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臨淵又撥了一遍，得到同樣的結果，結束通話后把電話打去王諾手機上。

「太太到家了？」男人聲音是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
宋羨魚聽見這話，替自己了把汗，不知道王諾能不能扛住老闆的積威。

下一秒聽見季臨淵極其有威懾力的一句：「支支吾吾作甚？」

宋羨魚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。

季臨淵就站在沙發區這邊，帶腕錶的手扶著腰帶，另一手舉著手機，說那句話時湛黑的視線從富貴樹掃過。

宋羨魚慌忙收回拉樹枝的手。

茂枝葉莎莎一。

孩屏氣凝神，等了小片刻，聽見季臨淵說：「到家就行，先這樣，掛了。」

爾後過道恢復安靜，宋羨魚徐徐吐出一口渾氣，想來王諾是頂住力了，後知後覺意識到季臨淵那邊沒了靜，一面擔心他回包廂，一面探出半個朝男人之前所在的地方瞅去。

然而——

直接對上一雙深遠帶笑的眸。

季臨淵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，靜悄悄地往這一站，宋羨魚嚇了一跳的同時，也有些小孩調皮被大人抓包的窘迫。

從富貴樹後走出來，彎著眉眼笑了笑，抬手借刮頭髮的作掩飾不自在：「你怎麼發現我的？」

「以為自己藏得很好？」季臨淵手把人帶進懷裏，「多大人了，還玩這個。」

語氣有著寵溺和縱容。

宋羨魚眼眸明亮，似有星：「你以前不老說我是小孩，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？」

季臨淵笑，沒接這話，而是問：「怎麼過來了？」

「想你，就來了。」宋羨魚沒有提網上那些事，都知道了，他沒有理由不知道，「你什麼時候結束？我在這等你一塊回家。」

季臨淵抬腕看了看剛表，「還有一陣。」

……

這一層沒有空閑的包廂，季臨淵要了間二樓包廂，給宋羨魚點了些宵夜，「要是困了，就在沙發上睡一覺。」

宋羨魚看了眼那組高檔沙發，彎著：「我知道，你快回去吧。」

燈下，宋羨魚皮好得能掐出水，細膩而沒有瑕疵，季臨淵俯，親了下的臉，殷切叮囑：「有事給我電話。」

包廂門口有服務員，男人這般不加掩飾的親昵，讓覺得甜，也有些不好意思。

季臨淵經常出時傾城，大多數服務員都認識他，臨走，季臨淵對服務員道：「照顧好。」

「季總放心。」說這話時，服務員的視線在季臨淵臉上停留片刻。

即便這個男人邊有伴，依然有讓人著迷的魅力和資本。

季臨淵對那些紛擾的視線恍若未察，神自若地離開。

很多有錢人都附庸風雅，包廂里裝修奢華又帶著點文藝，東邊牆立著排書架，古今中外名著擺了不。

視線巡脧過鱗次櫛比的書脊，最後定格在簡。奧斯汀的那本《傲慢與偏見》上，手取下來坐到沙發上看。

這本書讀了不止一遍，然而每次再看見，仍會有再看一遍的慾。

好的總是讓人嚮往。

沒多久，服務員開始上菜，宋羨魚沒有飢，瞧著那盅炒紅果不錯，紅彤彤的山楂視覺上就給人酸酸的覺，於是讓服務員放到面前。

口酸酸甜甜，很清爽。

吃了小半盅，擱一旁的手機忽然傳來微信視頻的聲，宋羨魚放下調羹，拿過手機，是蕭發來的視頻。

接通后，屏幕里出現蕭綁著巨大紅蝴蝶結髮帶的頭顱，臉上敷著海藻面。

「姑姑在朋友圈火了你知道麼？」蕭說話張不開，聲音含糊，但不妨礙宋羨魚聽懂：「有人拍了姑姑跟人打架的視頻，圈子裏傳得到都是，外面說是什麼……豪門版河東獅，正在批評教育呢，我看視頻里有你，到底怎麼回事啊？」

