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讓眉看著通話結束的界面，耳邊迴響的不是宋羨魚拒絕的話，而是那句蕭夫人。

心裏有說不上來的覺，不是憤怒，心口堵得不是滋味。

不久前警方那邊傳來消息，宋羨魚沒認出劉高。

蕭讓眉不信是真認不出，想打電話把人出來問個清楚，看宋羨魚拒絕那麼果斷，更加有理由懷疑宋羨魚在包庇郁離。

果然是親生母。

蕭讓眉拿起畫筆半天無法落筆，索擱了筆起。

蕭老夫人見一副要出門的架勢，開口問了句：「去哪兒。」

「出去辦點事。」

……

去見了郁離。

短短兩天功夫，郁離已經不復當初鮮時尚的模樣，蓬頭髮，臉上還有殘妝，眼睛紅腫，黑眼圈很重，卻異常蒼白。

蕭讓眉目落在的手銬上，緩緩開口：「這兩天在這裏過得怎麼樣？有件事你還不知道吧？《VG》換了新總裁，就算你有機會從這裏出去，上也永遠背著謀殺案嫌疑人的標籤。」

「謀殺？殺誰呢？程玉暖？」郁離低低笑出聲，忽地就裂出道道口子，看得出來這兩天肝火很重。

「天生短命，怨不得旁人。」

這話聽著捉不到郁離的錯，可聽在蕭讓眉耳朵里，滿滿都是惡意。

蕭讓眉咬牙關，才忍下撕了對面那人的衝。

「警方找到了新證人，你知道是誰麼？」

郁離笑，那是種豁出去的笑，「是誰我都無所謂，反正我沒做過，你奈我何？」

「是你兒。」蕭讓眉角勾出涼薄的弧度，「當年你去賭場還錢，帶著宋羨魚，來過派出所，已經認出了劉高，在法庭上，法會更相信親人的指證。」

「郁離，你生下又怎麼樣？程家不認，就永遠都進不了程家門，現在，你的後半輩子都毀在手裏，還真可憐。」

「那恭喜你了。」郁離渾不在意。

蕭讓眉的話，並不信，如果蕭讓眉真有把握，也不會特意過來說這些來套的話。

至於宋羨魚——

「說實話，你知道宋羨魚是我兒的那一刻，是不是特別憤怒？有沒有被愚弄的覺？」郁離兩手抬起了額前的頭髮，「早就知道自己的份，接近你，接近庭甄，都是為了找機會回程家，做程家高貴的千金。」

「你居然讓前夫的私生你姑姑，還跟做朋友，帶到蕭老夫人的壽宴上，這世上還有比你更愚蠢的人嗎？哈哈……」郁離邊說邊嘲笑。

蕭讓眉驀地收十指，雙眸像兩口古井，冒著寒氣：「你對我兒做的，我要你加倍奉還，不管你認不認，下半輩子你都要待在那永無天日的地方！」

「加倍奉還？」郁離盯著蕭讓眉，「你想怎麼奉還？去傷害我的兒？你不敢，庭甄不會讓你傷害，你不知道程庭甄對有多信任，否則也不會經的手把那幅畫給你，是不是？」

「你若不是蕭家的千金，你以為庭甄會娶你？他真心的是我，不過是為了程氏企業才勉強對你敷衍討好，放棄我和我們的孩子，你以為自己多了不起？當年跟你做朋友，也不過是為了庭甄，在你們確立關係之前，我跟庭甄已經睡過了……」

「沒想到吧？」

郁離用這四個字，結束對那段陳年舊事的敘述。

蕭讓眉指甲一點點掐進掌心。

郁離的話，並未全信，可有一點是真的。

程庭甄在為他生兒育的時候，上了當時最好朋友的床。

這一點，足夠將一個人的理智擊垮。

過了許久，蕭讓眉忍下掌心的刺痛，緩緩一笑，「是人，就都有弱點，郁離，別急，我有的是時間。」

……

宋羨魚在辦公室看了會兒書，吃了兩塊點心，喝了一壺茶，季臨淵會議還沒結束。

百無聊賴中，拉開辦公室門。

「太太，有什麼吩咐？」書長正對著電腦辦公，聽見靜抬頭看見，立刻站起來。

「不用張。」宋羨魚笑笑，「我只是無聊，想四看看。」

「您想看什麼？我帶您過去。」書長走下位子。

宋羨魚第一次來，也怕走錯路，進了不該進的地方，於是道：「帶我去你們季總開會的地方看看吧。」

會議室是明的。

宋羨魚站在過道上，瞅見坐在會議桌主位的男人，裏在說著什麼，雖然聽不見聲，依然看得出那份鎮定從容的氣度，他很低頭看面前的資料，偶爾會打個手勢，每每這時他肩背的襯衫會變得繃，顯出健碩的男材。

似有所，男人忽地轉眸看過來。

瞧見宋羨魚的瞬間，他裏的話頓了一頓，很快又恢復如常。

宋羨魚朝他緩緩笑了笑。

許是察覺到老總的異樣，其他人的視線紛紛跟過來，瞧見會議室外出現的陌生佳人，再想起傳言老闆娘過來的事，眾人眼睛立刻亮了。

神老闆娘總算是面了，跟想像中的有些不一樣，卻比想像的更加漂亮。

原來boss也是看臉的。

果然是個看臉的世界。

噠！

忽地有什麼敲在桌上的聲音響，眾人驚了一下，回頭，只見boss拿深邃湛黑的眼看著他們，戴鋼表的手還保持著指背叩桌的姿勢。

「要不要出去看個清楚？」季臨淵語速輕緩，卻有迫。

眾人低頭。

書長是位稱職的導遊，帶宋羨魚把能逛的地方逛了個遍，解說也很到位。

五點，會議結束。

有個大膽經理提出：「季總，我們部門今晚辦慶功宴，您和太太有沒有時間？一起去熱鬧熱鬧吧。」

「晚上有約，你們玩得開心。」縱然季臨淵收斂了老總架子，依舊讓人覺得高不可攀。

他這麼說，那經理即便有心想再邀請，也不敢說出那話。

季臨淵回到辦公室，宋羨魚正半靠在沙發上，手裏翻著本書，孩外套在一旁，上穿著白寬鬆薄，長發利落紮起，髮際線挑出兩縷垂在頰側，模樣清純乾淨，像初春綻放枝頭的第一朵梨花。

簡單又養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