樊梨梨好心提醒,“大小姐,現在都在說山匪作,你還是低調點吧。”
聽說就連白州首富獨孤家的大公子都沒了,現在哪個富豪還敢高調行事?
樊皎玉才不把樊梨梨的提醒放在心上,反而覺得,這是樊梨梨嫉妒穿金戴銀。
“梨梨妹妹,你的好意我心領了,不過我夫君我如命,我每每出門,必然是要派人跟隨保護。哪里像你,獨一人,多自在啊。”樊皎玉譏笑出聲來。
樊梨梨瞅了瞅,除了四個轎夫,的確還有兩個男丁保護,以及丫鬟兩人。
不過,面對兇惡的山匪,還是不夠看的。
反正樊皎玉又不會離開縣城,招搖點也無所謂。
樊皎玉又慢條斯理地撥弄手上金鐲,道:“我現在要去看養父母,妹妹可要一起?”
樊皎玉對原主的親生父母沒什麼印象,也不想再有牽扯。
“我還要回去做飯,就不奉陪了。”
抬腳就走,轎夫們卻追上來,樊皎玉笑個不停。
“妹妹從前也是千金之軀,如今卻要給一家人洗手作羹湯,真不知道你是怎麼適應下來的。要實在頂不住,我可以替妹妹向爹爹說一聲,爹爹也好給妹妹買兩個丫鬟,免得你此摧殘。”
樊皎玉的優越都要溢出來了,樊梨梨聽得頭大,又懶得跟分辯,只想趕出城甩掉。
樊皎玉竟然窮追不舍,還讓兩個家丁把樊梨梨攔住,非要帶去見爹娘。
這所謂的爹娘姓魯,現在由樊皎玉照顧。
有那份養育之在,對樊皎玉而言,這對養父母,倒比樊縣令更親近些。
不過原主和魯家夫婦沒見過幾次,原主不喜歡自己親生爹娘,而魯家夫婦,似乎也對原主沒什麼。
樊皎玉非要押著樊梨梨去見魯家夫婦,輕慢道:“好歹你也該魯梨梨,爹娘生你一場,你卻連看都不看一眼,是不是太過無了?”
今天,非要拽樊梨梨,去探爹娘不可!
樊梨梨被家丁們連拖帶拽地弄去別院,這院子是樊縣令置的,面積頗大,不過看起來不大整潔,門口堆了不雜。
還沒進門,樊梨梨就聽到一潑辣婦人的哭鬧聲傳出來。
“兒上個月才送了二十兩銀子來,你竟然全拿去嫖了!魯大志啊魯大志,我怎麼會看上你這麼個喪盡天良的東西!你對得起咱兒嗎,你對得起我嗎!”
話音剛落,一個五短材的黑胖男人便沖了出來,連轎子都沒看到,跟陣風一樣跑遠了。
樊皎玉的“爹爹”兩個字在里打轉,還沒喊出口,街角已沒了男人的影子。
接著,又有一個高大壯的婦人追趕出來,正要朝男人離去的方向破口大罵,卻瞧見了樊皎玉,頓時臉上笑開了花。
“哎喲,這不是我閨嗎?可想死娘了!”
樊皎玉也沖進人懷里,聲道:“娘,兒也想你了。”
母兩個抱著,親熱地說笑一番,婦人這才看到樊梨梨,眼里著些許陌生。
“這位是?”上下打量樊梨梨。
樊梨梨不自在地說,“不打擾你們,我以后再來吧。”
說罷,扭頭就跑,連家丁都沒追上。
一口氣跑出老遠,樊梨梨回頭,見那婦人跟樊皎玉都進院子去了。
皺皺眉,卻沒多想,趕回家去。
家里,屠大娘正跟屠馨月一起做午飯,鐘遲在院里陪幾個小孩玩。
樊梨梨一回去,鐘遲立馬站起來,恭敬地喊,“四弟妹好。”
“額……三姐夫好。”樊梨梨尷尬起來。
這三姐夫對也太畢恭畢敬了,在面前好像總是低人一等似的,即便是為了救命之恩,也沒必要這麼小心翼翼的吧?
回灶屋里幫忙,那母二人正說笑。
屠大娘笑道:“我就說,三丫頭的廚藝怎麼也比不上梨梨,你還不信。”
屠馨月無奈道:“我明明是按照弟妹教的來做,怎麼就是沒那味呢?”
原來,屠馨月做了一份干鍋蝦,但是怎麼都不味,味道在殼上面,里面的蝦干癟得很,一點都不彈牙。
樊梨梨笑了笑,把步驟仔仔細細又跟屠馨月說了一遍,屠馨月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對。
屠大娘又問,“梨梨,城里怎麼樣,是不是很張?”
樊梨梨點頭,“街上都沒什麼人,冷清得很。沿街還有白幡和祭品,聽說是獨孤老爺給兒子設下的。”
先前不人在議論,不知道這大爺是不是死了,沒聽到靜。眼下看來,似乎真的死了。
屠馨月道:“這獨孤家是白州的首富,也只有他們有那大手筆,能賞金千兩,要取山匪們的項上人頭。”
樊梨梨腦袋垂下來,默不作聲地幫忙做飯。
屠馨月不明所以,跟屠大娘面面相覷。
這兩人還不知道,屠郁他們去剿匪了,要不然同樣擔心。
午飯后,屠二和屠老爹來家里,要送鐘遲一家回村去。
他們一家在屠沉家里待著,總不是辦法,如今鐘遲傷口不會再因顛簸流,是時候回去了。
臨走前,屠馨月拉著樊梨梨,千恩萬謝。
“還是那句話,四弟妹,往后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了,你就是要我去跳河,我也絕對不會有半個猶豫!”
樊梨梨哭笑不得,“我干嘛要你跳河?你別把這事放在心上,我作為醫,治病救人是應該的,何況還是自家人。”
屠馨月既佩服又羨慕,心想自己也該學點治病救人的本事。可連字都識不了幾個,要想學,萬分艱難。
送走他們一家后,樊梨梨才來打掃屋里,屠大娘幫了會忙,天黑后才回去。
先前人多的時候,雖然擁,卻熱鬧得很,現在只剩樊梨梨一個,顯得冷清寂寥了許多。
空間玉佩在屠沉那,沒法去養兔子種藥田,便在屋檐下抱膝坐著,寂寞地眺遠灰蒙蒙的山巒。
冬日里的山村格外寂靜,連鳴狗吠都聽不到。白茫茫的雪花飄灑一會便停下來,只到鋪著白雪,在暮里看著蕭瑟肅殺,冷清蒼白。
家家戶戶屋脊上炊煙繚繞,噼里啪啦的柴火開,火星子四。
而這院子里,沒了屠沉,便覺是被拋棄的另一個世界,空零落,形單影只。
樊梨梨歪頭靠在柱子上,閉上眼,一行眼淚淌過。
屠沉,我有點想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