還有個姐夫麼？」

說著，宋羨魚朝季臨淵眨了眨眼睛。

對宋末，宋羨魚是願意傾囊相助的。

季臨淵緩緩笑了笑，眼神著寵溺和包容，似是默認了的話。

宋子明把這一幕看在眼裏，欣之餘忍不住慨，宋羨魚挑男人的眼比宋初見好太多，他從沒在周延卿眼底看到過這樣的眼神。

宋子明吃了幾塊蘋果，對宋羨魚說：「你先出去，我跟婿說幾句話。」

宋羨魚聽著『婿』兩個字，臉有些熱，心裏有點甜：「那我出去買點宵夜。」

季臨淵起跟到門口，諄諄叮囑：「人多的地方注意點，別走太遠，快去快回。」

宋羨魚瞅著男人不放心的樣，失笑，「要不你跟我一塊去？」

季臨淵笑，抬手把耳邊一縷碎發別到耳後，「讓他們跟點，你現在不是一個人。」

聞言，宋羨魚把右手放在肚子上，眉眼間流出幸福和溫，「我知道，我會好好保護它，不會像上次那樣……」

話沒說完，意識到這不是什麼高興的事，宋羨魚及時止住聲，也不想在孩子面前說這些，萬一小傢伙聽去了呢？

抱了下季臨淵的腰，「我去了。」

季臨淵點頭，看著宋羨魚小心避開路人，漸行漸遠，宋羨魚掀開通往電梯間的門簾，回了季臨淵一眼，彼此都有點不舍的覺。

季臨淵出笑：「去吧。」

宋羨魚忽然覺自己像只離開老母的小仔。

……

電梯間，宋羨魚隨手按了部電梯的下行鍵。

這部電梯正停在九樓，等了一會兒，在五樓這層打開門，裏面有好幾個人，似乎彼此認識，正熱火朝天聊著天。

宋羨魚走進去，尋了個相對空曠的地方站著，後邊傳來一微的人聲音：「真是作孽，我當初勸過佩佩別要這個孩子，非不聽，現在好了，生了個先天心臟病的，以後就是燒錢的藥罐子，有罪的。」

「那會誰不勸打了孩子，醫生也說懷孕初期用藥有致畸形的可能，偏自己不信這個邪，非要生下來，那麼小的娃兒得滿管子，孩子也遭罪呀，可憐……」

宋羨魚聽得心臟一陣揪，下意識抬頭去看樓層指示圖，九樓，新生兒科和產科。

被懷孕的消息沖昏了頭，忘了這幾個月來一直在吃中藥，半個月前，郁離庭審那天晚上因為高燒，還打過退燒針。

擔心的緒越生越多，最後幾乎將淹沒。

男人到了一定年齡，家庭會變重，除了妻子，最重要的就是孩子，有的男人把孩子看得比妻子更重，社會上因為老婆生不出孩子離婚的案例比比皆是。

季臨淵已經三十好幾，肯定很看重這個孩子，否則也不會接到不確定的消息就立刻從國外飛回來。

如果生出一個有問題的，他定會失難。

……

「你打包的面好了。」醫院附近的麵館里，夥計的聲音拉回宋羨魚飄遠的思緒。

宋羨魚接過打包盒，順到了聲謝。

走出麵館，迎面而來兩個孩，宋羨魚想著事，只約有意識，但沒抬頭去看。

倒是對方看了好幾眼。

「你認識？」程如晚見程如清盯著一個陌生孩看，開口問了一句。

「就是宋羨魚。」程如清憤憤的。

程如晚瞭然，「就是二叔和二嬸被換走的兒啊？長得漂亮。」

「漂亮個屁，特別能裝。」程如清撅著，「多人盼著進我們程家當千金小姐都沒那個命，倒好，和二叔好言好語的想認回來，還不樂意，為此難過了好幾天，什麼玩意兒。」

「不是說結婚了麼？人家有了家庭，肯定不願意回來，你呀，想太多了。」程如晚拉著程如清進麵館里，找個位子坐下，「我可是溜出來陪你來吃宵夜的，你就這麼噘著跟我吃飯？」

程如清看著什麼都不知道的姐姐，心裏更不舒坦了，「把你老公搶走了，你還幫說話。」

程如晚翻菜單的手頓了頓，抬頭，眉頭微皺：「你說什麼？什麼老公？」

程如清剛要說，又想起周知月和程越阡的警告，撇了下，說起另一件事：「姐，我不想回哥倫比亞了，你跟爸說說，不要再把我送回去，我以後保證聽話，再也不惹是生非了，好不好？」

程如晚見可憐的樣，憐地笑了笑：「放心吧，我會讓你留在國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