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呂娘子,田薇便讓人去把邵璟找回來。
邵璟是應邀在一個小吏家中吃酒,聽說田薇找自己,立刻趕了回來:“怎麼了?可是子不舒服?”
田薇把呂娘子的話說了,邵璟一笑,不以為然:“這事兒我早就知道了,不用擔心。不過說對了,明日你最好別去,老老實實在家養著。”
田薇哪里能放得下心:“我總覺得楊墨在憋大招,畢竟這麼多次敗在你手下,再不做點有用的,眼看著就要被你趕走了呢。”
“那又如何?”邵璟斜斜靠在桌案上,輕袍寬袖,意態閑適,正是濁世佳公子的風流樣貌。
田薇看看他,再看看自己比水桶還要的腰,輕輕嘆了口氣:“還要再熬些時候才行呢……”
“你嫌他了?”邵璟微微帶了些酒氣,將手放在的腹部,道:“兒子,兒子,一聲爹……”
田薇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個白眼:“你讓就麼?”
正說著,腹的胎兒突然了起來,在肚子上抵出一塊凸起。
“真是爹的乖兒!”邵璟歡快地大笑起來,把手放上去,輕輕推了那塊凸起一把,道:“你說這是小腳,還是小手?”
他的笑容太得意,田薇不想理他:“不知道。”
“一定是腳。”邵璟推了又推,胎兒不耐煩地收回了腳,順便又踹了田薇一腳。
“嘶……”田薇痛得想罵人,給等著,生出來以后看怎麼收拾他!
“哎呦,我兒子真能干!”邵璟此刻就和那些老年得子,“我兒什麼都最好”的人沒有任何區別。
田薇再次被他惹得翻了個白眼,于是話題被功帶歪。
第二天醒來,已是日上三竿,邵璟不在邊,以為他已經去了,急得只是喊喜眉。
“喊什麼?不舒服嗎?”邵璟叉著兩只手走進來,手上全是白白的面。
“你還沒走呢?”田薇躺回去,輕嘆:“我還以為你已經去了楊家。”
“你們母子還沒吃早飯,我怎麼放心得下。看,我在給你們做餃子呢。”邵璟討好賣乖,好像家里只有他和田薇二人,他不做飯,田薇就得肚子似的。
田薇含笑領了他的:“有勞邵大人邵三爺了。”
“不客氣~”邵璟沖飛了個眼,妖嬈地走了出去。
田薇失笑,這個男人真的是……
餃子做的三鮮餡,荸薺蓮藕蝦仁切碎了拌的,又鮮又脆還爽口。
田薇卻吃不下多,肚子太大,抵著胃,實在不好。
邵璟也不勸,笑瞇瞇看著吃了,把剩下的餃子拉到自己面前,一會兒工夫就掃了個。
田薇看出來了,他是盡力在家吃飽,以便稍后在楊墨家中吃喝。
邵璟陪著在院子里溜達了幾圈,又一起下了幾盤棋,就又到了田薇的午覺時間。
“你睡吧。”
邵璟幫蓋好被子,看著睡著了,這才待過胡嬤嬤和喜眉等人,帶上如意往楊墨家里去赴宴。
楊墨長得,白纖瘦窄臉水蛇腰,大約三十多歲,并沒有什麼相威嚴,然而一雙眼睛冷冰冰的,一旦朝誰看去,便如同被毒蛇盯上一般,冷膩,讓人極不舒服。
呂舶干從來不敢和楊墨對視,每次見面都會不自然地挪開目。
邵璟卻是從來不懼,總是自在地俯下子,與楊墨眼對著眼,互相盯著對方看。
若論氣質才華樣貌,楊墨不及邵璟百分之一,雙方對視片刻后,他終于自慚形穢,狼狽地把目挪開,眼里明明有了怒意,卻不發作,反倒是假笑一聲,親切地稱呼邵璟的字:“又春怎麼才來?”
邵璟嘆道:“沒辦法啊,家里有只母老虎,拉著不肯放我出來,生怕這里藏了人兒要勾我的魂。”
楊墨干笑一聲:“又春總開玩笑。”
其余在座的員、明州有頭臉的仕紳富豪都大笑起來:“原來邵監還懼!”
“那是自然。我小時候逃難,常聽人言,懼的人有福。”邵璟面不改地說完懼的話題,笑呵呵:“今天有啥好玩好吃的?”
楊墨道:“還不是那些!”
傾席面擺好,水陸珍饈人間酒,樣樣不缺。
邵璟略微算了一下,是一桌就得幾十兩銀子。
酒過三巡,歌舞上陣,一群男人喝高興了,葷話素話一起上,這個看著那個舞俏要賞,那個瞧著這個歌眉眼含好看,想要一起喝杯酒。
一時間群魔舞,好些人盯著那舞姬中的魁首,都想沾點兒便宜,唯獨邵璟懶洋洋看著,毫不為所。
卻見那舞姬不理旁人,只笑著過來給他斟酒,順便要往他懷里。
邵璟也沒冷臉,只笑道:“這位姐姐,你覺著你這張臉比我還好看?”
舞姬看他一眼,頓時紅了臉,勉強撐著:“大人長得如同謫仙,試問天下間又有幾人能及呢?難不尊夫人比您還要貌?”
邵璟笑道:“以品行才干立,你卻是以侍人,本不可相提并論。”
舞姬褪盡,狼狽退走。
楊墨暗自氣惱,這舞姬已是他千挑萬選花重金擇出來的,不想在邵璟面前竟然一招都過不了!
為市舶司主,有的人是愿意為他驅使,他使個眼,一個富商便拎起酒壺要敬邵璟:“邵大人真是不解風!如此的解語花,竟然也能被您氣哭,掃了大伙兒的興,您必須喝了這杯酒!”
邵璟喝了這杯酒,自然又有其他人湊過來,敬酒這事兒吧,都是喝了他的就必須喝我,不能厚此薄彼,否則就是瞧不起人,要結仇。
邵璟不聲,來者不拒,都是哥倆好,你一杯我一杯,喝到最后,誰也記不得他究竟喝了多杯酒。
呂舶干看得著急,剛想攔一攔,就被楊墨的毒蛇眼給盯住了,于是嚇得不敢出聲。
終于,邵璟不勝酒力,“啪”的一下倒在桌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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