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旭？

常曦皺了下柳眉，很快就鬆開了反剪著的解旭的手，此刻嚴肅地看著樣子有些憔悴的解旭，上下打量了一眼，這樣子看著怎麼都不像要做新郎倌的人。

看樣子，像是要逃婚？

「解十爺，你這是做甚？」圈著手問道。

解旭在這裏看到常曦，眼裏有幾分興，這段時間為了抗爭這段強塞過來的婚事，他沒想招數，就連絕食這招都用過了，可他娘秦氏就是不肯讓步，甚至連親爹都勸他妥協，還說娶誰都一樣。

可他有喜歡的姑娘了呀，怎麼娶誰都一樣呢？

更何況，在這裏看到常曦，那是天意。

「常娘子，你怎麼來了？」

「來參加你的婚禮啊。」

這話如一盤冷水澆到解旭的頭上，他忙解釋，「我是被騙回來婚的，家裏來信說我娘病重恐不久於人世，我不得不趕回來，可哪知，我娘還生龍活虎的，看到我回來后，直接就將我關了起來，說是給我定了親事，我幾次出逃都失敗……」

常曦打斷他的話，「解十爺，你跟我說這些做甚？這跟我有關係嗎？」

解旭怔愣在原地，最後苦笑道，「是沒關係，你從頭到尾都拒絕我的，我只想明正大地喜歡你，所以讓你厭惡了，但就是這樣，我也不願意娶個我不喜歡的人為妻……」

該說的話常曦以前已經說得夠多了，一向對於造負擔的人和事都會第一時間摒除掉，解旭也不例外。

「解十爺，你的問題我解決不了，現在路擺在你的面前，是逃還是不逃，你自己抉擇。」常曦說完，直接轉就走，只是走出好幾步，又轉頭看向依舊站在原地的解旭，「不過如果今天你逃了，那新娘子估計沒活路了。」

過得了良心那一關，就走，過不了就得留下。

常曦並不想過多的介解旭的婚姻當中，所以並沒有打算親自出手留下解旭，強扭的瓜不甜，其實今天對於新娘子來說，其實還是不幸的。

但願，新娘子能好運吧。

解旭如遭雷擊般瞬間焉了，雙腳如灌了鉛一般沉重不已，抬都抬不起來。

常曦還沒有走到拐角，就看到解大夫人孫氏和解三夫人姜氏尋了過來，一看到，孫氏就快走兩步先到面前。

「常娘子，怎麼在這裏？」

「剛去解手了，解大夫人，這是？」

孫氏看到常曦好奇地睜大眼睛，不自然地笑了笑，趕把話題岔開，然後暗中給妯娌姜氏使了個眼。

姜氏朝常曦客氣地笑了下，就要轉就走，分明就是有事。

常曦也不破，看來是發現解旭逃婚了，所以趕來尋人，不摻和這事，那就閉，不代人做選擇題。

偏在這時，不遠的一角落，傳來鍾嬤嬤的驚喜聲，「十爺，你躲在這裏做甚？前頭四夫人都快急出火了，你還在這轉悠？快快快，隨老奴快去裝扮，莫誤了吉時，得趕出發去迎新娘子……」

至於解旭說了什麼，因為漸行漸遠，就沒能聽清了。

孫氏和姜氏對視一眼，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，好在解旭沒真的逃婚，要不然解家今天就要出笑話了，出笑話就算了，還會得罪了未來親家，這於解家的名聲不利。

沒了這一樁懸心的事，孫氏這才有心與常曦寒暄起來。

而姜氏顯然不是話多的人，不過因為孫氏的原因，對常曦也展現出幾分熱。

一時間，三人的氣氛相當好。

重新回到賓聚集的地方，孫氏和姜氏這才被走，應該是去忙婚禮上的事，常曦也不寂寞，蔡氏領著兒媳婦方梵走了過來。

自施碧池死後，常曦就沒見過蔡氏，但如今一見，蔡氏還是變化不大，不知道解晉了趙晉的事，心中做何想？

不過也只是心裏想想，並不真的去深究，畢竟姓氏一變，似乎前塵過往都要被抹去，這也就是為何認了姓韓的祖宗，人家還繼承稱呼為常娘子，也不糾正的原因所在。

一個名字承載的是最初的祝福和願，想繼承保留這些往昔。

「施六夫人。」

蔡氏聽到常曦這聲稱呼，瞬間頗多慨，以前覺得這人出低微卻佔了兒的位置，心裏很不爽，可現在回頭再看，只覺得可笑至極。

曾經看重的婿，如今了當今天子的嫡長孫，自家死去的兒，還能算是嫡長孫的嫡妻元配嗎？

其實心裏有答案的，不算了，解晉與趙晉的關係，一字之差，卻猶如兩個人，趙晉未來的妻室，會是惟一一個嫡妻元配，而兒的存在卻被抹去得乾乾淨淨。

心裏再難也得接現實，丈夫在這點上看得就比開，還說若是覺得庶出小兒施碧英不堪栽培，那就從族裏找兩個姿好的過繼到膝下充當嫡養著，將來有機會送到趙晉邊，若能得他看重，於施家也是有好的。

