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讓你喝中藥調理，不要再涼。」季臨淵坐在床邊，倒了杯熱水遞到宋羨魚手裏，視線深邃溫潤：「你的工作質，有時候需要挑戰極限，努力上進是好事，同樣重要。」

宋羨魚覺得他話裏有話，接著想到在玉龍雪山那次的拍攝，酷寒的環境中穿子，一場拍攝下來渾沒了知覺。

「有句話，吃得苦中苦，方為人上人，既然能堅持下來，說明人是能承的，一份工作再難，總歸有人願意去做，堅持下來的大部分都功了，中途放棄的也大部分一事無。」

宋羨魚約知道季臨淵想說什麼，拉著他的手，「痛經而已，又不是什麼大病，我從小就這樣。」

季臨淵看著。

「除非，已經很嚴重，嚴重到不能正常工作了？」宋羨魚直直回視男人的眼睛。

片刻，季臨淵輕聲一笑：「腦子是越來越靈活，都學會套話了。」

「我可不敢班門弄斧。」宋羨魚靠在季臨淵肩上，「醫生是不是說我很嚴重？所以你才想讓我放棄模特的工作？」

「沒你想的那麼重。」季臨淵一帶而過，然後換了個話題：「快開學了，你打算怎麼安排工作和學習？」

男人的口吻有點老師考察學生的覺。

「這個我想好了，盡量把工作安排在周末和節假日，不會總請假。」宋羨魚笑了笑，臉還是有些蒼白，「我知道目前而言學習重要，放心我不會耽誤的。」

季臨淵了的頭髮，「肚子還疼嗎？」

宋羨魚笑：「沒昨晚那麼疼了。」

這時季臨淵手機忽然振。

是工作上的電話，男人邊接起手機邊走向臺。

低沉的磁男嗓約傳來。

「讓那邊的人配合調查，不得有半點瞞。」

好像出了事。

季臨淵又說了兩句，宋羨魚從他嚴肅的語氣里聽出鐵面無私的味道。

等他結束通話回來，說：「你要是有事就去忙，我這邊不用陪。」

季臨淵剛要說話，手機又振。

宋羨魚笑得甜：「看來事很急，你快去吧，我這要是有事就給你打電話，這樣總行吧？」

季臨淵確實有點事，「我洪姨過來陪你。」

宋羨魚點點頭。

他走了沒一會，程如玉過來，手裏拎著中藥包：「李醫生開了藥方，我正好沒事，就去樓下幫你拿了，回去用砂鍋熬，李醫生寫了步驟，給你放袋子裏了。」

說著，他把葯放在茶幾上。

宋羨魚：「謝謝。」

程如玉一瞬不瞬看著宋羨魚緻的臉，微微上挑的雙眼自帶三分春意，漂亮是漂亮，可這樣的漂亮人季臨淵邊不。

「剛才瞧見臨淵一個人走了，怎麼不留他陪你？」

宋羨魚彎著：「他公司有事，我又不是大病非他照顧不可。」

程如玉：「那麼大集團，每天都有事發生，況且公司那麼多人，又不是只有他一人有能力理事，你要開口留他，以他對你的，肯定會留下來陪你。」

宋羨魚：「那我更不能強留他了，我應該珍惜他對我的好，而不是消耗他給我的寬容。」

聞言，程如玉忽然笑起來。

宋羨魚不明白他笑什麼。

只聽程如玉又說：「我一直希臨淵早點結婚，可他這麼些年邊一直沒個親近的人，直到你出現。」

程如玉看著宋羨魚，「他對你不同，雖然我看不出你有什麼好，但還是想撮合你們，現在看來你也不是沒有可取之，最起碼還算懂事。」

懂事又漂亮的人，只要不太笨，男人都不會討厭。

宋羨魚垂下眼，「你知道他有個妹妹嗎？」

程如玉點頭：「知道，臨淵回季家前就不在了，沒人見過。」

「那知道的名字嗎？」宋羨魚又問。

程如玉搖頭，「只知道臨淵小時候為了放棄回本家的機會，什麼……倒是沒聽人提起，他妹妹智力不好，不被季家承認，很有人知道的存在，估計知道名字的也沒幾個，你問這做什麼？」

