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妖界地方可真大,咱們速度也算快,竟然花了大半年的時間才將整個地方都游覽完。”
等到離開的時候,倪瑾萱才恍然驚覺他們在妖界已經待了好長時間。
將妖界全部掃了一遍,將邪魔殺了,將人造邪魔超生,還“單挑”了好多大妖,一點沒耽誤歷練,還賺得盆滿缽滿,每個人記錄見識的小本本也麻麻寫了很多。
鳥族是他們的最后一站,送完越晗回來,他們就要去中州邊界搜尋剩余的邪魔了。
孔雀送行,一群孔雀圍著他們翩翩起舞,下斑斕繽紛,白孔雀的羽更是別致,銀雪一般,更添蓬松,把倪瑾萱看直了眼。
夏天無也難得多看了幾眼。
墨麟跟在后,“喜歡?”
那架勢像是如果真喜歡,也不是不可以抓一只拔個給人做服的模樣。
白孔雀在無上宗一幫人的虎視眈眈下捂住了屁,默默退至其他族人后。
好可怕的眼神!好可怕的中州人!
元燁回頭又看了一眼,跟挪不開眼睛的師妹說話,“別盯著了,看把鳥嚇得,他們孔雀總會換的,到時候讓九師叔商會的人來收就行,你要現在想要,回去用草給你編一個。”
倪瑾萱終于收回目,奇怪道,“你還會編這個?多難啊。”
林渡跟后蒼和越琛走在前面,說著客套話。
“對了,越族長,在下有一事想要詢問。”
林渡轉頭看了一眼后頭正在和越晗含淚相送的崽子們,確認他們沒有注意到之后,開口問道,“敢問族長,天生佛骨的宿命是什麼?”
越琛一向熱,可到這會兒卻卡了殼,他吞了吞口水,“這個啊,這個,林小真人,問我這個干什麼嘞?”
林渡正道,“自然是為了明界。”
越琛的笑容僵在了臉上,試圖裝傻,“啊?”
林渡頷首,白發工整,灰眸如鏡,看起來清冷出塵,世獨立,頗有高人風范。
“為了明界,我能質問天道,也能問閻王,所以如今問一問越族長,想必您一定也會給我一個答案,對吧。”
就那樣站在那里,分明越琛的份更高,修為更強,可哪怕低頭,也不見落了毫下風,目直截,越琛不經意對上的視線,只覺得心底的東西都早被看了。
若閻野眼睛能看得見,大抵就該是這樣的。
并沒有多芒,卻足夠攝人。
越琛忍不住問道,“你是想要要一個答案,還是想要驗證一個猜測。”
林渡只是笑,沒說話。
越琛明白了,“上古時期,規則分散神,我們的祖先生來神魔一,對,它是魔神。”
“只是與你們現在所見的邪魔不同,魔神依舊是神,璀璨無比,即使是真,也依舊圣潔人不敢直視,和現在邪魔的真全然不同。”
說到這里,越琛面厭惡,“現在的邪魔算什麼魔,不倫不類。”
“我曾經找過古籍中和魔有關的說法,發現中州本土,魔本意為鬼,而佛門中,奪慧命、壞道法功德善本,故名為魔。”林渡說起魔這個字的起源。[注1]
“那東西,若我沒有理解錯,本質上是指阻礙修行者修行的心惡念。”
林渡說得風輕云淡,恍若那些知識與生俱來,并非日夜苦讀,尋找史料所得。
“魔神魔神,神亦為本相。”林渡看向了越琛,“連佛道兩家,釋義都不同,更何況是上古時期與現今。”
越琛被這一段話實打實說舒坦了,就因為邪魔叢生,而本樣貌丑陋,不止食人,亦自相食,所以孔雀一族一直以來都不敢宣揚魔神是他們的先祖。
甚至提起邪魔都覺得晦氣。
他對林渡的態度又添上一層真正的親近,“實不相瞞,魔神后被加尊號為佛母,后來以它為名的經書更是能制邪祟和心的念。”
“而天生佛骨之人,是婆娑國的后裔,其實并不稀奇,他們本就是被魔神庇護,追隨魔神的修士們的后裔,所修法,主護國、消災。”
“所以,”林渡順著越琛的話理解下去,“佛子生來就是為了消災而存在的?”
越琛心道果然,林渡這人果然是帶著答案來問問題的。
若是他不老實說,想必也會得罪人吧。
“是,天生佛骨應運天地而生,生來就是能制魔的人,誰知道這人離經叛道,雖說不吃人,和我先祖相比,也好不了多。”
越琛想到那個影,沉默片刻,佛子啊,天生佛骨的佛子啊,怎麼就那個樣子了?
“佛門之中,大多認為佛子不需要多高的修為,他只需要吃經書,日日念誦做功,以安世人之心,熄眾生之惡,就足夠了。”
林渡聞言出了點了然又輕蔑的笑意,“是嗎?”
越琛見并不認同,也沒好意思說自己也這麼想的。
誰能想到那個叛逆的連武僧的功法都學了,最后還干脆用吞蛟金。
那佛門的吞龍工夫是真的龍嗎?那是蛇啊!
誰知道佛子這麼虎,真就找了條蛟龍。
“那越族長為什麼一直從未向外說過這個消息?”林渡微微抬眼,眼皮線條凜然似冬日下的冰凌。
“這不是如今的邪魔和魔神兩模兩樣,那魔氣誰知道是不是佛骨能鎮得了的。”越琛如是說道,“所以雖說我們一族和佛門有些來往,觀念卻并不一致。”
林渡神微微松了些,越琛莫名就覺得周圍暖和了些,沒那麼涼颼颼了,看來是說對了。
他決定會說就繼續多說點。
“誰知道那莫名其妙的魔氣是什麼東西,總歸不是魔神的產就是了。”
“我也不能因為有遠古同一個祖宗,就這麼妄下判定,說佛骨就能鎮魔氣本源吧。”
“萬一白白浪費那孩子一條命呢?看他那做出來的事,肯定不會心甘愿以飼魔,要不然也不會練武啊。”
若是對了也就罷了,若是錯了,也就死了一個本不需要死的人。
林渡聞言,神更加松,角的笑意也真切了些,雖然大約是真的,可越琛一族雖然有猜測,卻也不會因為這個猜測,用大義相。
是個難得明白又難得糊涂的人,難怪能當族長。
“你看我們現在孔雀一族,也不吃人嘛,大家和和氣氣,一點惡念都沒有啊。”
越琛說著回頭看了一眼那莫名其妙一團的白孔雀崽崽,有些奇怪,但為了佐證,繼續開口道,“你看,還有點膽小呢!”
林渡跟著視線落了過去,然后那白孔雀對上林渡下的極有澤的白發和致的臉,倏然抖了抖尾,緩慢開屏,白羽翼緩慢展開,如同一道奐的貝雕屏風。
察覺到了林渡的視線,孔雀了膛,抖了抖自己的羽翼。
越琛:……
林渡狐疑,“那是示威?他也想找我打架?”
越琛斟酌言辭,被抖得悄悄運起妖力,“大概是……比。”
林渡:……行吧。
“它的尾羽,確實好看。”林渡看了一眼那驕傲的白孔雀。
“我們……可以送些給您,不值錢的,不值錢的。”越琛決定保住這條白孔雀的命,“我們換季很長的。”
林渡滿意了,“那怎麼好意思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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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1:《大智度論》卷五:“問曰:‘何以名魔?’答曰:‘奪慧命、壞道法功德善本,是故名為魔。’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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