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意看著趙韞姝的反應，品出點意思來。

“是他曾經和你提起過這片山，對嗎？”

能讓一個公主，不遠千里的來到異國他鄉，卻只為了一座山上的風嗎？

大冬天的可沒有任何風可言。

“他和你說過，這片山，是他的意難平嗎？”姜意問。

祁闌猛地轉頭看姜意。

姜意和他說過，在溫泉別院那里，也能看到靜心庵的這一抹紅。

姜意這句意難平是什麼意思？

只是這樣試探趙韞姝？還是意有所指？

如果意有所指，這意和指，和溫泉別院有關嗎？和別院山上的道有關嗎？和道里的室以及室石門上的畫有關嗎？

祁闌心跳的砰砰的控制不住。

他覺有什麼東西幾乎要躍然而出，就只差一層窗戶紙。

趙韞姝震驚的看著姜意。

姜意和四目相對，拉了的手，聲音溫卻似蠱，“我們都沒有惡意，對嗎？我們或許，都有同樣的方向，對嗎？畢竟我們有一樣的畫。”

趙韞姝去看桌上的畫，目落在那一片墨跡上。

當時師傅的話就在耳邊，記得清清楚楚，師傅說：那是一片我這輩子最想去卻再也去不了的地方，那里......有我的全部。

記得師傅說這句話的時候，哭的眼睛發紅卻不肯承認。

記得師傅說這句話的時候，手抖得拿不住酒壺卻不肯撒手。

更記得師傅在喝醉之后，邊呢喃，對不住，瑾兒？靜兒？錦兒？......不知道師傅說的是誰，但是約猜到，師傅說的人，就在這片山。

所以師傅離開之后，總覺得心里有什麼地方在躁。

知道從寢宮扮男裝離開，明白自己心底的躁是什麼。

想知道師傅的意難平。

趙韞姝點頭，“他......很在乎這片山，曾經和我說過，他這輩子，最想來的就是這里，卻永遠也不敢再踏足。”

祁闌心口一下像是塌陷。

下垂的手指抖。

嗓子眼的說不出一句話。

姜意卻把緒穩得好好的，“能說說，你師父長什麼樣子嗎？”

祁晏只覺得自己的心臟，前所未有的，重重的了一下。

當時吉祥把消息送給他，說在漠北，在蘆臺鎮，他那本應該早就為亡魂的父親，還活著。

那個時候，他心口都沒有這樣過。

可現在，祁闌覺得自己有點站不住。

他想聽，迫不及待的想聽，卻又不敢聽。

姜意回頭，看了他一眼，默默牽了祁闌的手。

原本是去牽祁闌，卻十指扣的瞬間，變了祁闌的牽著，那麼，像是把全部的力量都放在了這手掌上手指上。

嚴合。

“我師父很好看，桃花眼，笑起來眼睛彎彎的......”頓了一下，忽然看向祁闌。

之前就覺得這太子爺眼。

但是又不記得自己曾經在哪見過他，思來想去也沒覺得有機會見，還琢磨這太子爺大約是長了一張大眾臉。

現在卻忽然驚醒。

何止眼！

祁闌長得，幾乎和師傅......一模一樣。

趙韞姝滿目驚恐，對，沒錯，不是震驚，是驚恐，朝后踉蹌兩步，被后面的桌子抵住了去路。

看著祁闌，連連搖頭。

“怎麼會這樣，不會，不會的，怎麼可能！”趙韞姝捂著難以置信，

祁闌那顆震的心，那顆已經坍塌的心，徹底分崩離析。

祁闌閉了閉眼。

他說不上自己此刻是什麼心，若非要形容，那就是兩個字：蛋！

除了想罵一句臟話，他再也想不到其他能準描述自己心的詞匯。

姜意和祁闌牽著手，到祁闌手指的冰涼和抖。

但有些話，一旦開口，那就只能繼續開口。

姜意將這層窗戶紙破，捅穿，撕爛。

“是和太子長得很像，對嗎？”姜意問。

祁闌睜眼，看向趙韞姝。

趙韞姝和他四目相對，捂著，手指半遮著臉，片刻，點頭。

然后趙韞姝想到什麼，朝祁闌問，“你的小名，瑾兒？或者同音的什麼字？”

祁闌眼淚就在眼眶憋著。

“我母妃，名諱里有一個靜字。”

趙韞姝一下瞪大了眼。

瞪得那麼大！

靜妃！

對哦！

還聽說了許多有關那位靜妃的故事。

所以，那個傳言，說靜妃是前太子的太子妃，是真的？

這話趙韞姝自然不會真的開口問祁闌，“我師父，覺得自己對不住靜妃娘娘，他說自己再也回不來，可能是覺得無法面對靜妃。”

這話。

姜意聽得都心疼祁闌。

無法面對靜妃，那有法面對祁闌嗎？

祁闌這些年，都經歷了什麼。

活的那麼難。

祁闌的妹妹連命都沒了。

“他提過自己的子嗎？”姜意不死心，追問。

然而趙韞姝搖頭，“沒有。”

長喜守在門外，無聲的罵了一句：艸！

替他們太子爺不值。

他們太子爺，從生下來，幾乎就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。

看似風無限太子爺，實則其中苦楚只有自己和邊跟著的人知道。

趙韞姝見祁闌臉變了，連忙追了一句，“我師父......”

想說，我師父未必就是你父親，但這話欺人欺己。

大家都是大染缸里出來的，很多事都能看的明白。

只能頓了一下話音，“我師父必定有難言之，他出事的時候，你還沒有出生吧？”

這話，其實趙韞姝只是話趕話的這麼說出口，但是真正的出口那一瞬，忽然想到一個傳言，太子爺祁闌并非當今皇帝親生。

所以......

真的不是親生。

趙韞姝同的看著祁闌，沉默須臾，只能道：“你還想知道什麼？”

祁闌了下眉心，下心頭那強烈的說不上是酸楚還是什麼的緒，“他給你做了多久的師傅？”

“五年。”趙韞姝說：“這五年來，我對他很好，從未虧待他。”

“你父皇就當真不知道他的存在？”祁闌問。

做了五年的師傅，三年前趙韞姝及笄的時候他離開。

趙韞姝15歲及笄，他在趙韞姝10歲的時候就出現。

這樣一個人突然了趙韞姝的師傅，趙韞姝的父母怎麼可能放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