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玉琢的姐姐上班時遇到個難纏的客人，點名出臺，不願意，聲稱自己是蕭承的人，客人不買賬，直接一酒瓶子砸在頭上。

這種事場子裏經常發生，夜總會希息事寧人，客人丟下一疊錢后毫無顧忌地揚長而去。

這次，沒有白馬王子出現救，也沒有所謂的老相好為一怒衝冠。

蘇玉琢噙著淚，坐在床邊握著姐姐的手一言不發。

蘇雕還沒醒，頭上裹著紗布，臉上有濃妝，不掩傾城好。

宋羨魚和顧欣都是第一次見到蘇玉琢的姐姐。

「你可得好好勸勸你這姐姐，干這行的，哪有挑顧客的道理，說句難聽的，進了這行，就相當於是待宰的，客人想吃誰，誰就得乖乖脖子等著挨宰……」說話的是安排蘇雕工作的瓊姐。

蘇玉琢和打過幾次道，知道這人唯利是圖，險狡詐。

「我姐姐需要休息，有什麼話以後再說吧。」蘇玉琢不想跟瓊姐扯皮，直接下逐客令。

瓊姐也不惱，只是真不惱還是裝不惱，只有自己清楚。

「行行行，我先回去，那邊還有大把事等著我理，小若是醒了，就給我打電話。」

臨走時，瓊姐的視線意味深長地從蘇玉琢臉上流連到顧欣臉上，最後在宋羨魚上巡脧幾遭，眼神像看見搖錢樹般芒畢：「果然是人以群分，瞧瞧小邊的人，一個比一個水靈。」

的眼神看得人很不舒服，說完倒也沒再留下來招人嫌，走後，病房安靜下來。

蘇玉琢了眼角，對宋羨魚和顧欣道：「你們回去吧。」

宋羨魚和顧欣對視了一眼，都有些遲疑。

蘇玉琢揚了下，笑容轉瞬而逝，「我想跟姐姐單獨待會。」

宋羨魚：「醫生說了沒什麼大礙，你也別太擔心，有事給我們打電話。」

蘇玉琢點點頭。

……

顧欣之前跟顧長通了電話，顧長知道跟同學來了醫院，立刻趕過來，這會在外面等著。

兩個孩出了住院部，季臨淵正和顧長站在門廊下說話，顧欣扭頭看了眼宋羨魚，「顧大哥什麼時候跟你老公認識的？」

宋羨魚搖頭，「不知道。」

兩人快到跟前，那兩男人同時看過來。

「顧大哥。」

「顧大哥。」

宋羨魚和顧欣同時喊出聲，宋羨魚語調平緩，純粹是打招呼，顧欣的聲音里則夾帶著一歡喜。

顧欣隨後又跟季臨淵打招呼：「季先生。」

季臨淵視線漫不經心在顧長和顧欣臉上掃過，微微頷首。

……

兩撥人分開，回去的路上，宋羨魚看向季臨淵，「你什麼時候跟顧大哥認識的？看起來聊得好。」

季臨淵雙手掌著方向盤，聞言開腔回：「以前在京和見過。」頓了一頓，他問得雲淡風輕：「你跟他很？」

「還好吧，認識有兩年了，但不是特別。」宋羨魚隨口道：「我是因為欣才認識他，欣跟他都是南京人。」

季臨淵沒再說什麼，薄邊有淡淡的上揚弧度。

回到別墅，洪姨把葯和紅糖水都準備好了，季臨淵幫宋羨魚放微波爐里加熱。

宋羨魚喝了葯上樓洗澡，洗完澡邊喝紅糖水邊等季臨淵。

紅糖水裏加了生薑，喝得整個胃暖烘烘的。

季臨淵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忽然振，宋羨魚看了看自己手機，已經凌晨，這個點有電話進來，肯定是有急事，下床穿拖鞋過去拿起手機，叩了叩衛生間門。

