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如晚的聲音悵然若失，程如清見不得姐姐這副失落的模樣，心下難平，上無遮攔：「想起來又怎麼樣？姐夫已經被妖艷賤貨勾走了。」

「你說什麼？」程如晚沒聽懂。

「清清，說兩句。」周知月打斷姐妹倆的話，不高興地看向程如清：「還想回哥倫比亞是不是？」

程如清脖子，沒敢再吭聲。

才不要再回那地方，近段時間姐姐況大好，求了父親好久，父親才同意暫時回來看姐姐，要爭取留下來。

上次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，就被家裏送去那麼遠，都怪那個宋羨魚，也不知道給姐夫灌了什麼迷魂湯。

程如晚在病房陪了程如清一會，周知月了送回家的心思，程如清不想母親太擔心，順從了母親的安排。

母倆從病房出來，周知月看著眼神著懵懂的兒，「以前那些事，想不起來也不要，要的是你以後過得好。」

這話，周知月語重心長。

當初並不看好季臨淵這個在外長大的私生子，惡劣環境下長的人格多數不健康，無奈自家兒著了魔一樣一顆心都系在季臨淵上，這個當媽的怎麼勸都沒用。

程如晚為了季臨淵，也做過不糊塗事，在圈子裏鬧了不笑話，現在季臨淵已經娶了別的人，程如晚恢復記憶后難保不會重新上他，這實在不是什麼好事。

「媽，聽您的意思，我真的忘了很重要的事？」程如晚站住腳，狐疑地著母親。

「……」周知月驚覺言多必失，笑了笑轉移話題：「今天小玉坐診，這會兒估計在門診部，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？」

程如晚乖順地笑：「好啊，正好我有點事想問他。」

外科門診外排了長隊，程如玉穿著白大褂坐在辦公桌后，對面坐著個二十多歲的婦，不知道說了什麼，一張俏臉泛紅，模樣。

護士認識周知月，連忙進去告訴程如玉外面有人找。

程如玉給婦開了單：「先去做個彩超。」

說完把筆蓋上筆帽進大褂外兜，起出來，見到長姐和母親，他聲音帶著忙碌：「你們怎麼過來了？清清怎麼樣了？」

周知月：「我送晚晚回去，順便來看看你。」

程如晚定定地瞅著程如玉穿白大褂的樣，腦海里閃過某個畫面，很模糊。

「我有點事想問你，過來一下。」

兩人到了角落，程如玉說：「什麼事啊？不重要的話晚上回家再說，後面還有很多病人。」

「我午休時做了個夢，跟你有關，可我又覺得不是夢，所以來問問你。」

程如清想著夢裏朦朧的場景，一面說：「夢裏我……跪下求你什麼事，你很生氣，我求了你許久，後來你還是點頭答應了，我想知道，這只是我的夢，還是曾經真實發生過，如果發生過，那我當時在求你什麼？」

程如玉一怔。

自從請來國那位專家，程如晚的病逐漸好起來，越到後面好得越快，程如玉不有些擔心，不知道等徹底好起來，會是什麼樣的局面。

「我還以為什麼重要事，這麼神神，沒有的事，你要想讓我做什麼，一句話做弟弟的就赴湯蹈火，哪裏需要跪下求我？」程如玉不打算說實話，況且實話也不好說：「不過是個夢，別疑神疑鬼，沒什麼事我回去了，患者都等著我呢。」

「真的？」程如晚有些質疑，近段時間做了很多奇怪的夢，有相當一部分後來想起來，是曾經的記憶。

「就我們這姐弟關係，我還會騙你？」程如玉雖小了兩三歲，但個頭比程如晚高出一個頭，又比多了十多年的社會閱歷，看起來像個哥哥，了的頭，程如玉說：「你能恢復這樣已經很好了，我倒希你能一直這樣，無憂無慮的，多好。」

