丫鬟臉一白,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,“奴婢知錯。”
鐘宛靜垂著眼,看了看缺損了一塊的指甲,輕聲道,“既然知錯,那就跪著吧。”
丫鬟連替自己求都不敢,老老實實跪著,一不。
鐘夫人坐下后,亦沒朝那丫鬟看一眼,只顧著道,“你猜娘今日去了哪里?”
鐘宛靜笑著朝看,“娘今日不是去了武安侯府麼?”
鐘夫人道,“你猜怎麼著,武安侯府那位世子選中了你!真是天上掉餡餅了,這滿京城都眼紅的金婿,竟落到了咱們鐘家。這回,你那幾個妹妹是拍馬也追不上你了。”
鐘家好幾個姨娘,庶子庶更是一大把,鐘宛靜是長,底下幾個庶妹,卻都早定了親事。蓋因容貌上平庸了那麼幾分,又不肯低嫁,甚至一門心思要進京城一流的人家,這才耽擱了下來。
籌謀多年,總算在婚事上大獲全勝,鐘宛靜心中自是高興,但多多還有些膈應。
心里清楚,李玄選,不是因為別的,是因為能夠善待他那位寵得如珠似寶的通房。
要放低段,去討好一個暖床的玩意兒,簡直惡心了。
但鐘宛靜沒辦法,這戲再惡心,也得演下去。男人麼,哪有真的一輩子鐘于一人的,眼下寵得如珠似寶,日后自然有一日會棄之如敝屐。待到那一日,那阿梨的通房,自然是由出氣了。
鐘宛靜緩緩吐出一口氣,面上恢復是素日的端莊溫和,給略顯平庸的長相,添了幾分氣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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縱使李鐘兩家都沒四宣揚,京城消息靈通的各府,依舊靠著自己的關系,打探到了這消息。
知道后,某府夫人恨鐵不鋼朝兒道,“你說說你,份相貌品行,哪一點比那鐘宛靜差了,這樣好的郎君,怎麼就讓奪了去!你可知你爹爹如何說的,以武安侯世子如今的圣寵,日后定是要進閣的!”
貴滿臉鄙夷,“娘,您可別說了。你當鐘宛靜怎麼的武安侯世子的眼?好好的家小姐,去討好個暖床的通房,真是丟人丟到家了,這樣的事,我才做不出!”
那夫人疑,“有這等事?我看武安侯世子不似寵妾滅妻的人,又怎麼會為了一個通房選世子妃,別是你故意拿來哄我的。”
那貴撇,“您若不信,便等著看就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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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氣漸漸轉涼,京城正式了秋,阿梨從屋里朝窗外看去,院里那株桂花樹似乎長了幾個花苞了。
云潤進來,見盯著那桂樹看,便道,“主子是不是又想做桂花了?”
阿梨托著腮,只淺淺一笑,卻沒說話。
今年大抵是不行的,從前沒有世子妃,只要李玄點了頭,便能將那滿樹的桂花都摘了。
但很快,世安院就要迎來主人了,哪還能和從前一樣。
這時,章嬤嬤進來了,朝阿梨道,“薛主子,侯夫人請您過去。”
阿梨點頭,起換了裳,朝正院去了。
到了正院后,鐘宛靜亦坐在屋里,見了阿梨,便朝一笑。
阿梨恭恭敬敬朝侯夫人屈膝,便被到邊,侯夫人道,“我有件事要給你。過幾日,玉泉寺要辦一場法事,你替我走一趟,替元娘母子求個平安。”
李元娘上月不知為何了胎氣,還被侯夫人接回來養了半個多月,邵家親自上門,才將人接了回去。
阿梨聽下人私底下說,是邵家公子在外招惹了人,這才惹得李元娘了胎氣。那幾日,連李玄的臉都不大好。
阿梨恭恭敬敬應下,“奴婢知道了,一定將差事辦好。”
玉泉寺在靈山上,山高路陡,坐轎子都得耗上半日,侯夫人到底一把年紀,經不起這折騰,故而才阿梨替。在看來,阿梨也是侯府的人,又在膝下養過幾年,也算半個兒,為李元娘祈福也是有用的。
侯夫人又不放心囑咐了幾句,將寫著李元娘生辰八字的紙遞給阿梨,囑咐收好,不能掉了,到時候要在菩薩面前燒了的。
阿梨俱應下,將那紙收好。
坐在一側的鐘宛靜笑盈盈道,“夫人放心,我會照顧好阿梨的,定然把差事辦好。”
阿梨聽了這話,才知道,原來鐘宛靜也要和同行。
阿梨頓時不大想去了,但方才已經答應下來,又事關李元娘,便是不想,也不能反悔了,只能認下。
過了十來日,便到了上靈山的日子,那日早上,李玄來了。
阿梨見他,屈膝福,輕聲喚他,“世子。”
“都準備好了?”李玄點點頭,示意起,問道。
阿梨溫順回話,“都準備好了。”
李玄又章嬤嬤再檢查一遍,他長而立,面容清貴,抬手輕輕了阿梨白皙的面頰,道,“帶上侍衛。若遇著什麼事,不必往上頂,躲著便是。”
阿梨自然不會沒事找事,輕聲應下,兩人說話的功夫,章嬤嬤便進來了,輕聲提醒,“世子,薛主子,馬車在外等著了。鐘家的馬車也到了。”
阿梨點頭,微微仰著臉,明潤的眼著李玄,道,“世子,奴婢該走了。”
李玄頷首,收回手,背在后,道,“去吧,平平安安回來。”
阿梨抿出個溫的笑容,乖順點了點頭,抬步邁過門檻,朝外走去。
越走越遠,李玄起初只是看著,面容平靜,眸子里看不出半點異樣,漸漸的,心里便生出了些不好的預,仿佛要出什麼事一樣。
但他又想,連侍衛都帶上了,玉泉寺又一貫是各府夫人和貴上香的地方,安全無虞,應當不會有什麼意外。
就這般,阿梨一路順利出了侯府,便見到門外停著鐘家的馬車,簾子被丫鬟起,坐在里面的鐘宛靜看向,出個端莊的笑,旋即道,“阿梨,上車吧,我們該走了。”
阿梨安安靜靜點頭,坐上侯府的馬車,朝著靈山的方向緩緩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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