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拍了拍欄桿:「這次絕對牢固!你試試!」
我收回我上面說的話。
齊牧就是個普信男!
57.
齊牧把早飯端到我面前。
我端著飯走到離他二十米開外才吃。
莫挨老子。
58.
目的地不算遠,兩天就到了。
雪越來越厚,馬車不能坐了,只能下來走著。
齊牧是微服私訪,因此到了附近就把侍衛遣散了。
只是,他雖然穿了素常服,但是干干凈凈的臉和閑庭信步的架勢還是與周圍的荒蕪格格不。
我就不一樣了。
我看服已經格格不了。
本來就沒打算跟著來,出宮找人的時候哪還顧得上換服啊?
我提著繡滿玉蘭花的擺,手上的碧璽戒指反著冷,狐皮斗篷的下擺已經不可避免地沾上泥了。
我好像那個顧里——《小時代 4:封建時代》。
眼見著城門口就在幾百米外了,我再三確認:「穿這樣進去真的不會很奇怪嗎?」
我已經提前覺到尷尬了。
「不奇怪。」齊牧把我早就摘下來的點翠頭冠又戴回我的頭上,「從現在開始,你是來救濟災民的千金小姐,我呢,就是江小姐的侍衛。」
我爽快地答應了。
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。
更何況是使喚齊牧這個大便宜。
59.
路邊都是災民。
我不忍心看人苦,就掏出點碎銀給他們。
可是人太多了。
齊牧說,你救不過來的。
我小聲罵他:「狗皇帝!」
他一臉無辜:「我撥了很多錢糧過來的。」
就是不知道落在誰的口袋里了。
60.
齊牧這個侍衛很稱職。
不僅打跑了幾個小混混,還把我帶到了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客棧。
我準備賜他一個封號:缺德地圖。
實在是太缺德了,對我缺德也就罷了,怎麼進店的時候還把人家的門框撞壞了。
撞壞了就撞壞了唄,非但不賠錢,還要人家客棧老板長得矮才把門框修這麼低。
店小二生氣地出來看門,但他先看見的是我冠上的大珍珠。他看到大珍珠的時候眼睛都直了,點頭哈腰地問我是不是來住店的。想來也是,飯都吃不起了,哪有什麼生意。
齊牧大手一揮,要了最好的幾間房。
我前腳剛進屋,后腳就有人敲門。
「這位貴人,知府請您前往一敘。」
消息夠靈通的。
61.
高端的獵人,往往以獵的形式出現。
知府用上好的酒菜招待了我,席間一直在夸他那個一表人才的兒子,齊牧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宴席。
知府:我兒子已經考中秀才了。
我:啊對對對。
知府:可惜還沒有娶妻啊。
我:啊對對對。
知府:姑娘可曾婚配?
我:離婚帶倆娃。
62.
齊牧回來了,坐在我旁邊輕咳了一聲。
滿桌的酒讓人作嘔,我借口下午還有事,帶著他離開了。
回到客棧后,我著凍僵的手看他寫字:「你在他府里轉了這麼久,查到什麼了?」
齊牧搖搖頭:「表面上看不出來什麼。」
白吃了頓晦氣飯。
他送了封信回京城,說要等時機。
等什麼時機,我看他戴著黑斗笠的樣子倒像個石磯。
哪吒里的那個。
不好意思啊,好久沒用諧音梗了,實在沒忍住。
63.
荒往往伴隨著疾病。我雖然是個半吊子,但我有一顆為了全人類的幸福而跳的心!
我在隔壁藥店里買了幾斤藥材,熬了一大鍋強健增強抵抗力的中藥。
齊牧不知道在忙什麼,一大早就沒了人影。
本來是要找他幫我砍柴燒火的,結果還是我忍痛割花錢雇了倆人。
他帶的侍衛
偽裝得太好了,我想找人時愣是認不出來。
后來才知道我花錢雇的那倆就是。
可惡啊。
分藥的時候我聽到了一些小道消息,說是朝廷懷疑知府貪污賑災款,要派欽差大臣來。
我真是不理解齊牧的腦回路,這還用懷疑啊?
