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薇回到家中,先將賬簿挨著盤算了一遍,見喜眉總是歪著頭看,就問:“想不想學?”
喜眉不好意思地搖頭:“婢子笨得很。”
田薇笑道:“你可不笨,是我想的不周到,沒有早早讓你學起來,不然這會兒我都能懶了。”
想起喜眉前世的遭遇,知道這一世應該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了,但不管男,生于這世間,總該有一技傍,如此才可進退。
喜眉之前看田薇讀書寫字也跟著認了一些字,見田薇是認真的,便道:“姑娘確實累的,雖則咱家將來可以請賬房,但是婢子覺著,您邊還該有個自己的人通這些。
您和邵爺再怎麼要好,還是得有自己的私房錢,這樣才過得舒坦呢。不同的人想法總會不一樣,用自己的私房錢不知能省去多麻煩。”
田薇忍不住笑了:“聽聽這話,還沒親就想著存自己的私房錢,將來給你找了婆家,不知要存多呢。咱們喜眉是屬老鼠的吧?”
喜眉紅了臉,小聲道:“我就一直跟著姑娘,才不找什麼臭男人。”
田薇不再玩笑,稱贊:“你自來是極通能干的,說的確實很有道理,將來你出了門,我不再擔心了。”
廖姝探進頭來:“說什麼呢?私房錢?出嫁?婆家?到底是年齡大了,留不住了。”
田薇把拉進去:“在說教喜眉盤賬打算盤呢。”
廖姝也興趣:“我們一起來。”
三個姑娘湊在一起,將算盤打得“噼啪”響,不到半天功夫,就將賬目盤清了。
生意一點沒虧,賺到的錢反倒比之前邵璟未進去時的平均數略高。
廖姝點著賬冊上的某一讓田薇看:“瞧,一筆大生意,全是香料,都是普安郡王府買的,就是這里讓最近的生意反超了。”
田薇無聲嘆氣。
到都是普安郡王府,論理該備一份厚禮登門拜謝,然而以張五娘的提醒,郭氏怕是有些看法,就這麼大喇喇地登門,也怕郭氏心里更不舒坦。
是自問明磊落真沒啥,可擱不住這種事原就沒有太絕對的對錯之分。
廖姝見田薇愁眉不展,便道:“你怎麼了?說來我聽聽。”
田薇突然用力拍了自己的頭一掌,連聲道:“糊涂了,糊涂了!就這樣辦!”
“???”廖姝和喜眉面面相覷,齊聲道:“你怎麼了?”
田薇道:“我們得備一份厚禮,再拿二哥的名帖送去普安郡王府,全家登門拜謝普安郡王。男人去見郡王,眷拜見郡王妃。”
這樣不就都解決了嗎?想來郭氏也不至于小氣到那種地步。
廖姝不好意思地道:“我也去嗎?”
田薇戲謔道:“當然了,你是我嫂子嘛。”
廖姝居然很認真地思索一回,失地道:“我倒是真想去,郡王爺該喝一杯謝酒,只是去不了,不方便。”
再說不認孟氏,也打算立刻出嫁,始終不能犯別人的忌諱。
田薇抿著笑,這要出嫁的人啊,果然不一樣。
見天還早,田薇又騎著馬去了鋪子,將賬簿還給掌柜,再狠狠夸了他一回,又給鋪子里的人多發一個月的工錢算作獎賞,才讓掌柜準備禮品:“……是送去謝郡王府的,務必準備最好的。”
掌柜連聲道:“應該的,應該的。”
折騰了兩三天,終于準備妥當,郡王府那邊也傳來回信,讓他們過去。
于是一家子穿著簇新的裳,高高興興去了普安郡王府。
果然如同田薇所料,男人們被殷善引去見小羊,眷則由張五娘領著去見普安郡王妃。
郭氏在正院的宴息見了們,笑的,拉著謝氏和田薇的手噓寒問暖,又張五娘把兒子抱出來給們看:“長大了很多吧?一天一個樣,陛下要賜名……聽說還沒拿定主意,小名延兒。”
延,取延續、長久之意。
今上無后,這孩子算是孫子輩中的頭一個,是希能帶來好運、江山永固的。
“這名兒好!”田薇和謝氏都很認真地稱贊了一回,見那孩子眼珠烏黑閃亮,盯著們咧著小笑個不停,便都發自心地喜歡起來,滿懷的母藏都藏不住。
張五娘掩著口笑:“我早知道咱們延兒可討喜,卻沒想到你們就了這樣!”
做母親的,通常樂于見到別人真心喜歡自己的孩子。
郭氏很大方地讓謝氏和田薇抱:“……陛下和太后娘娘、皇后娘娘都很喜歡延兒,說他是個有福氣的孩子,你們多抱抱他,以后遇到的都是好事。”
田薇地看向郭氏:“王妃,您真好。”
換在郭氏的位置,未必做得更好。
郭氏拍拍的手:“會好起來的,等邵探花回來,好好過日子。”
一個小廝站在廊下行禮道:“王妃,前頭田老爺和田二爺要走了,讓請謝孺人和田姑娘出去回家呢。”
郭氏忙道:“怎麼這樣快就走啦?去和郡王爺說,務必留下客人吃晚飯,我已經讓廚房準備了。”
小廝道:“郡王爺說不必了。”
郭氏頗意外,又問田薇:“要不,我讓人領你們去見見郡王爺,當面和他道個謝?”
小廝跟著道:“郡王爺說了,不必客氣,他還有事。”
這是不肯見田薇和謝氏的委婉說法。
郭氏抱歉地道:“你們看,他天天就這麼忙……”
謝氏和田薇笑著告辭,張五娘自告勇送們出去。
待三人走遠,郭氏將長子抱在懷中逗弄著,跟孩子一起咿咿呀呀。
一旁伺候的嬤嬤上前來,小聲道:“郡王爺不留飯不見人,倒是讓人意外了。”
郭氏淡淡地道:“有什麼意外的?這才是他。這樣好,人放心。傳令下去,誰也不許,不然以叛主罪置。”
不會田薇,就像會一直善待張五娘一樣。
這一場博弈,是和小羊的,也是和命運的。
所以,只要有機會,就會努力推邵璟早日歸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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