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蓮的信跟他的人一樣,言簡意賅。
朱川連看了三遍猶覺得很不盡興。
「斬殺大部主這種事,應當用寫好幾張來描述嘛,怎麼就幾句話。」他說,又無奈嘆氣,「都督就是這樣,只做事不喜歡說。」
旁邊的兵衛聽到了,驚訝又高興:「竟然是都督殺了夷荒大部主?都督真是太厲害了,不愧是.....」
他差點口而出,北海軍出。
然后看到朱川眼神。
這眼神跟都督很像,冷冷的,毫無溫度。
朱川一直跟在都督邊,什麼都學都督,當然眼神會一樣。
但畢竟不是同一人,還是有些不一樣,朱川的眼神還帶著笑意。
那種令人嵴背發麻的笑意。
伴著這眼神,兵衛將話咽了回去。
「....不愧是阻止了晉王梁寺謀陛下單獨賜冠的都察司大都督。」朱川看著他接過話說。
兵衛忙點頭:「正是,正是。」
朱川笑了:「一點都不意外,沒有都督做不到的事。」
兵衛賠笑說:「是,是,快去告訴陛下這個好消息,讓陛下也高興高興。」
朱川臉上的笑散去,一臉譏諷:「滿地都是北海軍,最后還要都督來斬殺大部主,這種丟人的事,陛下只會臉上無,有什麼可高興的!」
兵衛不敢說話了。
霍蓮是喜怒不可測,朱川則是喜怒不定,雖然是兩個字差別,但覺很是不同。
以前都是辦事當差的,不覺得如何,現在朱川代替了霍蓮掌管都察司,面對他就很張忐忑。
「我想想怎麼說吧。」朱川的聲音傳來,「怎麼能讓陛下高興點。」
他站在原地似乎想啊想,然后將信紙慢慢疊起來,拍在兵衛的肩頭。
「把都督的信先收起來了吧,不用讓陛下看了。」
兵衛低著頭手按住肩頭上的信紙,應聲是。
.......
.......
午后的皇宮里,高墻大殿投下影,帶著些許涼意。
不員們站在涼里說話,看到一隊黑人走來,說笑停下來。
「大人們閑著呢!」朱川含笑打招呼。
員們要麼肅穆不理會,要麼扭開視線,但也有人出笑回應。
朱川對這些反應也不在意,徑直穿過進了書房。
看著都察司兵衛在殿外散開肅立,員們往更遠避了避。
「這馬奴比那霍蓮更會糟踐人。」一個員皺眉說,「霍蓮不聲不響禍害,他則是天天在陛下跟前胡說八道。」
「我聽說了,跟陛下說他覺得誰有壞心思了,誰說陛下壞話了。」另一個員神厭惡說,「然后陛下被說得不耐煩了,讓他拿證據,他就立刻認為這是圣旨,奉旨行事了,打家劫舍破門戶。」
還以為走了霍蓮,大家能清凈幾天呢,結果更糟心。
「都察司都是些什麼玩意兒。」一個員甩袖。
.......
.......
朱川雖然也是不通傳就進了書房,但皇帝看到他可沒好臉。
「又來干什麼呢?你一天天沒事干嗎?」皇帝皺眉喝道。
朱川垂下頭:「都督在的時候,陛下天天要見他,我不如都督,讓陛下見了生厭。」
「朕為什麼對你生厭?你是都察司,你是為朕辦事解憂,你倒好,一天天把事都拿朕這里,讓朕替你做事!」皇帝更生氣了,拍了拍桌子,「今天你又覺得什麼事不對什麼人
可疑要讓朕替你解憂釋?」
朱川抬起頭:「今天沒有,今天臣為陛下解憂。」說著又一笑,「當然,是我們都督。」
【鑒于大環境如此,
聽到都督這兩字,皇帝的臉緩和,手:「他來信了?說了什麼?」
朱川忙端起桌上的茶杯放進皇帝手里。
「都督說,他為陛下爭,打了勝仗了!」他笑嘻嘻說。
皇帝原本皺眉惱火,這小子是很靈活,但只是奴婢靈活,他又不是要茶水!是要看信,但下一刻聽到話,握住茶杯高興地問:「真的?」旋即臉又一變,站起來,「北境有戰事?!」
.......
.......