之前不派欽差大臣,非要微服私訪,現在他人已經在這里了,又找別人再過來。
沒十年腦栓干不出來這事。
64.
齊牧一大早來敲我的門:「這幾天千萬不要出去,需要什麼東西就讓別人去買。」
「怎麼?出事了?」
「沒什麼,你安心在客棧休息就好。」
要不說男人就是欠呢。
他不找我還好,現在沒頭沒腦地來了句「千萬別出客棧」,又不說清楚是什麼事。
現在我跳窗戶也想出去看看了。
65.
不跳了。
打開窗戶看到窗戶底下站著倆侍衛,前兩天我花錢請他們幫忙劈柴的,這次認出來了。
我忍不住隔著窗戶喊:「你們在這里站著干什麼?」
他倆沒理我,只有守在我門外的侍衛恭恭敬敬地低聲回答:「娘娘,您窗外喬裝打扮的兩個侍衛是皇上昨晚特意安排在這里的。」
我不懂,齊牧已經這麼了解我了嗎?
66.
我從店小二那里打聽到了,欽差大人今天到了。
齊牧應該是去見欽差了。
見歸見,不讓我出門是為啥啊?
皇后娘娘,太后娘娘,諫議大夫!臣妾要告發皇上私通,穢前朝,罪不容誅!
67.
聽說有人在城外發現了一窩刺客,意圖刺殺欽差大臣,但還沒來得及手就被齊牧派去的人抓住了,知府也被關進了大牢。
好大的膽子。
我狠狠為自己了把汗。
城里的荒更嚴重了,大雪封路,外地的糧車運不進來,只能靠人力一點一點往里搬。
我想出去幫忙鏟雪,侍衛不讓,店小二也不讓。
只能在屋子里泡姜茶喝。
「娘娘,出事了。」侍衛低聲音,隔著門跟我說。
我連忙開門讓他進來:「誰出事了?出什麼事了?」
「是皇上,皇上遇刺了。」
「他人在哪?況怎麼樣?」
齊牧被抬進來的時候,我出奇冷靜,仔細叮囑了侍衛們不許說出去,才敢回頭看他的況。
可能是失過多,人已經昏迷了。
「把地上的干凈,去找大夫來,我自己可能不太行。」我著頭皮解開他的服,雙手不停地抖。
我這樣的人不應該學醫的,膽子小還暈。
傷口在右肩,大概有十厘米長,還在不停地流。
當初報志愿為什麼沒有報外科,我恨。
我死死按住傷口周圍管的位置:「大夫來了沒有?」
「已經在找了。」
我卷起袖子,深吸一口氣:「去旁邊的屋子,取三七和銀針過來。」
「是!」
「還有干凈的布,一起拿過來,要快!」
我看著齊牧慘白的臉,鼻頭發酸:「我學藝不,麻煩你忍忍啊。」
68.
大夫過來的時候,我勉勉強強給齊牧止住了,歪歪扭扭地把傷口上了。
一把年紀的老頭看到渾是的兩個人,一差點栽到地上。
我示意他過來看看。
大夫皺著眉給齊牧號脈,又是搖頭又是嘆氣,說還好止住了,要是再差一點可能就沒命了。
我忍不住問:「是不是過度勞累導致他臟氣虛,又加上失過多所以昏迷了?」
大夫點點頭。
「這是我剛剛寫的藥方,您看看行不行?」
大夫疑地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藥方,最后點點頭。
「謝謝老先生。」我激地跟他握手,不小心蹭了他滿手。
大夫很和藹:「客氣了小姑娘,你要是自己懂醫,下次就不用我來了。雪天路,我一把老骨頭,也不是很想出門。」
啊這。
這不做學生習慣了嘛,做完題總得對照個答案。
我把藥方扔給了侍衛,親自送大夫回去。
「老先生,要是有人問起來……」
大夫很上道:「放心吧,我都懂的,就說是有位婦人臨盆,我開了幾味止的藥。」
歡迎收聽今日電臺:《老中醫的故事》。
69.