程如晚笑笑：「沒人願意當一輩子傻瓜。」

……

再說宋羨魚，季昌歷離開后，季臨淵吩咐書長準備些下午茶，便又去了會議室。

再下會議桌，已經是五點多。

回到總經辦，辦公室里沒有宋羨魚，季臨淵以為在休息室，正要過去尋人，書長過來：「太太覺得悶，去樓下散步了。」

季臨淵深邃的視線看過來，不怒自威：「一個人？」

稀鬆平常的語氣，書長卻不知為何心頭一陣跳，忙解釋道：「我手頭有點事沒理完，讓小張陪著下去了。」

季臨淵點點頭，轉回電梯。

書長確定老總走了，才抬頭，恰好鋪捉到老總修長穩重的背影，在拐角一閃而過。

來公司好幾年，從沒見老總對哪個人這樣過，不聲間流出來的關心和在意，剛才簡單的『一個人』四個字反問，書長想，如果沒安排人跟著，當真讓太太一個人下樓去逛，老總會不會因此責怪。

季臨淵待下屬一向賞罰分明，可也保不齊為了心的人令智昏，英雄難過人關。

……

宋羨魚沒走遠，就在公司門前圍著噴泉池轉了兩圈，好好欣賞了一番VINCI總部大樓的氣派，五星紅旗與印有『VINCI』字樣的旗幟獵獵作響。

見宋羨魚想在噴泉池邊坐下，小張忙掏出紙巾了池邊的灰塵，又鋪了張乾淨的紙巾，宋羨魚拿走那張紙，了旁邊的位置，「一塊坐吧。」

小張有些寵若驚。

宋羨魚手裏著那張沾了灰的紙巾：「我沒那麼氣。」

小張不知道宋羨魚的脾，不敢隨意說話，只撿了好聽的說：「您脾氣真好，難怪季總喜歡您。」

這句奉承話說得並不高明，聽得人多有些尷尬。

宋羨魚笑了笑，看著比自己大了幾歲的臉龐：「你剛工作不久吧？」

「您怎麼知道？」小張驚訝，今年二十六，研究生剛畢業，這確實是的第一份工作，剛轉正不到一個月。

宋羨魚沒什麼看人的本事，只是小張說話和書長顯然不在一個段位，加之面對自己不像書長那麼從容鎮定，才會有此猜測。

「你跟你們書長得怎麼樣？」宋羨魚問得不聲。

小張有什麼說什麼：「還可以，書長要管著我們，上班時候比較嚴格。」

「你們經常加班嗎？家裏人會不會有意見？」

「有時候會加班，我住公司分的宿舍，不跟爸媽住，他們不得我加班好好工作，才不會有意見。」

宋羨魚勾了勾角，「其他人也都住公司宿舍？」

「嗯，除了書長，其他幾位書和助理都住宿舍，我們經常一塊出去玩。」

「只有書長不跟你們住？是京城人？」

「不是，跟男朋友在外面租房住，不過好像要結婚了，那天我聽見跟人事部總監聊天，說準備請一個月假，不辦婚禮直接去拉加維加斯旅行結婚。」

宋羨魚笑：「書長要結婚了呀？這是喜事，回頭我跟臨淵說給帶薪放假，算是借花獻佛給的賀禮。」

「一定很高興。」小張笑得心無城府。

殘的餘暉灑下來，給宋羨魚周的廓鍍上一層半明的金。

季臨淵走出集團大門，就看見宋羨魚兩手撐著噴池邊，坐在那兒看夕的樣子。

小張先發現季臨淵的到來，立刻站起，即便是提倡人人平等的今天，面對真正的掌權者，普通人仍做不到把自己和那些人放在同一層面上，強者的氣場，會讓普通人敬畏。

宋羨魚見小張這樣，扭頭瞅見朝自己走來的季臨淵。

男人五威嚴，單手兜的模樣著瀟灑的男人味。

宋羨魚跟著站起來，季臨淵已經到了跟前，抬眼看他，雙目明亮：「忙完了？」

季臨淵嗯了一聲，然後對小張說：「沒事了就下班回家吧。」

小張喜形於，鶯鶯道了謝。

到底閱歷淺，即便有所掩飾，人對於功男人的那崇拜和傾慕仍是有端倪可尋。

這裏的傾慕局限於暗，也是人對有本事男人的那種欣賞。

宋羨魚手指無意識地了手裏的紙巾，笑容越發深：「你對下屬一向這麼和悅麼？」