「陛下,不用擔心,有都督在,都不不算什麼大事。」
朱川說,將皇帝扶著坐下來,再將事講了。
「就是夷荒人來突襲,然后大家打了一場,北海軍這邊死了一個將軍,夷荒人那邊死了一個大部主,半點便宜沒撈到,逃往更深去了。」
「這真不算什麼,我當年在北境時,這都是常見的。」
皇帝坐在椅子上握著茶杯,神變幻,不管以前是不是常見,他當了皇帝后還是第一次見。
「都督的意思是告訴陛下,咱們勝了,請陛下接到軍報不要擔心。」朱川說。
皇帝看他一眼:「勝了啊,要不要獎?而且你們都督親手斬殺大部主,這是大功啊。」
「我們都督可沒覺得這是大功。」朱川立刻說,「這就是司空見慣的小事。」
說到這里又撇。
「真獎勵了都督,別人都要說陛下偏都督了,我們都督撈不到什麼好。」
皇帝瞪眼:「胡說八道,立了功就是該獎,怎麼就偏了。」手指著朱川,「你只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!」
朱川點頭:「臣就是小人啊。」
皇帝氣結。
「陛下,臣的意思是,都督立功獎不獎,不影響都督撈好。」朱川接著說,「但陛下獎勵了都督,北海軍算什麼?明明他們駐守邊境,結果要靠陛下的人殺了大部主,說出去,他們丟人,陛下臉上也無啊。」
皇帝握著茶杯皺眉:「要說這北海軍此次損失的確不小,竟然死了一個衛將軍,如果霍蓮沒被朕派去,邊境會不會失守?」
朱川連連點頭:「肯定會,那陛下可就要挨罵了,是陛下這麼多年信任北海軍,把北境給他們,還給他們修北境長城,結果.....」
他一攤手。
皇帝瞪他一眼:「怎麼在你眼里,什麼都是朕的事?」
「這天下都是陛下的,天下的事當然都是陛下的事。」朱川說。
馬奴腦子簡單就是這麼理直氣壯,皇帝也懶得跟他講道理,沒好氣問:「那你說怎麼辦?」
「獎北海軍啊。」朱川也毫不客氣的答,「然后,換掉他們。」
說罷嘻嘻一笑。
「這樣解決了患,北海軍還對陛下激不盡。」
該說不說,這個馬奴腦子簡單,但損人利己還是拿手的,皇帝看他一眼:「那你們都察司就多查點北海軍當獎的事跡。」
朱川抬手似要一禮遵令,又停下,撓了撓頭:「陛下,我們都察司都是查人不好,查人好,還真不會啊。」
皇帝抓著茶杯砸向他。
「不會就去學!等著朕教你嗎!」
朱川帶著一茶漬樂顛顛告退了,侍們近前收拾碎瓷。
的大太監給
皇帝重新斟茶,遞過來,笑說:「這個朱川,霍都督說留下讓他代行差事,奴婢看,分明是讓陛下您代行差事了,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,都要陛下您教。」
皇帝按了按額頭:「沒人用,有什麼辦法。」說著又笑了笑,「不過,朕教,也不錯。」
他手把手教出來的,又是一種新的用法。
刀就該有多種多樣,并不是只有霍蓮這一種,如此才能常用常新,長久可用。
.......
.......
日暮時分,朱川舉著一盞走馬燈來到宅。
霍蓮不在家,宅更是一片死靜,不過,婉婉小姐并沒有趁機尋死,朱川一開始不信,提心吊膽的了很久,現在也稍微放心。
「婉婉小姐。」他站在院門外喊。
坐在屋檐下人椅上的梁思婉懶懶睜開眼。
朱川這才跑過去,將走馬燈舉給看:「馬上七月七了,都督不在家,小姐也要過節過的熱鬧。」
梁思婉呵呵兩聲:「都督在家,我過節也過得不怎麼熱鬧。」
朱川將走馬燈給一旁的婢,婢接過,將走馬燈掛在廊下。
「有什麼新鮮事啊?」梁思婉問,「你們都督又給你寫信了?」
朱川忙說:「都督寫信也是惦記婉婉小姐呢。」說著又眉飛舞,「剛得到的消息,北海軍打了勝仗呢。」
梁思婉勐地坐直子:「霍蓮死了?」
朱川哭笑不得:「婉婉小姐,誰死我們都督也不會死啊。」
梁思婉眼中冷冷寒意:「是啊,誰死他都不死。」
這個話題還是罷了,朱川輕咳一聲,至于梁五子的死更不能提,又拿出一紙包:「都督特意讓人送來的北境的干,小姐您嘗嘗。」
梁思婉看都沒看一眼:「我又不吃這個。」
「吃不吃,是都督對小姐您的惦記嘛。」朱川笑說,將紙包放下,「都督出去這麼久,擔心小姐您忘記了他呢。」
梁思婉笑了,搖著扇子:「我可從未記住過他,何來擔心我忘記他?朱川,你應該擔心的是,一走這麼久,他把我忘了才對。」
「都督絕不會忘記婉婉小姐的!」朱川說,廊下的走馬燈轉,在他臉上投下影,不似從前的輕松嬉笑,晦暗不明。
他再次點點頭。
「都督不會忘記我們的。」
「都督很快就會回來了。」手機用戶請瀏覽wap..org閱讀,掌上閱讀更方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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