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兩天裏，季臨淵和蕭家都沒閑著。

……

郁離自殺的視頻最早是六月六號凌晨一點鐘，由時下比較火的某短視頻網站發佈，發佈者是一個擁有一千多萬的網紅賬號，視頻一發佈就引起了熱烈討論。

底下評論很快破萬，幾乎一邊倒指責宋羨魚對生母的苦苦哀求無於衷，站在道德層面把那個自始至終未發一言的孩批判得無完。

偶爾有中立的聲音出現，很快也被網友的口水給淹沒。

經過一夜的轉發和發酵，到六月六號早上，分超過兩萬餘次，又被各個社平臺瘋轉，視頻引發的輿論已經發展到白熱化階段。

邵允收到公司同事分過來的視頻，正帶著妻兒準備出門兩日游，同事說視頻上了熱搜，邵允打開微博，果然看見自家老闆娘的名字就躺在搜索框裏，後面跟著『死生母』的負面辭彙。

意識到事態的嚴重，他立刻給公關部總監打了電話，讓那邊查清況，得到確切消息后，才給季臨淵打電話。

……

彼時，宋羨魚迷迷糊糊剛醒，季臨淵還抱著，前一晚雖燒得昏昏沉沉，但對邊的事是有知的，安的那隻手一直沒間斷過，這不讓想起去年陪蕭去時傾城那晚，季臨淵也是這般照顧了一夜。

也是那晚之後，對這個男人的覺就變了，很長一段時間迷男人那雙寬厚溫暖的手。

宋羨魚抬手上季臨淵深刻又稜角分明的臉龐，指腹傳來丈夫的溫，郁離的死給帶來的心理衝擊似乎變得不那麼重要。

即便沒有，但拿郁離當了二十年生母，何況一條活生生的命就結束在眼前，只是個普通人，無法做到無於衷。

昨晚，反反覆復夢見郁離撞死的那一剎那，濺開的鮮，死不瞑目的眼，都讓心生不安。

那種不安不是來自愧疚，而是來自郁離反常的行為。

在宋羨魚手指描摹到季臨淵的下，男人睜開深邃漆黑的眼。

宋羨魚彎起，「醒啦？」

季臨淵握住在自己臉上作祟的小手，親了親小妻指背，聲音溫，帶著些男人晨醒的沙啞：「你這般不老實，我怎麼睡？」

這話很有歧義，宋羨魚不免想歪，有些不好意思：「那我不鬧你了，你再睡會兒。」

季臨淵沒睡，試了試宋羨魚腦門的溫度。

宋羨魚想到自己被郁離的死嚇到，忽然覺得自己實在脆弱，這一刻，又意識到自己和季臨淵的差距，換季臨淵，面對同樣的場景，一定能做到面不改，而不會像昨天那樣，一跌坐在椅子上。

握住季臨淵大手，問他：「我這樣會不會顯得特別沒用？」

季臨淵把宋羨魚往懷裏摟一些，「生和死都是大事，面對生，或許不人能從容之，但面對死亡，極有人能做到坦然鎮定，你還年輕，若是能看淡生死，為夫只怕要擔心你哪天看破紅塵，棄我而去。」

