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完這些臺階。

心境也變得澄凈明澈許多。

那些時日，在來的路上，云錦姝心中不知默念了多遍靜心訣，卻都做不到真正的心靜如水。

可在走完這些臺階之后。

心跳很快。

額頭上滲出細汗。

累的筋疲力盡，卻是覺得心中靜然極了，知道自己想要什麼，也知道自己來這里，究竟是要做些什麼。

爬上這些臺階。

用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。

到達佛殿的時候，推開佛殿的大門，這里靜悄悄的，四下有走的回聲，除此之外，再無其他生。

離鶩出去了。

他每日不等天邊泛白就會出門，要做的事很多，總是要讓自己忙碌起來，夜里誦經向佛，白日里，便又開始去修繕那一步步向上的石階，在上面刻上一行一行的字。

云錦姝到了佛殿后方的柴房。

幸好后方的院子里有著一方古井，還種了幾塊菜地，如今正是秋季，菜園里的菜長得正好，一些果子掛在枝頭，明晃晃的實在人得。

因為云錦姝走了許久。

如今這不比之前。

疲乏至極。

躺在哪里都只想睡覺。

柴房收拾得很干凈，隔間也一直有著打掃，云錦姝靠在上面，沒一會兒便睡著了。

睡了差不多四個時辰。

一睜眼。

太西斜，已然又是到了傍晚時候了。

云錦姝起。

然后找柴，燒火。

大鍋洗的很干凈，里面燒著水。

趁著這個空檔，云錦姝便拿了菜籃子到小院之中，選了一些青菜，土豆……在古井里打了清水洗凈之后拿進了柴房，柴房里的菜刀已經有些生銹了，云錦姝將其磨快之后便開始做飯。

炊煙裊裊起。

不一會兒。

幾個家常小菜便出現在了飯桌之上，想了想，看著只是青菜，覺得實在是沒什麼營養，便出門又去獵了一直野山，將其利落的料理干凈之后，煲了一個山藥湯。

做好這些。

天已經完全黑了。

估著差不多了，便拿了一件素凈的服，將之前用大鍋燒開的熱水倒在一旁的浴桶之中，在柴房后方洗了個澡。

離鶩回到佛殿的時候。

鼻間飄來了一陣飯菜的香味，他心一頓，連忙跑到后方院中。

小院石桌上。

擺著幾個可口的青菜。

在中間的一個煲里，還燉了山湯。

離鶩的視線在接到山湯的時候有了明顯的震，可也不過只是一瞬，在他回過神的時候，角又勾起了一抹苦的笑容。

錦兒不可能從千里之外的劍仙門趕到這里來，他們兩人皆是逢春木重生，離不開本地泥土的。

“若瑜，出來吧。”

“為父已經與你說過了，不用再來看我，你怎就是不聽？”

離若瑜聽到后不遠傳來了稀稀疏疏的腳步聲。

他憤而回頭。

質問的聲音還未出口。

便愕然失神。

愣在原地。

視線在略顯灰暗的半空之中對上，云錦姝額前的頭發還有些潤，上面的水珠剛好落，順著云錦姝的臉上一路往下，在其鎖骨下方的時候消散不見。

云錦姝前微微起伏。

多年未見。

他們此刻，就像是最悉的陌生人一般，有些不知所以。

是云錦姝先開的口。

“怎麼不吃飯？是飯菜不合口嗎？”

離鶩張開了口，可里只能發出孩般的嗚嗚啊啊的聲音。

半晌。

云錦姝徑直的走到石桌旁坐下。

拿起碗筷。

“我倒是了，這是我自己做的飯菜，想來應該是有些不合你胃口，那我便自己先吃了，你看你喜歡吃什麼，自己手便好。”

離鶩一溜煙的跑到了石桌旁。

乖巧坐下。

他那雙眼睛一直委屈的盯著云錦姝，就像一只等著主人做作的小狗一般。

離鶩端起碗。

然后又犯下。

然后再端起碗。

……

反反復復，就是不見他有吃飯的作。

云錦姝嘆口氣，將碗放下。

對面先出了聲音。

“錦兒，我又做夢了吧？”

“嗯？”

“我每次只有在做夢的時候才能見到你，可是今天怎麼覺那麼奇怪，這個夢好真實，我都能聞到飯菜的香味，甚至也能看到你上的每一寸一縷和。”

饒是已經與離鶩是多年的夫妻。

在聽到這話的時候。

云錦姝臉上還是不自的飛上了兩團紅暈。

“阿鶩，這不是夢。”輕輕啟。

離鶩卻是猛然搖頭。

“錦兒，你又誆騙我，以前在夢中的時候，你也老是和我說這不是夢，然后你讓我掐一掐自己，可之后我就醒了，我一醒，就又見不到你了。”

云錦姝愕然。

舉著筷子不知道說些什麼。

離鶩看著面前的山湯。

今晚這夢，真的是太真實了。

“阿鶩……”

“錦兒你等等，我去后院里搬兩壇梨花香來，喝醉了，我就又能多與你待一會了。”

云錦姝沒好氣的笑出聲，都來不及阻止，離鶩已經一溜煙的跑開，沒過一會兒便真的搬了兩壇子酒來，酒倒滿，云錦姝手去接，離鶩卻是直接端起碗來一飲而盡。

……

這……

離鶩一碗一碗的喝著酒。

他穿著僧袍。

酒順著他的脖子一路向下流，因為終日搬磚，風吹日曬的緣故，離鶩的已然被曬了古銅，只是說來也是奇怪，這太就像是躲著離鶩那張臉一般，那張臉依舊白勝雪，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里蓄滿了妖魅的笑意。

他俊朗的眉向上輕輕一挑。

便立馬給人一種放不羈的絕妖孽的既視。

離鶩不管是為魔界的阿修羅尊者。

還是為大堰朝的戰神離王。

他那張天人一般，佛子的絕世容，一直都是妖孽搬的存在。

離鶩喝了好多酒。

再想吃飯。

卻只能勉強吃了幾青菜。

云錦姝為他盛了一碗山湯，還在里面放了。

離鶩連連擺手，那模樣，已然有了七分醉意了。

“錦兒，我不能吃，會破戒的，破了戒，許的愿就不靈了，佛珠就會覺得我不誠心，他就不愿意保佑你了。”

離鶩從來都是無神論者。

就算前世為魔之時，他的能力還不濟其他五界那些修仙者之時，他也從未做過什麼祈求上蒼的作，在他看來，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，將希寄予這些無妄的神佛之上，才是最沒用的表現。

可是現在的離鶩……

“錦兒，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沒用？可現在的我，能做的只有這些了。”

他自嘲的笑了笑。

離鶩還想出手一云錦姝。

卻又怕一到便會像以前一樣煙消云散，所以舉起的手又重重的放了下來。

云錦姝也覺得心疼。

阿鶩究竟是在這山里活得多渾渾噩噩，如今竟然連現實和夢境都分不清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