門應聲打開，季臨淵剛洗完，一手拿著巾，水沿著線條完的往下。

不只有人的會引人，男人的同樣有引，尤其是當男人材完的時候。

宋羨魚紅著臉撇開眼，把手機往他手裏一塞，「有電話。」

季臨淵接住手機的同時，另一手握住手腕一拉，宋羨魚頓時跌進的懷抱，季臨淵反腳把門踢上，一手抱著，一手接起電話。

是通越洋電話，季臨淵的英語帶著點倫敦腔，聽起來迷人。

宋羨魚掌心著他膛，溫熱有彈，因為離得近，聽見手機里傳出的是個人的聲音。

直到男人接完電話，放下手機，都沒有好奇過手機里的人是誰，若是換別的妻子，只怕要揪著丈夫不問清楚不罷休。

季臨淵把抵在衛生間門上，深深地俯視，「這麼晚有人打電話來，你就這樣拿給我？」

宋羨魚聽出他話里的意思，笑著反問，眼眸清亮帶笑：「不然呢？」

季臨淵抬手，指背輕佻地從額頭至下，聲音著一子儒雅的風流：「這麼信任我？」

宋羨魚眼睛裏有，語氣繾綣信賴：「你是我丈夫，不信你信誰？」

話音剛落，季臨淵低頭堵住的。

倒在床上，宋羨魚有點暈乎，想到自己還不方便，忙按住男人到腰的大手，「不行。」

「沒幹凈？」

「嗯」

「那我不進去。」

最後那幾秒，宋羨魚抱住撐在上方的男人，只覺靈魂在這一瞬間被干。

兩人睡下已經快兩點鐘，次日醒來，宋羨魚昏昏沉沉。

洗完漱出來，看見垃圾桶里大團的衛生紙，怕洪姨收拾衛生髮現什麼，把衛生紙都倒進衛生間垃圾桶。

不想到昨晚，雖然沒有深流，但看得出來那人是滿足的。

男這方面，紓解的辦法多種多樣，並不局限於哪一種。

……

蘇玉琢請了假，一上午沒來上課，中午宋羨魚三人去醫院探姐姐，姐姐已經醒了，失有些多，除了虛弱點，其他沒什麼大礙。

病房裏多了個人，是蘇雕公寓裏的保姆，五十來歲的中年婦人，長得很神，忙著端茶倒水，倒也勤快。

走時，蘇玉琢託付宋羨魚傍晚幫帶幾件換洗服過來

從B大到貢院，正好經過一院，順路。

宋羨魚自然答應下來，下午放學後去了趟宿舍。

快六點時到一院，剛下車，在停車場意外遇到蕭讓眉，蕭讓眉大約是要離開，手裏拿車鑰匙按了一下，一輛白轎車發出輕響，同時閃了閃燈，抬頭看見宋羨魚，蕭讓眉顯然怔忪了一下。