男人一本正經的詼諧話，逗得宋羨魚展一笑。

「老公放心……」宋羨魚摟住季臨淵脖子，把臉埋在他鎖骨的位置，鼻息里都是男人的味，濃烈而不難聞：「……就算我看破紅塵出家，也只做你一個人的尼姑。」

季臨淵笑出聲，「那我得在院子裏加蓋一座廟，否則沒供著你這貌如花的小尼姑。」

宋羨魚手指挲男人後脖子，「原來季先生也是看臉的，若我不長這樣，你當初是不是就不會被我勾引了？」

「勾引？」季臨淵語調緩和放鬆：「就這麼說自己？」

「那……引？」

「……」這時，靠落地窗的沙發上傳來手機振的嗡嗡聲。

宋羨魚鬆開手，看著季臨淵起，男人穿著睡的模樣，了在公司的威嚴和不近人，多了些居家生活的隨意和閑適氣息。

電話不知道是誰打來的，又說了什麼，宋羨魚敏地察覺到季臨淵上那隨意和輕鬆有所收斂，舉著電話拉開臺門走了出去。

拉門被季臨淵順手帶上的同時，宋羨魚的手機鈴響起。

手機還在包里，下床去取出來，屏幕上顯示的是王錦藝的名字。

接聽之後，宋羨魚先打了個哈氣：「一大早的，什麼事？」

那邊傳來王錦藝不淡定的大嗓門：「我說你這心夠大的，現在你可是死生母的殺人犯之，網上多鍵盤俠囂著把你抓起來關幾天，你居然還沒睡醒！」

聞言，宋羨魚一怔，「說明白點。」

……

季臨淵舉著手機，另一手撐著臺護欄，手機里邵允的話還在繼續：「……幾個大的新聞門戶網站已經開始跟風報道，他們不敢得罪蕭家和程家，把所有關注點都引導到太太上，各個吧、論壇都出現相應的帖子和文章，若強制刪除，量太大不說，也會引發更激烈的輿論……」

頓了一頓，邵允說出自己的猜想：「那段視頻來得蹊蹺，這件事只怕是有人在暗箱作。」

蕭家和程家未免家事被外面胡報道，為茶餘飯後的談資，嚴格把控了進場人員，如今流出這樣一段拍的視頻，偏偏還是這麼有爭議的一段，不得不人懷疑。

「我記得胡總監認識不娛樂記者。」季臨淵語氣鎮定而從容，似是並未把外面的風風雨雨放在眼裏，又像是已經有了解決的思路。

他裏的胡總監，就是VINCI集團公關部門總監。

「您的意思是……讓娛樂記者點猛料，吸引大眾注意力？」

邵允立刻明白季臨淵的意思。

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，社會輿論就像洪水，堵是堵不住的，只有疏導和引流，通俗講就是轉移關注點，用一件更看點的新聞蓋住原有事件。

只是——

邵允說：「那些狗仔，真拍到什麼實錘，第一件事就是找當事人高價賣出售，狠賺一筆，一般真實可靠的猛料，當事人都會不惜一切代價買回去銷毀，胡總要想拿到，可能沒那麼容易。」

「讓胡總監先聯繫。」季臨淵話說一半，邵允卻聽得清楚。

如果對方手裏真有炸實錘，季臨淵會親自出面。

季臨淵掛了電話，沒有立刻回臥室，又撥通了海龍的電話，有些事，海龍理起來更加得心應手。

……

打電話期間，季臨淵一直注意著臥室里的宋羨魚，見接了通電話后坐在沙發上開始上網，心裏明白已經知道了。

第二次收線，宋羨魚已經不在沙發上，茶幾上擱著的手機。

季臨淵在衛生間看到宋羨魚。

孩正在刷牙，左手支著細腰，頭髮胡紮低馬尾，凌而慵懶，著別樣的風，頰側落下的兩縷碎發給添了幾分小人的輕。

大約是從鏡子裏瞧見了過來的男人，轉頭，紅在白牙膏沫里若若現，含糊不清道：「過來刷牙，我給你好牙膏了。」

說著，邀功似的遞上藍牙刷，季臨淵走過去，手接過牙刷，孩又殷勤地幫他把牙缸接滿水。

「無視獻殷勤。」季臨淵似笑非笑開腔。

宋羨魚彎著眼睛笑了笑，沒說什麼，刷完牙，從旁邊拿了洗臉巾，卻遲遲沒有。

季臨淵看出有話要說，放下牙刷牙杯后，正兒八經地把深邃的視線投過來，眼神溫：「有話就說。」

宋羨魚抿著，磨磨蹭蹭上前圈住男人瘦的腰，額頭抵住他結實的大臂，語氣著些幽怨：「有沒有覺得我就是個麻煩？」

季臨淵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背著接電話，不管電話容涉不涉及工作私，這是源於夫妻間的信任，但剛才，他走去臺講電話，面略顯凝重，宋羨魚猜測電話容可能與自己有關。