宋羨魚微微一笑：「聽說他為了妹妹不過生日，好奇是個什麼樣的孩。」

其實一直有個疑存在心頭，既然長得像季臨淵的妹妹，名字也一樣，為什麼季家的人那麼淡定，好像對此並不知。

反倒程家那位夫人似乎知曉此事。

思及此，宋羨魚看向程如玉：「你和臨淵關係那麼好，都不知道他妹妹的況，估計除了他，沒人知道他妹妹是什麼樣的人了吧。」

說完，視線落在藥包上，跳過話題：「不知道這葯苦不苦？」

「良藥苦口，中藥哪有不苦的。」程如玉站起，「我還有手，不打擾你休息。」

……

洪姨進病房，宋羨魚正靠在床頭看書。

「不舒服就好好休息，怎麼還看書？」洪姨典型嘮叨的中年婦人。

宋羨魚依言放下書，「洪姨，您能給我講講臨淵的妹妹什麼樣嗎？」

以前沒問，是因為排斥自己與那薄命的孩相像，也因為不敢問，怕了解之後，會發現自己和那孩有更多相似的地方。

現在，想多了解一點，那個讓和季臨淵有了集的孩。

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心理轉變，好像明白，又好像不明白。

洪姨聞言有些怔，眼神躲閃：「怎麼忽然問起這個？」

宋羨魚微笑：「我已經知道了，我和臨淵的妹妹有一樣的名字，有相似的面貌，也知道他對我的好是因為他妹妹。」

洪姨恍然：「你流產後忽然跟小淵分開，就因為這個？」

宋羨魚沒否認，「有一部分這個原因吧。」

洪姨輕輕一嘆，「我不是有意瞞你，只是不想影響你們的，你雖然像小淵的妹妹，可他對你的好我看在眼裏，絕不是虛假意……」

然後，娓娓講起埋藏在歲月里的那個孩。

宋羨魚最後聽睡著了。

洪姨幫把被子掖好，隨後接到季臨淵的電話。

「睡著了，好的。」回答了對方的詢問，洪姨又說：「剛才讓我給講你妹妹，還說知道你對好是因為像你妹妹，怎麼知道的？我擔心影響到你們的，特意把你妹妹的東西都藏了起來，知道像你妹妹的也沒幾個人……」

說到這，洪姨聲音一頓，「是不是小靜？」

季臨淵不語，有時候沉默就是默認。

「真是？這孩子糊塗啊！」洪姨痛心疾首，繼而想到更多：「小魚孩子沒了是不是跟這件事有關，我早勸跟小秦好好過日子，非要折騰……」

「洪姨。」季臨淵淡然開口：「我這邊還有事，替我照顧好。」

掐斷通話，站在玻璃牆前點了煙著，邵允敲門進來，看見的是男人拔深沉的背影，單手袋的模樣，著說不出的穩重。

季臨淵轉頭吐了口煙，縈繞的白霧朦朧了他深刻的五。

「那邊傳來消息，從林逾靜辦公室搜出與寶隆集團私下籤訂的協議，協議里寫明購廣場採用最便宜的建築材料，而上報給集團的合同卻都用高檔材料，這次只怕要倒霉了。」

合同是生意場常見的獲利手段。

VINCI在深圳投資了購廣場，林逾靜過去就是負責這項投資項目，一遍程序走下來，一個月前開工，原本一切順利，誰知兩天前有個拆遷戶忽然跑到工地上鬧，說是拆遷款沒到他手裏，不同意拆房，甚至要求賠他房屋。

經了解，被拆掉的老房子是他哥哥的，拆遷款自然到了房屋產權持有人手裏，他去哥哥家要求分一半的拆遷款，被哥哥一家拒絕了，就到工地上鬧。

這種無賴林逾靜不知道對付了多，自有一套辦法鬧事者乖乖滾回去，沒想到，今天一早鬧事者竟一頭撞在挖掘機上，當場暈了過去。

風聲走，當地爭相報道，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，因為涉及人命，上頭派人下來調查。

