振侯滿黃連，有苦說不出。

他若是實話實說，他家曾經囚前朝太子，這個罪名他擔不起，他若是不實話實說，現在他說出來的話前后矛盾，皇上疑心一層比一層中。

老天爺誒。

這可到底該怎麼辦。

振侯愁的頭發一瞬間要掉了。

天人接的空當，已經有小侍奉命進來拖人。

總不能真的被押到刑部大牢吧，刑部尚書和他不太對付，那狗東西肯定會公報私仇，到時候就算他能出去，萬一缺胳膊兒呢。

就在小侍手到振侯肩膀的瞬間，振侯忽然一個激靈扯著嗓子一聲哭，做出決定。

“陛下饒命，臣招，臣什麼都招，還陛下能看在臣多年來忠心耿耿的份上給臣一條活路啊！”

小侍押人的作就頓了一下，遲疑的看向皇上，

皇上一擺手。

小侍領命告退。

振侯吞咽一口驚嚇，“陛下，那室，千真萬確是臣的祖父修建的，只不過里面囚的人不是什麼戚大人府上的丫鬟，而是......是......”

振侯憋了好大的一口氣，豁出去的說：“是前朝那位廢太子。”

侍總管站在皇上一側，聞言氣息都抖了一下。

整個人幾乎用盡全力氣，克制住那個因為驚恐而引起的寒。

皇上更是驚得直接眼睛瞪圓了，連怒火都被震驚完全覆蓋，“你說誰？”

雙手撐了桌子，皇上無意識的前傾。

振侯最關鍵的一句話已經說出來，后面整個猶如被空了氣息一樣，癱坐在地，耷拉著腦袋，生無可，“前朝那位被廢太子。”

皇上難以置信，“你祖父囚了他？他不是死了？”

振侯搖頭，“祖父是如何囚了他，他又是如何明明都死了卻被我祖父囚了，這個臣真的一點都不知道，臣那時候還小，不懂那麼多。

只知道祖父把人囚在室中，毒打折磨，他用王明的名義作畫，再把那些畫拿出去售賣。”

皇上只覺得像是在聽天書。

“這些年，流傳的那些王明的字畫，是他作的？”

振侯點頭。

皇上怒極而笑，“你們府上竟然窮到需要靠賣字畫為生？”

振侯慌忙搖頭，“不，不是陛下，是，是因為，因為莫太妃。”

皇上又疑，“這和莫太妃有什麼關系？”

侍總管站在那里，心跳如雷。

振侯了一下干裂的皮，“莫太妃和前朝那位廢太子有關系。”

皇上猶如五雷轟頂，一張想要說什麼，話沒出口，一口卻吐了出來。

他這些天，真的經歷實在太多了。

樁樁件件都是驚雷暴雷，轟隆隆的劈在他頭頂，劈的皇上幾乎六神無主，魂不附。

“陛下！”侍總管嚇一跳，連忙拿了帕子上前，又是準備拭，又是準備給皇上端茶漱口，又是想要宣太醫。

皇上卻一擺手阻止了他。

甚至吐出來的都沒管沒顧，只接了帕子自己隨手抹了一下，他微微瞇著眼，眼底帶著帝王的寒意和殺意，“你說莫太妃和前朝廢太子有關？”

振侯道：“是，莫太妃，戚大人，以及靖安伯府，三個府邸三足鼎立，他們三個都和前朝廢太子有關。”

“之前你為何不說？”皇上怒問。

振侯著額頭的汗珠子，“陛下明察，臣怎麼敢說，臣沒有證據啊，臣說了......臣是什麼下場臣自己也能預測的到，莫說是臣，陛下隨便問問朝中任何一個朝臣，誰敢說莫太妃的不是。”

哪一個說了莫太妃壞話的落了好下場！

無一！

這話讓皇上心口憋得慌。

莫太妃的囂張，是他默許的。

可現在這囂張的背后卻與前朝有關。

皇上深吸一口氣，閉了閉眼，卻覺得心口五味雜。

“那你又怎麼知道莫太妃和前朝廢太子有關？”

“因為，因為振侯府能封侯府，臣的兒子能繼承先輩的兵權前往邊疆戍守，離不開那幾幅落款為王明的畫。

當時，太祖皇帝獵場狩獵，險些遇難，是臣的祖父救駕有功，太祖皇帝親封了振侯府。

敕封侯府之后，府上是無人參軍的，后來臣的大伯忽然上了戰場，立了功，一下就有了軍功軍權，再后來臣的大伯戰死沙場，他并無兒子，這軍功就落到臣的頭上。

起初臣一無所知，直到臣上了戰場，與人戰，臣才知道，戰之前，時常能收到一些信。

那些信了敵方的軍，臣的軍功也就越來越大。

再后來，臣老了，臣的幾個不的兒子們又去戍守邊疆。”

振侯說的怯怯弱弱，皇上聽得心跳如雷。

這些，他全都不知道。

振侯如泣如訴，“陛下，臣說的都是實話，臣都說到這一步了，絕無半句的瞞啊，陛下，臣對陛下當真是忠心耿耿，就算是臣得了那些戰場的信，那也只是為了打勝仗，并無做出任何背叛疆土的事。

至于臣說莫太妃與前朝被廢太子有關，那是因為最初那些字畫流傳出去之后，莫太妃立刻派人追查了字畫，追查到臣的祖父頭上。

自那之后，臣家里才開始逐步青云。”

侍總管低著頭，心頭涌上一抹冷笑。

好一個狡猾的老狐貍、

看似招供了一個驚天的，但其實只是噱頭夠大，并無任何實質的容，

侍總管在皇上有反應之前，做出忍不住話的樣子，問道：“可是，老奴在府中室找到的，并非前朝太子爺啊。

前朝太子爺若是活著，現在怎麼也是九十多的老翁了吧，怎麼會是一五十多歲的尸。”

侍總管出一步，朝皇上抱拳，“陛下，老奴打開室大門的時候，里面并無什麼男，只有一尸，就是戚大人府上的丫鬟。”

振侯看向侍總管，“一定是有人陷害，栽贓陷害，陛下，臣連這些絕都毫無保留的招供了......”

“可這些，你原本就不應該瞞陛下！”侍總管直接打斷他的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