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啊,我都氣死了!您說這麼冷的天,家里是缺食了怎麼著,需要他半夜出去打獵?”
大房家的灶屋里,樊梨梨一邊面團一邊哼哧哼哧地抱怨,就像是要把面團當做屠沉本人,一塌糊涂的覺。
屠大娘依舊打下手,做紅豆沙和綠豆沙。
笑道:“我這個四郎啊,做事不能用常理判斷,不過的確很有分寸。梨梨,你多擔待些,別跟他一般見識。”
屠郁挑了一桶水進來,倒進水缸里,水珠子嘩啦啦地濺起,落到樊梨梨臉上,凍得一個激靈。
放下扁擔,屠郁將木桶歸位,繼而道:“四弟妹,老四不會有事,你別生氣。”
樊梨梨一嘆,小臉皺起。
“我也不是多生氣,就是覺得他也太不珍惜自己了,這麼冷,大雪封山,跑出去打什麼獵呢?”
屠大娘跟屠郁又安了兩句,樊梨梨不要太擔心。
不過樊梨梨越生氣,他們越明白,這是珍惜擔憂的表現,要是無關要的人,哪會心急如焚?
比如說換做王秀珍,不得大冬天的趕屠郁去打獵,最好能獵到豺狼虎豹,值錢的東西全送去娘家。
屠馨月端著簸箕進來,里頭是剛洗好的紅薯。
“這拔紅薯倒是好吃,可是也太費油了,我都覺得疼。四弟妹,你待會讓我來炸,我得練練手。”
樊梨梨讓出位置來,“行,三姐,你白糖別放太多,注意油溫,別給炸糊了。”
屠馨月應了一聲,躍躍試。
這拔紅薯要切滾刀塊,反復兩次將紅薯炸,而后下白糖熬出糖漿,再把紅薯塊下到黃褐糖漿里翻攪,直到能勾為止。
樊梨梨剛閑下來,屠二把剝好的橘子拿進來。
“橘皮左邊,橘瓣右邊,按你說的,連白和橘籽都已去掉。”說完,屠二又問,“四弟妹,這個怎麼吃?”
尋常吃法當然不說,問題在于,屠二怎麼也想象不出,橘瓣用來做糕點是什麼模樣。
樊梨梨拿走橘子,神笑道:“二哥看著吧,保管讓你們大開眼界。”
說著,轉到另一邊灶臺前,將橘瓣和白糖一起下鍋熬煮。
鍋里噗噗地翻騰,酸甜融的橘子味道頃刻間彌漫在廚房里,還順著雪風飄到外頭,讓屠五嚷嚷不斷。
“你們又在做什麼好吃的,這也太香了吧。”
屠五今天也在,幫忙打發油。他可比屠馨月更活躍,跟老黃牛一般,使不完的力氣。
他喜歡打發油,看著牛變油狀,被樊梨梨用果染,裱各種的花,很有就。
樊梨梨回道:“等著吧,待會會讓你們一飽口福的。”
橘子當然要做果醬,不管做什麼糕點都能用上,還不用擔心搭配的問題,泡茶,糕點甚至饅頭,搭配清甜香醇的果醬后,都別有一番風味。
因為一部分糕點要拿出去賣,所以每一樣都要做上很多。
可惜這個季節水果不多,否則還能做出更多好吃的甜品來。
每做出什麼糕點,屠郁家三個和屠馨月家兩個,一大群孩子就要跑到灶屋里,嬉鬧著要吃糕點。
樊梨梨每人分一塊,四個大一點的孩子拿了后就一哄而散,滿院子都是銀鈴般的憨天真的笑聲。
幾個孩子都可伶俐,又懂事聽話得很,從不肆意哭鬧給大人添堵。
連屠馨月那只有一歲多的小兒子,都在屠老爹幫扶下,巍巍地走進來,又慢吞吞地爬出去,努力追上兄姐們的步伐。
樊梨梨不由羨慕萬分,心想要是自己的孩子,往后也能這麼聽話就好了。
想要孩子,那就需要名義上的夫婿屠沉相助,可是那混蛋冰天雪地還跑去打獵,也不知道現在境如何。
樊梨梨一嘆,繼續做糕點去。
全家人忙碌一整天,樊梨梨帶屠大娘等人做出不糕點來。
普通的山楂糕和綠豆糕等是必備之選,比較新奇一點的是凍梨,雪耳百合糯米團,焦糖山楂油糕,棗桂花糖糕,還有花生酪和炸鮮等。
每一樣糕點,對溫縣的百姓來說,肯定都很新奇,因為大靖王朝本就并不注重口腹之,即便是溫縣這麼產富的地方,都找不出多食來。
一份份糕點被分類放在木盒里,由屠馨月夫妻倆,還有屠五跟屠大娘出去賣。
尤其拔紅薯和炸鮮這些,現做的比較好吃,所以需要兩個能當場做糕點的人。
他們會選在日后開飯攤的地方售賣,盡早打響名氣。
天沒亮,幾人就要出發。
院子里點著油燈跟火把,時不時被雪風吹滅,又得重新點燃。
樊梨梨幫著打包,從雪堆里取出糕點,道:“要去這麼早?”
屠五嚷嚷道:“可不是,四嫂,這年下賣糕點的人多了去了,要是不早點去,不被別人搶了生意?”
屠郁常年在碼頭上干活,知道得早點去,所以沒就把全家人給吵起來。
屠二已經回到東家那做工,臨走前一再囑咐,讓屠五收銀結賬,免得屠馨月手忙腳,連賬目都算不清。
屠馨月然大怒,追了屠二幾百米遠,最后下棉鞋砸向屠二才算解氣。
今日天氣不好,天始終像是蒙了一塵灰,看不見往日縹緲的蔚藍。
幾人一同出發,留下屠老爹照顧幾個孩子。
樊梨梨本來也想去見識見識,但是屠馨月說,長得太過漂亮,這碼頭上人來人往魚龍混雜,再遇到上次白老爺干兒子那種事就麻煩了。
以前有樊縣令在倒是無所顧忌,但如今樊縣令即將卸任,還是拋頭面的好。
樊梨梨嘆息不已。
長得好看,又不是跟原主的錯,怎麼就連出門都得瞻前顧后的?
天亮些后,樊梨梨拎著一盒糕點回到自家里。
屠沉還沒回來,到冷冷清清的,只有寒風呼嘯,雨雪紛飛,凍得人瑟瑟發抖。
正要回屋去點燃火盆,看看醫書打發時間,樊府的家丁卻跑來,說樊縣令請去府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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