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闌指了一幅畫上的山水位置。

“山水畫上畫人，都畫的這麼奇怪嗎？這人是不是腦袋和脖子分開的？”姜意在那畫上點了點。

是一幅很常見的山水畫。

盤山道上有禹禹獨行的旅人，那盤山道其實所占篇幅不大，那旅人畫的更是渺小的一點點，這畫絕大多數的篇幅都在海上。

海上有船只來往，有波粼粼，有海鷗盤旋，一切畫的栩栩如生。

可姜意的目偏偏落在最不起眼的行人上。

祁闌看了姜意一眼，然后朝那行人湊過去看。

“確實。”

他看完，長喜立刻也湊過去，“真的誒，這張明沖可是畫作大師，怎麼畫了個行人，還畫的脖子腦袋分離，這分離的還......這，殿下覺不覺得這腦袋像是被吊起來的。”

祁闌之前沒多想，長喜這麼一說，祁闌頓時低頭去看，

正巧姜意也好奇，湊了腦袋過去看，兩人往一那麼一懟，頓時倆人齊齊倒吸一口冷氣。

“嘶~”姜意捂著自己的腦袋往后了脖子，淚眼嘩嘩看著祁闌，“殿下好頭功。”

祁闌本來沒覺得什麼，可姜意這麼一看他，祁闌只覺得心口像是茸茸的被什麼掃過，就沒忍住，抬手在姜意頭上了一下，“那麼疼？”

姜意著脖子搖頭，“就也還行，”齜牙朝祁闌一樂，又湊了腦袋趴過去看那副畫，“長喜這麼一說，好像還真是，腦袋和脖子分離的，但是腦袋稍微往下垂，可又沒有完全垂下去，而且，殿下，快看，他這腳也不在地上好像，就是懸浮半空。”

靠！

一副山水畫，是給人看出了骨悚然的覺。

姜意一胳膊皮疙瘩。

姜意說完，抬眼看祁闌。

祁闌和對視一眼，心頭那茸茸的覺又來了，捻了一下手指，祁闌無聲的吸了口氣，低頭去看桌上的畫。

他有一個宮中能人巧匠制作的放大鏡。

把那放大鏡放到那行人上，行人的細節頓時被放大。

的確是雙腳離地，而且，不離地，還是呈一種掙扎的狀態雙腳離地，兩只腳仿佛要踢開什麼，又仿佛在掙什麼。

怎麼會這樣。

“張明沖大師到底想要表達什麼？這幅畫，整看上去，溫馨而好，落日的余暉灑在海面上，海面的和天空的橘紅錯，旁邊的山又是遠黛近青，郁郁蔥蔥，多好的畫，讓人看了心曠神怡。

怎麼偏偏里面就在這麼不起眼的位置加了這樣一個人。

他到底想要說什麼？

這張明沖和前朝的那位被廢的太子到底是什麼關系，難道他也是前朝那位太子爺的追隨者？那位太子爺死了，他心頭憤懣，就用那令牌上的圖騰作為自己作畫的印章來紀念？

可張明沖其他的畫作和詩詞印章落款并非如此啊。”

姜意搖頭，“這怎麼可能是為了紀念呢？那令牌上的圖騰，對前朝那位太子而言，更多的是辱。

他用這個圖騰作為印章落款，難道不是極致極端的辱嗎？”

這就仿佛，罪大惡極的人，用某個為了追捕兇手而犧牲的捕頭的名字為自己犯下的罪名命名，這是極致的辱。

祁闌點頭，“不錯，可傳言張明沖是前朝太子的恩師，與那位被廢的太子關系匪淺，那位被廢的太子讓囚之后，是他牽頭進言，屢屢想要改變那位前朝皇帝的心意，但最終都沒功。

這種人，怎麼可能辱那位太子呢。”

抱臂立在書桌前，祁闌著自己的下，“更奇怪的是，振侯為什麼擁有這樣的畫作，振侯和前朝又有什麼關系？”

長喜嘖嘖一聲，“這可真是怪了，怎麼我們朝中這些有權有勢的人，全都和前朝的那位太子有牽扯呢。”

“有人是真的有聯系，就怕也有人是強行有聯系。”

祁闌說著話，目落在姜意那里。

姜意趴在桌子上，用那放大鏡還在看畫，沒看這幅了，而是去看另外幾幅，頎長的脖子微微的勾著，一頭烏發有些松散，上面并無多珠翠點綴，可就是給人一種熠熠生輝的覺。

姜意的睫很長，又很卷，從側面看過去，翹翹的，隨著眨眼的作一一的。

怎麼這麼好看。

祁闌心頭忍不住的笑，“看什麼呢？有發現？”

姜意搖搖頭，“沒有，只有剛剛那副畫上的人有問題，其他的都很正常。”

“行了，別想了，晚上想要吃什麼？太子妃過世，不管怎麼說，該有的規矩得有，府中廚房不能怎麼辦，有饞的嗎？帶你出去吃好的。”

這個字從祁闌里說出來，帶著一點異常特殊的覺。

姜意人都一愣，繼而笑眼彎彎，“殿下難道有什麼好吃的？”

“想吃烤兔子嗎？”祁闌笑問，他也不知道怎麼了，要和姜意說這種話，明明府里什麼都能做，就算是需要講究規矩，可他點了，沒人敢違背，再說，皇上這麼多年一直給他營造一種放不羈殘暴無的形象，他怕是做什麼都正常。

“烤兔子？”姜意眼睛一亮，頓時滿面歡喜，可轉頭看看窗外，“眼瞧著就要天黑了。”

“沒事，我們可以住在莊子上。”

“上次去的那個莊子嗎？”姜意立刻問。

就是第一次被祁闌帶著出門泡溫泉，風雪連天的趕路去的那個莊子。

祁闌笑了一下，“想去嗎？還能泡溫泉，現在出發，天黑之前能趕到。”

“可太子妃的喪事如何辦？”

“反正大家都知道，我偏寵你，喪事的安排，有務府心呢，孤就算是留下也不過是做做樣子，孤想，也不需要孤做這個樣子。

有自己的想法。”

“既然如此，那妾就恭敬不如從命。”姜意立刻道，聲音里著歡喜的俏，“我們要把這些畫帶上嗎？妾還想再看看，放大鏡也帶上。”

“帶上，再研究研究。”

祁闌一聲吩咐，外面馬車已經備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