沒想到昨晚的事在網上傳開，宋羨魚吃了一驚：「現在怎麼樣？」

越是有門有戶的人家，越是注重臉面。

蕭說：「姑姑我不知道什麼想，反正很生氣。」

說完，又問了一遍：「雖然我姑姑子強，不過也不是一言不合就手的人，挨揍的那人肯定把惹了，你跟我說說，那人是誰？做了什麼？居然讓我姑姑大打出手？」

「要不是三哥公關做得及時，網上視頻刪了，我真想發給你看看。」

宋羨魚：「你忘了，我就在場。」

蕭不敢咧，噘著笑：「對哦。」

「你姑姑還在被你訓斥？」宋羨魚問。

蕭躺在自個臥室沙發上，翹著：「我最面子了，姑姑來這麼一出，沒有兩個小時這事完不了。」

嘆了口氣，蕭又說：「本來下個月國家方主辦的國際畫展，定了做畫展的形象大使，結果出了這事，下午有消息過來，方取消了形象大使的資格，讓另一位畫家代替，那位畫家跟姑姑師承一派，畫風相似，卻被姑姑一頭，這下算是熬出頭了。」

說到這，蕭想起來：「對了，你還沒告訴我當時發生了什麼？」

宋羨魚嫣然淺笑：「你這面敷多久了？有點干。」

「啊？是嗎？」蕭對著鏡頭照了照，「是有點，不跟你說了，我要去洗個臉。」

那邊扔下手機風風火火跑進衛生間，宋羨魚盯著灰濛濛的手機屏看了片刻，斷開視頻。

蕭說者無心，宋羨魚聽者有意。

如果沒有人把蕭讓眉視頻的事往上頭彙報，在朋友圈再火，上頭也未必能及時知曉，而且，就算上頭有人無意看見了這個視頻，考慮多方原因，只怕也不會輕易更換形象大使，更何況是臨時更換，要考慮的因素更多。

從視頻出來，到取消形象大使的資格，不會是巧合。

這般想，宋羨魚多覺不安。

說到底，蕭讓眉是因為。

宋羨魚試著撥打蕭讓眉的號碼，本沒報多大希，沒想到那邊很快就接了。

「小魚。」對方聲音輕鬆，著些愉悅。

宋羨魚醞釀了片刻，開口：「視頻的事，我聽說了，很抱歉給您帶去麻煩。」

「又是小跟你多了？」蕭讓眉說：「沒事，做了就做了，我也不怕別人看見，至於畫展，不過一個形象大使，誰當誰當，但有人欺負你，不行。」

「蕭姑姑……」宋羨魚握手機，一時不知道說什麼，心窩子裏暖暖的。

過了許久。

才開口：「這件事我覺得不那麼簡單，您……」

「我知道，你放心，我的東西不是誰想拿就拿，就算今天拿走了，明天也得用另一種方式還回來。」

「……」宋羨魚。

又說了幾句，蕭讓眉那邊似乎是有事，不舍地掛了電話。

宋羨魚窩在沙發里，耳邊迴響著蕭讓眉那句『有人欺負你，不行』，心頭湧出一說不清道不明的覺。

再看向手裏的書，裏面麻麻的蝌蚪文似乎變得格外順眼。

……

另一邊，蕭讓眉接完電話，再聽蕭老夫人怒氣滿滿的話，也不覺得有什麼難熬。

蕭老夫人正在氣頭上，見不但不認錯，還一臉笑瞇瞇，怒氣更旺：「這麼多年飯白吃了是不是？你幾歲了？五十三，不是三歲，大庭廣眾之下跟人手還有理了？現在鬧得人盡皆知，你讓我還怎麼出門見那幾個老傢伙？」

「媽，您先彆氣，您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跟那人手？我現在告訴您。」蕭讓眉坐在蕭老夫人邊，挽住的手臂。

蕭老夫人怔了一怔，狐疑地看著兒：「又打什麼壞主意？剛才怎麼問你都不說，現在又說？」

蕭讓眉笑著，表是看得出來的愉悅。

「本來有些事不確定，現在確定了。」

蕭老夫人皺著花白的眉：「神神叨叨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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