接到王錦藝的電話，這個猜測變了肯定。

「還知道自己是個麻煩？」季臨淵胳膊一抬，摟著小妻子脖子帶進懷裏。

宋羨魚趔趄著跌進男人溫暖懷抱，抬眼對上男人深邃莫測的眸子，語氣更幽怨了：「有我這麼個大麻煩在邊，你會不會覺得累？」

季臨淵煞有介事點頭，「確實有點累，尤其在你我快點，用力點的時候。」

說著，他忽地俯，薄著宋羨魚耳：「有時候你也要諒一下為夫年紀大了。」

「……」宋羨魚氣得瞪他，「我在跟你說認真的。」

「我也沒說假話。」季臨淵順勢親了下小妻子的紅，「以後自己多，別總指著別人帶你飛。」

宋羨魚臉瞬間紅。

本來很沉重的話題，被男人三兩句話弄得滿滿。

這天早上，宋羨魚直到吃完早飯，腦子裏想的都是男人那句『以後自己多，別總指著別人帶你飛』，跟著想起有那麼兩次被迫在上面的形，每次都把累得不輕，男這點事上，確實是個耗費力的活。

看向桌對面男人放下筷子后的儒雅穩重樣，宋羨魚忍不住暗嘆，人果真不可貌相，多威嚴正經一集團老總，說起葷段子來一套一套的。

網上那些糟心事帶給的影響，不知不覺間消散不，即便後來面臨更多的流言蜚語，宋羨魚也沒覺得有多難。

六月六號這天八點之後，宋羨魚陸續接到一些陌生號碼，有的自稱是記者，有的直接破口大罵，九點多的時候，陸續接到王錦藝、宋子明和顧欣蘇玉琢的電話，他們都接到了一些陌生號碼，向他們打探宋羨魚和郁離的事。

與靚集團簽長約的時間約在下午兩點，上午十點多接到取消簽約的消息。

約十點半，網上那段視頻被原發佈者刪除，原發佈者還另發了一條短視頻向致歉，聲稱自己不該發佈那種斷章取義且有引導的視頻，辜負了的喜和信任云云。

但輿論的熱度並沒隨著視頻的消失和發佈者的道歉而所有消減，直到下午兩點，娛樂圈素有『地第一狗仔』之稱的記者用微博大V號出某位當紅藝人出軌的視頻。

視頻中，藝人的丈夫是知名導演，夫妻二人可說是家喻戶曉，而在視頻中與藝人親調的男人卻是大眾都不認識的小鮮，兩人舉止過於骨，視頻一出，迅速在娛樂圈和吃瓜群眾中掀起軒然大波。

接著很多網友調轉炮口，轟炸那位藝人的不道德行為，也有不人跑到那位導演微博下表示同。

宋羨魚是在蕭的電話中知道這件事，彼時，宋羨魚正關機坐在臥室臺上安靜看書，六月的京城還不算太熱，清風徐來，帶著草木香，別有一番寧靜滋味。

因為那段視頻，周末兩天的活都被迫取消，宋羨魚也樂得一時之閑。

蕭電話直接打到別墅座機，把出軌事件當八卦說給宋羨魚聽，宋羨魚聽后卻生了疑。

藝人出軌事件來得太過巧合，像被人安排好了一般。

「koko當時嫁給導我就不看好，導多大歲數了？都能當爸，癩蛤蟆吃天鵝，我們koko那麼年輕漂亮，出軌我一點不奇怪，只可憐在網上被人罵慘了。」蕭是koko的腦殘，最近在追的幾部大劇都是koko主演，假模假式發出兩聲哭腔，爾後話題一轉：

「不過，這事一出來，倒是替你吸了不口水，熱度蓋你一頭，罵你的人了很多。」

宋羨魚笑：「你關心我，這都知道。」

「當然了，有姑姑在後面督促，我敢不關注麼？你不知道早上看見視頻下罵你那些話時的表，整張臉都青了，特嚇人，本來想立刻澄清你的份，都打電話聯繫記者準備開記者會，被攔了下來。」

蕭不知道在吃什麼，一會咔呲咔呲一會吧唧吧唧，吐字也有些含糊：「說郁離的案子剛蓋棺定論，這時候公開你的份，無疑搬石頭砸自己腳，所以這事不能由姑姑的說出來，至於用誰的說合適，我不知道，兩人去書房神神商議，我想聽來著，被姑姑給發現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