咬重了那個『』字。

季臨淵湛黑視線投在吃味的臉上，握著宋羨魚手臂把人拉到邊，「這就和悅？」

……

小張回到總經辦，書長問了一句：「季總和太太走了？」

「嗯，季總我們沒什麼事就下班回去。」小張收拾東西，忽地想到什麼，扭頭看向書長：「太太真好相，還關心了我們要不要加班，家裏人會不會有意見。」

書長敲鍵盤的手指一頓。

小張還在說：「太太知道你要結婚，說要讓季總給你帶薪放假，太太對你可真好，希我結婚的時候太太也能給我一個月的帶薪假。」

書長看了眼小張眉飛舞的樣子，毫沒意識到自己被人套了話。

二十六歲，又是研究生畢業，倒不如那個二十歲大學還沒畢業的，不過書長也沒多說什麼，只道：「先找到男朋友再說吧。」

說著，書長忍不住審視自己以往的言行，是不是哪裏做得不妥，才讓老總太太起了這樣的疑心。

……

書長不知道，宋羨魚每次看見，總會下意識想起林逾靜來，想到林逾靜以往的那些行為，心裏難免會不舒服，書和老總，這兩個角向來容易人想非非。

晚飯季臨淵本想帶宋羨魚在外面吃，剛到飯店門口，接到季老夫人的電話，他和宋羨魚回老宅吃。

羅伊雪和季司晨從盧森堡回來了。

季司晨從國輾轉去了瑞士，最後又去了盧森堡，折騰了幾個月，國外的醫療水平確實高於國，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。

季臨淵隨口找個借口搪塞過去。

飯店包廂，點完菜，宋羨魚看向桌對面拎茶壺的季臨淵：「不回去真的沒關係嗎？」

季臨淵把倒好的白開水放到宋羨魚手邊，又拿起另一個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，聲音溫潤：「現在你和孩子最重要，別的不用考慮。」

季司晨怎麼傷的，別人不清楚，季臨淵清楚，季司晨自己也清楚，季臨淵了解季司晨，險有餘，狡詐不足，季臨淵不希宋羨魚有任何面臨危險的可能。

宋羨魚聽了那句『你和孩子最重要』，心頭生出縷縷的甜，這個男人不常說甜言語，每次說，都人心生歡喜。

吃完飯，兩人去醫院看宋子明。

下午宋羨魚在電話里告訴宋子明季臨淵回來了，宋子明千叮萬囑讓晚上把人帶過去。

去的路上，季臨淵開車，宋羨魚靠著副駕駛假寐，右手被男人不輕不重地攥著，悠揚的輕音樂回在仄的車廂里，溫馨而安寧。

手機鈴驟響，打破了這份寧靜。

接聽，那邊傳來王錦藝八卦兮兮的聲：「我剛才聽到一消息，你那個便宜姐姐年底要升啊，聽說跟對著乾的那姓羅的被上頭一姓季的領導給弄走了，是你老公的手筆不？」

宋羨魚看了眼側臉冷峻的季臨淵，「我不知道。」

「你這老婆當的，怎麼什麼都不知道？」王錦藝鄙視：「他沒跟你說啊？」

宋羨魚彎了彎：「你倒是消息靈通，什麼都知道。」

「必須的，我還知道我們老闆準備結婚了，你家那傻白甜舍友肯定找你哭訴。」王錦藝一說到蕭就一副很不屑的口吻。

「結婚？」宋羨魚詫異了一把，沒想到這麼快。

王錦藝道：「稀奇嗎？我們老闆也快三十了，又喜歡神那麼多年，現在投意合，不結婚才不正常。」

掛了電話，宋羨魚扭頭問季臨淵：「季思……五叔要結婚了，你知道麼？」

季臨淵看了一眼，聲音沉穩：「上次遇見，聽他說過這個打算。」

「不知道小知道了什麼反應。」宋羨魚估計那小妮子肯定要哭鼻子，落花有意流水無的戲碼，都有，聽別人的故事不覺得有什麼，落在自己邊人上，宋羨魚難免唏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