這提議同意了，不講那就講利益吧。

常曦在聽到蔡氏提出合作的要求時，不愣了愣，之前約聽說過施家也想辦個紡織工坊，至於後來辦沒辦，就沒過問了。

不過現在看蔡氏這樣子，應該是辦了的，順帶瞟了眼眼睛死死盯著看的方梵，沒想到會是跟著蔡氏來解家參加婚禮，看來方梵應該沒花功夫討好蔡氏這個婆母，不然是不到面的。

「施六夫人，我對於你提出的合作是興趣的，不過現階段不行，你應該聽說過，我與宜的紡織同行有過約定，這新式紡紗機短時間是不會賣給宜以外的同行的，哪怕是宜附近城池的也不行。」常曦一臉憾地說。

這不是有意推搪，而是原則問題，不可能讓步的，新式紡紗機目前生產一臺就用一臺，簡直供不應求，得先維持著基本盤才能說其他的。

蔡氏聞言一臉的失，就是聽說過這新式紡紗機有多好多好，才會親自來找常曦商談，沒想到還是遭到了拒絕。

方梵看到婆母臉上不悅，於是出頭不滿地道，「常娘子，我知道你是在記恨之前的事，才會拒絕與我們施家合作，你這樣也太小氣了，事都過去了，就得大大方方地把事揭過去，而不是小肚腸地記恨著……」

常曦都被這番話給逗笑了，這方梵以為是誰啊，不走白蓮花路線了，就到面明囂？

「施四夫人，在這見到你正好，我有一事還想請教你，聽說徐家大爺前段時間找過你？」

方梵本來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想要指責常曦，但被這一問，的臉瞬間就變了。

徐家長子前段時間是找過，不知道他從哪裏聽說了與常曦有過過節，想要慫恿做傻事，沒那麼傻，一面藉機要好一面拖延著，就是不給正面的答案。

後來徐家長子被趕出徐家，這事也就不了了之，誰都沒提，就當這事沒有發生過，反正好是不會退回去的，至於傻事嘛，雖然做夢都想幹掉常曦，但現實是人得理智。

看到自家兒媳婦那躲閃的眼神，蔡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？

狠狠地瞪了眼這眼皮子淺的兒媳婦，雖然看不上小家子氣的行為，但這兒媳婦甜哄得高興，看在能逗趣的份上，也就多抬舉了幾分，哪知道這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。

「丟人現眼的東西，還不退到一邊去？」

聽到婆母的低喝聲，方梵一臉的委屈，不過在這場合不敢跟婆母辯解，要是真惹得蔡氏不高興了，以後行都會限，那就劃不來了。

常曦看著方梵咬著下真的退到一邊去，不冷笑了一聲，這方梵怎麼就學不乖呢？明知道不喜歡，就別老往跟前湊，可不會慣那壞病。

「那就是個不爭氣的東西，常娘子別跟計較。」蔡氏出面打圓場，顯然對於合作一事還沒有真正放棄。

常曦也呵呵笑著，之前方梵跳出來說話時不阻止，被說到痛腳了，這才出來扮好人，蔡氏這招太不新鮮，從來不吃。

不過不撕破臉皮，也就耐著子應酬一二，走不走心就天知道了，反正比多個仇人強得多。

總算到觀禮的時候，這才趁機隨大隊行，沒再跟蔡氏嘮嗑。

穿著一喜服的解旭看起來神了些許，但他的表還是十分嚴肅，機械著隨著婆的指揮迎新娘進門，然後是拜堂，再然後是禮送房，彷彿這一刻他的靈魂離開了是行走。

雖然新郎看著不喜氣，新娘矇著紅蓋頭看不見樣子，但這不妨礙賓客們閉著眼睛誇讚金玉，天作之合之類的話。

解四老爺和秦氏一臉的喜氣洋洋，尤其是秦氏，整個人臉上都泛著紅，就算聽人提起趙晉，也了幾分意難平。

吃了頓盛的酒席，常曦就提出了告辭。

解老夫人容氏拉著道，「得閑了就過府來陪我老婆子說說話。」

常曦自是笑著說「好」，但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客氣話，誰當真誰就輸了，分沒到那份上，一切都是枉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