宋羨魚張想打招呼，忽覺鼻子一熱，有什麼東西流了下來，抬手一，手背滿是，服滴上了，下意識彎腰低頭，讓落在地上。

蕭讓眉本沒打算搭理宋羨魚，正要收回視線，就看見這麼一幕。

來不及思考，直接上前——

「抬起頭，住鼻子。」

宋羨魚聽見這句話時，已經有一隻手幫住了兩側鼻翼，微涼。

力道不輕不重，著溫。

宋羨魚聽從蕭讓眉的話，高高仰起頭。

「抬太高了，正常站立的姿勢就行。」蕭讓眉說話間，已經手扶著宋羨魚後腦勺，把的頭扶正。

宋羨魚張開呼吸，眼睛看向蕭讓眉略顯擔憂的臉，鼻音很重：「姑姑……」

蕭讓眉修飾緻的雙眉輕蹙，「別說話，跟我走。」

宋羨魚：「……」

這個點醫生已經下班，蕭讓眉帶去了急診室。

王諾見宋羨魚流鼻，下車要跟去幫忙，宋羨魚悄悄沖他擺了擺手。

蕭讓眉許是忘了宋羨魚可以自己著鼻翼，掛號時，的手始終不曾從宋羨魚鼻子上拿開，宋羨魚抿著，沒有提醒。

醫生給宋羨魚簡單檢查了一下，問最近都吃了些什麼。

這會兒，宋羨魚鼻已經止住，鼻腔里凝了塊，鼻音還是很重，想了想說：「除了一日三餐，我在喝調理寒的中藥，這幾天每晚都會喝一杯紅糖水，別的就沒有了。」

醫生：「紅糖水？」

「就是紅棗、生薑和紅糖熬的水，這應該沒什麼吧？」

「調理寒的中藥本就溫補，又喝姜水，姜屬熱，晚上食用會影響睡眠，易上火，你這是上火了，沒什麼大問題，回去把紅糖水改在白天喝，多喝點白開水就沒事了。」

醫生幾句話把宋羨魚打發掉。

既然沒什麼事，自然是好的，蕭讓眉鬆了口氣，抬眸對上宋羨魚亮晶晶的眼，頓時斂下所有緒，冷冷道：「沒什麼事我先走了。」

「姑姑。」宋羨魚追出急診室拉住的袖子，「您吃晚飯了嗎？如果沒有的話我請您吧，就當是謝謝您帶我來看病。」

「不用，我不過是順手。」

「姑姑……」

宋羨魚想再挽留，包里的手機響。

拎著蘇玉琢服的那隻手從包里挖出手機，電話是蘇玉琢打來的。

「我在急診樓門口，有點事過不去了，你能不能過來拿下服？」季臨淵說要打開和蕭讓眉之間的結，需要時機，宋羨魚想，現在就是的時機。

蕭讓眉之前，分明是關心的。

……

宋羨魚很快掛了電話，抬頭對上蕭讓眉冷冰冰的眼神，拉著蕭讓眉袖子的手指越發收，「姑姑，畫的事，是我不對……」

真是和季臨淵待久了，把他那套避重就輕的商人做派學了過來，明知道真正讓蕭讓眉介意的是的世，卻只提畫的事。

蕭讓眉看著，不語。

宋羨魚在的視線下漸漸鬆開了手，緩緩垂下睫：「欺騙您，我很抱歉。」

此時天幕低垂，整座城市被璀璨的燈點綴。

頭頂的燈暖黃，照得宋羨魚眉目越發秀氣緻。

蕭讓眉仔仔細細看著的臉，慢慢地找到了程庭甄的影子，宋羨魚的眉眼，與他像了三分，尤其是眉，即便修飾過，也著和程庭甄一樣的英氣。

沉默間，住院樓的方向跑過來一個人，不是蘇玉琢，而是蘇雕家裏的保姆。

沒到跟前，保姆的笑聲和說話聲先到，「玉琢喂姐姐吃飯呢，我來拿服。」

宋羨魚把裝服的袋子遞過去。

保姆接了之後，抬頭道謝，最後一個『謝』字還沒說出口，視線落在蕭讓眉臉上，臉猛地就變了。

那眼神，像看見了鬼一般，似心虛，又似害怕。

「二、二……」

這是蕭讓眉沒跟程庭甄離婚時，家裏傭人對的稱呼。

蘇雕的保姆劉文彩，十幾年前，在程家做過傭人，後來家裏出了點事，離開了程家。

蕭讓眉幾乎忘了這號人的存在，仔細看了看，才依稀記起來。

「小劉？」

劉文彩見似是不記得自己了，暗惱方才了方寸多出對方的稱呼。

「是我……」劉文彩握著裝服的袋子，笑容牽強，「我還有事，就不耽擱二時間。」

說完，轉就走，腳步快而凌，後似有猛虎在追。

蕭讓眉看著心虛的背影，不疑竇叢生。

自己在程家那些年，從沒苛待過任何人，不至於這般人方寸大。

「姑姑，您和劉嬸認識？」宋羨魚這麼問，只是想挑起話頭和蕭讓眉說話，並不是想得到什麼答案。

蕭讓眉隨口回：「以前程家的傭人。」

「真巧，劉嬸現在是我同學姐姐家的阿姨，同學姐姐住院，在這邊照顧。」宋羨魚笑，再次邀請：「我請您吃飯吧姑姑。」

「不必了。」蕭讓眉仍是拒絕，看見程家舊仆，難免又想起一些不好的事，更沒心陪前夫的私生吃飯。

事不過三，宋羨魚沒再堅持。

「今天的事，謝謝姑姑，您開車注意完全。」天車場，蕭讓眉坐進車裏，宋羨魚雙手在前拎著包，微笑著目送離開。

車子緩緩啟。

蕭讓眉從外後視鏡看見孩佇立原地的安靜模樣，心裏很不是滋味，那種覺像有隻貓爪子在心裏抓撓，人難，又無發泄。

回到家，蕭老夫人剛下飯桌，傭人正在收拾殘羹冷炙。

瞧見兒回來，蕭老夫人說起今天聽聞的一樁駭事：「今兒下午，老錢家六個月大的小孫子差點被傭人給造死，才多大點孩子，傭人居然喂杏仁，結果嗆著了，幸好搶救及時，你說這不是造孽麼？」

人老了，最聽不得這種事，蕭老夫人嘆氣，「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不穩重了。」

蕭讓眉心頭一咯噔。

當年暖暖，死於花生過敏引起的肺水腫。

那時因為孩子對花生過敏，程家的飯桌上、乃至整個程家都不會出現這東西。

出事後，調查過孩子是如何過敏的，最終一無所獲。

蕭讓眉坐在沙發里，不知怎麼就想到劉文彩心虛而逃的背影，恍惚間想起來，劉文彩離開程家，就在暖暖出事之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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