這種事不是建築公司和投資公司的責任，說清楚就過去了，最多賠償傷者醫藥費，調查人員卻在這時接到項目負責人存在違規商業行為的舉報。

深一調查，查出了合同的事。

「我覺得這事有點不對，林逾靜什麼人我很清楚，這些年利用集團的關係人脈私下開公司做理財，賺了不錢，絕不會貪圖這次項目的工程款。」

事實上，以林逾靜的能力，要不是為了季臨淵，把大部分力都用在VINCI，而是出去自己闖，這時候估計早就是風投圈的強人了。

「這事傳出去，的信譽將會毀於一旦，以後別想在商業圈立足，手底下的那家小公司估計也保不住了。」

理財公司負責人是否值得信任，可直接決定公司生死。

季臨淵走回大班桌將煙頭按進煙灰缸，「圖不圖這筆財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做了，給那邊打電話，誰都不許手此事，既然犯了錯，就要承擔後果。」

男人的聲線平淡，著一冷意。

邵允看著季臨淵涼薄的面容，心底忽然生出一寒意，有個念頭在腦海里緩緩浮現。

離開總裁辦，他給深圳那邊打電話問況。

寶隆集團的項目負責人已經承認與林逾靜簽合同，林逾靜邊的助理也指認林逾靜曾讓陪同去見寶隆的項目負責人，還提供了當時的談話容，VINCI要是不管，林逾靜這次肯定要敗名裂。

正想著，邵允手機有電話進來。

他看了看屏幕，是秦戈的號碼。

「邵大哥，小離出事了，你幫幫，你知道不會做對不起VINCI的事，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……」

邵允：「我有什麼辦法？」

「你跟季總說，讓他想想辦法，我知道他一定有辦法，季家在政界人脈不，一定有辦法幫小離，得到今天的一切不容易，要是毀了，以後如何自？接不了的。」

秦戈在那頭苦苦哀求。

邵允容，「這次連臨淵都幫不了了，你還是想想辦法怎麼保住的公司和名聲吧，一定不能讓大肆報道，否則就真的毀了。」

把影響到最小，等以後風波過去了，大不了換個地方重新開始。

要是弄得人盡皆知，一切都沒法挽回。

可第二天。

各大報紙的頭版頭條，都是VINCI書長林逾靜私下籤訂合同的事，網上也有相關的報道，一時滿城風雨。

當天下午，邵允就收到林逾靜的理財公司面臨倒閉危機的消息。

林逾靜被依法拘役。

雖然這是剝奪自由刑中最輕的一種，頂多六個月，但它會為一抹污點，跟隨人一生。

深夜十一點，季臨淵從一場政局上下來，邵允開車送他回去。

車裏很安靜，只有車地面的聲音。

季臨淵面有疲態，靠在後座假寐。

邵允從後視鏡約看見男人深刻而冷峻的五，張想說出心頭的疑，季臨淵兜里的手機先振起來。

季臨淵掏出手機看了看屏幕，爾後角出一抹溫和的笑。

「怎麼不睡？」

聲音堪稱溫。

邵允立刻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，除了宋羨魚，沒見他對別人過這樣的神。

「正在回去的路上……喝了幾杯……放心，沒開車……」

很普通的對話，卻讓人聽出一溫馨的味道。

收了線，季臨淵把手機隨手扔在座位上，抬手了發脹的太。

「秦戈說昨天裴艇見了林逾靜，今天林逾靜就認了錯，都說裴艇是京城第一律師，他出馬林逾靜應該罪有，沒想到這次倒辦事不力了。」

季臨淵淡淡開口：「什麼時候學會跟我打機鋒了？有話直說。」

「我想了一夜，拆遷戶鬧事只是吸引和相關部門關注項目的第一步，第二步是匿名舉報，第三步是寶隆集團和林逾靜的助理相繼指認，大肆宣揚，毀了的名聲，有了第三步，不管最終認不認錯，都逃不掉敗名裂的結局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