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薇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再是家風嚴肅,也用不著現在就跑到新娘子面前說這種話吧?太不合時了。
負責送出嫁的族嫂蓮嫂子更是收了笑容,淡淡地道:“我們初來乍到,還不知府上的規矩和親疏關系,二位嬸娘的家里與親家不知是幾服的親?”
那兩個婦人淡淡地道:“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,以后慢慢就知道了。”
外頭傳來腳步聲響,蓮嫂子忙把田薇的蓋頭放了下來。
邵璟走進來,面瑩白如玉,進門時冷肅端然,與穆家的其他子弟沒什麼不同,個親就和去考試似的。
看到田薇乖乖坐在床上等著,他面上的冷肅便如春風化雪一般散去,再看到蓮嫂子和喜眉神不對,目一瞟,落到那兩個婦人上。
那兩個婦人已經換了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,笑道:“阿璟,恭喜啊,新娘子貌如花,好福氣。”
邵璟淡笑頷首,穩穩地坐到田薇左邊。
司儀念了一段吉利話,邵璟用秤桿挑開田薇的蓋頭,二人目相接,皆是甜。
之后又牽著同心結,一同外出參拜家廟。
穆家的家廟在襄,這里只是臨時供了先祖牌位,所有禮節也一應簡化。
參拜完畢,又拜公婆長輩親戚。
因穆子寬夫婦已經亡故多年,田薇和邵璟拜的便是二人的牌位、穆老夫人、穆二先生及小穆夫人等。
到剛才那兩個多婦人時,親眷們的隊伍已達末尾。
田薇心里便有了數,這兩個婦人并不是什麼要的穆氏族人,至份地位沒那麼高。
穆老夫人和穆二先生照例有一番訓話,二人都板著臉,不像是祝福小輩親,更像是先生教訓學生。
田薇并不覺得尷尬生氣,反而覺著這樣子很有意思、頗為好笑,于是角一直彎彎翹著,笑得十分討喜好看。
穆老夫人將的表看在眼里,雖未說什麼,語氣和眼神卻是不知不覺暖了許多。
待到這些禮節完,終于到了夫妻對拜的環節。
田薇一拜下去,熱淚險些奪眶而出。
怕被人發現,撐著將淚收了,站直看向邵璟甜甜一笑,真好,從此后,又是他的妻了。
邵璟眼里也是淚點點,他看著田薇,眼里有刀火影月霧閃過,那顆一直惶惶不安的心,直到此刻方才落到了實。
他終于再次為的丈夫,從此后,他真正有了完全屬于自己的家,從此后,他將與風雨并肩,長相廝守。
這二人互相看著彼此,忘了一切。
周圍的嘈雜聲、人聲、風聲,都和他們沒有任何關系,他的眼里只有,的心里也只有他。
“禮畢!”司儀笑著高喊,活潑地開了個玩笑:“小兩口對上眼了,以后定然是舉案齊眉、兒孫滿堂!”
眾人一陣善意的歡笑,催著新郎新娘對坐于床上,拿了金錢彩果朝二人撒擲過去,邊撒邊高聲笑道:“多子多福……”
擱著別家,還有許多戲謔的詞句要在此時說出來,以供大家玩笑逗樂,但在穆家卻是沒有這種事,說完祝福的話以后,結發合髻,眾人便迅速退走,只留了新婚夫婦呆呆坐在床上。
瞬間,所有熱鬧退去,安靜得什麼聲音都沒有。
田薇很不適應地眨眨眼,抬起手放在邵璟面前晃了晃:“探花郎?”
邵璟面無表地盯著前方,一不,仿佛呆了。
田薇知道他又裝上了,便過去對著他的睫猛吹一口氣,手往他腰間的去,小聲笑道:“裝!我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!”
話音未落,整個人已被重重地撲倒,后腦撞在床板上,發出“咚”的一聲悶響。
“你弄疼我了!你這個傻子!”低呼著,手去拔頭上的簪釵。
簪釵未曾拔完,衫已然半褪,人已微醺。
大紅喜帳波浪一般垂落下來,將燭與夜隔絕于外。
良久后,一只手從錦帳中出來,慢慢地撈住一把壺,端帳中。
“喝吧。”邵璟聲音微啞,眉梢眼角全是春意,將那壺拎著,要田薇對著壺喝水。
“懶得你。”田薇抱怨著張了口,舌尖剛到壺里倒出來的,立時了頭捂著要吐。
邵璟笑著給遞了瓷盂,一口吐出來,抬起眼睛罵他:“你傻了麼?這是酒,我要喝水,你給我喝這個?還拿著酒壺往我里倒?”
說著說著,一抹紅從眼眶邊生出,再蔓延到臉頰、耳、脖頸,的眼神開始迷離渙散,傻乎乎地看著邵璟道:“我不好,口……”
邵璟抿一笑,意味深長地道:“我知道你不好,這就喂你喝水……”
他放下酒壺和錦帳,低頭俯。
許久之后,喜燭終于燃盡,窗外進來一層淡淡的晨。
“該起床了。”邵璟饜足地了個懶腰,用輕邊的人:“娘子,起床拜翁姑,洗手作羹湯……”
田薇完全沒反應,睡得呼呼的。
邵璟看著這小模樣,心里甜又踏實,滿足得不得了。
他將手抓住田薇的肩頭,用力晃了又晃,再將頭挨在前,歡喜又克制地道:“阿薇,阿薇,阿姐,起床啦,起床啦,拜翁姑、做羹湯……”
田薇做了個夢,夢見自己坐了一整夜的船,一直晃啊晃的,累得很,就想一氣睡個夠,并不想起床。
奈何邵璟一雙魔爪威力驚人,還沒清醒已經被挖起來套上了服。
邵璟本就比高大許多,又拿出十二分的溫和耐心,將擁在懷中,仿若大人給睡得迷糊的小孩兒穿服似的,邊穿邊說著好聽話哄哄,還不時地親一親,吹口氣,臉。
田薇到底不是小孩子,被這麼折騰一回,終究是醒了。
但只是迷邵璟溫暖有力的懷抱,并不想這麼快就結束他們的新婚之夜,于是回過摟著邵璟的脖子,把他推倒在床上,嗲嗲地撒,蹭來蹭去。
邵璟含著笑意,任由在自己懷里折騰,眼里的溫宛若海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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