我眼守了齊牧一天,聽著他的呼吸從微弱變得平穩。
夜深了,我看見門外的侍衛換了崗,床頭的蠟燭快燒到底了。
「齊牧。」我了他一聲。
沒反應。
「齊牧你是我的好大兒嗎?」
還是沒反應。
「我撐不住了,先睡一會兒,你千萬別死啊。」
我披上斗篷,枕著床邊閉上了眼睛。
70.
我竟然用這個姿勢睡了一晚上,睡得胳膊麻、脖子疼。
晚上做了個夢,夢到我回家了,回學校了,一切都好,就是找不到齊牧了。我沒有他的聯系方式,也不知道他在哪個地方。
齊牧好像還沒醒,躺著像個標本。
按照我的認知,這麼久還不醒,就需要用一些非常手段把他喚醒了。不知道西醫有沒有什麼好方法,但我只會一種——
用針扎。
「這真的不是我公報私仇嗷,都是為了你好。」我拿出銀針,「醒了之后我們互相留個電話號碼吧齊牧。」
我按捺住心里的狂喜,盡量讓我拿針的作像一個醫生,而不是容嬤嬤。
我舉著針靠近齊牧的人中時,他忽然輕咳一聲,舉起左手握住我的手腕,眼睛只睜開了一半,就那麼著我,看起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溫。
「你還真扎啊?」他艱難地笑了笑。
失策了,應該把他左右手包扎在一起的。
誰能想到這樣都能被攔截啊家人們。
我愣了:「你什麼時候醒的?」
「不知道時間,但那時候天還沒亮。」齊牧把針拿得離我遠遠的,「本來想你到床上睡的,但你睡得太沉了,我沒能醒你。」
我扶著他坐起來,齊牧蓋在上半的被子下去了,淺淺出了一些腹。
我默默地轉過去:「我去找人幫你穿服。」
這地方天干燥的,又天天燒著炭盆,我要是這個時候流鼻,那不就說不清楚了嗎?
齊牧覺得別的男人幫他穿服太奇怪了,殘志堅地要自己穿。
他看到了我的曠世神作:「傷口是誰的?」
「是我。」
齊牧幾次言又止,最后還是只嘆了口氣。
「得很好,下次不許了。」
忘記說了,我在他肩膀上了個 sb。
不怪我嗷,這不能怪我嗷。
我是順著傷口的,傷口就長這樣我有什麼辦法。
71.
好吧,其實 b 的半圓是我自己發揮的。
72.
我正要把染了的臟服拿出去,齊牧忽然很張地住我,在服里翻了很久。
最后翻出來了那張「安公公」。
我沒話說了,他開心就好。
「其實沒有什麼欽差,那是我讓人散布的假消息,想讓他出破綻。結果知府果然沉不住氣了,找了殺手想去刺殺欽差大臣,現在已經被抓了。」
他神好了很多,已經能一口氣說很多話了。
「那你是怎麼被刺的?」
「我……我當時在府衙后面蹲點,」齊牧扶額道,「知府正在同手下們商量該怎麼騙過欽差,我快聽到關鍵部分的時候,忽然竄出來一只野狗沖我,就被他們發現了。」
我沒想到齊牧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,路過的野狗都要沖上去罵他幾句。
真特麼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——離譜到家了。
趁齊牧午睡,我讓侍衛帶著我去了大牢,最里面一間關著的就是那個知府。他在角落里坐著,上纏著一層一層的鎖鏈,服上打著許多補丁,與我前幾天見到的鮮外表判若兩人。
「是你?」他悲戚地笑了笑。
我大概能明白他為什麼還能笑出來,從前新聞上看到的貪,死到臨頭也是冷靜得很。
「你到底是什麼人,連大牢都能進來。」知府打量著我,「這般貌,難不是欽差大人的侍妾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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