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部尚書這個時候來做什麼？

皇上心頭一下涌出一不好的預，連忙道：“讓他進來！”

書房的大門一開，刑部尚書幾乎是連滾帶爬跌跌拌拌進來，慌張的都快哭了，“陛下，不好了！”

皇上本來就心里裹著不好的預，聞言眼角狠狠了一下，一雙眼直直盯著刑部尚書。

刑部尚書幾下走到桌案前，撲通一跪，“臣有罪！皇后娘娘......被殺了！”

被殺了？

被殺了！

侍總管都震驚的掀了一下眼皮。

皇上難以置信的帶著一緩不過來仿佛沒聽懂的怔忪，看著刑部尚書，眉頭狠狠一皺，“你......你說什麼？”

刑部尚書跪在那里，滿臉的戰戰兢兢，“就在一個時辰前，莫太妃派人來刑部大牢，說要探皇后娘娘，當時臣不在大牢那邊，刑部右侍郎主理那邊，右侍郎本來是阻攔不許見的，但是莫太妃娘娘派去的人態度強橫，右侍郎不敢強行阻攔，就放行了，然后立刻通知臣。

等臣得了消息趕過去，莫太妃的人已經走了。

臣問大牢那邊的看守，莫太妃娘娘的人和皇后娘娘都說了什麼，看守說莫太妃娘娘派去的人不許他們靠近，他們不知道說什麼。”

皇上憤怒的一拍桌子，“放肆！人是朕讓你們審的，這你們都敢放任旁人去接？誰給你們的膽子！”

刑部尚書凄凄惶恐，“臣有罪，陛下息怒，臣有罪。可......刑部右侍郎和牢中獄卒卻非死罪，陛下明察，他們雖然做的不合規矩，可那人是莫太妃娘娘派去的，當時竭力阻攔的一個獄卒直接被打的連站都站不起來。

實在是不敢攔也攔不住。”

莫太妃如此囂張。

皇上想起當初太子府以為姜意死了，給姜意發喪，祁闌放話不許靖安伯府的人進去，但是莫太妃跟前的婢還是強行將靖安伯府的人帶進去。

記憶猶如泄閘的洪水，一下涌出來。

這些年，莫太妃的人的確是干了許許多多的事，對的錯的......對的得到了獎賞，錯的卻連懲罰都不過是輕飄飄的罵上幾句。

以至于如今莫太妃的人去強闖刑部大牢，竟然無人敢攔。

坐在桌案后面，皇上一時間心復雜，剛剛就吐過一次，現在心頭憋屈著一說不出來的火，一張，又是一口噴了出來。

“陛下！”

侍總管嚇一跳，連忙去看皇上，聲音都抖了。

皇上閉著眼靠在椅背上，只覺得天大地大，好像只有侍總管對自己是最好的，其他人......哪怕是莫太妃，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。

如果振侯的話是真的，那莫太妃對他好也是另有目的，可能是為了前朝復辟吧。

皇上心頭火氣委屈織，凝一解不開化不掉愁緒，在侍總管上前要給他用帕子角的一瞬，有一口吐了出來，咕咚，一頭歪在椅子扶手上。

“陛下！”

侍總管一聲驚，嚇得外面伺候的小侍們一個個臉都白了，齊刷刷看著書房的大門。

里面啥況？

要變天了？

侍總管驚呼一聲之后，看向刑部尚書，“尚書大人且先忙吧，陛下剛把振侯送到刑部，這次別再出岔子了，陛下的......您也看了，遭不住刺激了。”

侍總管說的哽咽。

刑部尚書一臉自責。

等刑部尚書告退，侍總管扶了皇上躺倒床榻上，喊了醫前來。

為首的太醫院院使親自診脈，灌藥和針灸齊用，總算是讓皇上幽幽醒來。

“陛下切不可再怒了，國事再繁忙，還有朝臣分憂，陛下再這麼熬下去，遲早要支了。”太醫院院使痛心疾首勸，“陛下要惜啊，您這一丁點都不能再支了，不然臣再好的藥也無法養回來。”

皇上讓院使大人這話嚇得眼皮子直跳。

他還這麼年輕。

上個月才新納了一批秀進宮，一個個水靈靈的跟蔥似的。

可這些破事他不管，讓誰來管。

一時間皇上甚至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來代替他掌管這些。

讓誰？

四皇子嗎？四皇子和莫太妃穿一條子。

五皇子嗎？五皇子背后沒有強大的母族支撐，本惹不起莫太妃。

難道他就放任莫太妃這件事不管？可如果莫太妃真正的目的就是要為前朝復辟呢？

他管還是不管？

管，那就是要和莫太妃對立，不管......不管他怎麼去見列祖列宗。

皇上愁的快禿了。

偏偏太醫院院使和他說，不能再心，不能再怒。

皇上長吐一口氣，在一眾太醫離開之后，朝侍總管道：“去把四皇子來吧。”

侍總管明白皇上的意思，沒多說什麼，只領命去傳。

只是約莫小半個時辰后，又折返回來，“莫太妃病了，四殿下在莫太妃那邊侍疾，說很快過來。”

皇上差點讓這話氣的再次吐。

“到底朕是他親爹還是莫太妃是他親......”

這話皇上沒說完，忽然眼睛一直，整個表僵的蹲在那里，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睛渾濁而筆直的盯著頭頂的帷幔。

四皇子......是他親生的嗎？

皇上這麼多年來，心頭頭一次生出疑。

如果莫太妃真的和前朝廢太子有關，莫太妃現在這麼熱衷于四皇子......四皇子到底是他的兒子還是前朝廢太子的脈？

這個想法一瞬間在皇上腦子里躍出，就再也沒有揮散。

等皇上臉上僵的表一寸一寸緩和下來之后，他吩咐侍總管，“去查一下四皇子的世吧。”

侍總管結結實實一愣，仿佛聽不懂這話，“陛下。”

皇上手拳，捶床，“去查！”

侍總管一個激靈，連忙領命。

太子府。

消息傳過來的時候，祁闌正帶著姜意在院子里烤全羊。

羊滴著羊油落在火盆里，惹得火苗高躥，火舌到羊上，炙烤的滋滋作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