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4章啟陣封河

「可是譚公也確實是一番好意，老奴都聽他推崇說那說書人的能耐，天下別無二家。」

聽到大太監的話，皇帝卻只是笑了笑。

「此等戲曲小道不過是消遣，他如今算是富甲天下，倒是很有閑工夫了啊？」

似乎早就等著這句話了，大太監章良喜便順勢說著。

「陛下，譚公日前來宮的時候私下和老奴提過一，說是去年到今年，已經儘力籌出了九十二萬兩黃金，打算全都捐獻給國庫，只是怕陛下嫌，想要再等一年籌到，一百萬兩.」

饒是一國之君，聽到這個數字也不由吃了一驚。

「一百萬兩黃金？」

如今大庸通過一些鑄幣和管控手段，就算是銅錢其實也比二三十年前的狀態要值錢的，銀子就更不用說了。

而金可比銀還要值錢得多，大庸市面上正常的金銀兌換，大概得到一兌十六或者十七。

「國中一年歲才多？」

去年大庸歲一共大約九千萬貫，但這不是說收上來就全能存著，立刻就會花出去大半，真正能結餘國庫的可不多。

「譚公日前過來沒能見著陛下，有些話不方便當面說，便有一封信在這呢，說是陛下得空的時候讓老奴代。」

說著，章良喜取出了那封信件，皇帝這會也不看其他奏章了，接過信件便撕開查閱。

越是看信，往事也一幕幕浮現心頭，皇帝的臉上也難得浮現幾分慚愧。

譚元裳信中容大致是說，如今就算有金牌，像他這種閑人想要見到陛下也不輕鬆了，拉了一段過往家常后，又講到這些年稅差也愈發勤快了。

譚元裳知道陛下的宏圖大計，多的也不說了，準備湊整將二十三年利潤幾乎盡付於此，雖未為，也算為陛下儘力了。

看完信件，皇帝也是久久不語，如今雖然只是承興十二年，但他登基以前就已經為大庸碎了心，可以說拼搏了近二十年了。

譚元裳算是為數不多從皇子階段就陪著皇帝風風雨雨過來的好友，就是死活不願意為。

「譚元裳說要請朕聽什麼書來著？」

或許是因為這封信，更或許是因為一百萬兩黃金，皇帝的心態這會輕鬆了不，便這麼問了一句。

章良喜趕回答。

「就是《河神落》，這故事京城裏如今正火熱著呢，聽說各家講的都不同，還有不戲曲班子排演劇目呢。」

「等科舉結束了，找他一起聽聽書吧！」

「是！」

皇帝這麼說了一句，隨後緩緩站起來，一邊的章良喜則趕為他披上外套。

「走吧去寢宮。」

皇帝這邊休息了，但貢院那邊，很多考生可遠沒有到休息的時候。

不算考生的友人家人隨從等人，單此刻坐在貢院中參加科舉的考生就足足有近萬人，就連貢院都是急擴建了的，也得虧了原本預留了不空間。

夜裏整個貢院區域都顯得較為安靜，哪怕周圍幾條街道區域也無人大聲喧嘩。

貢院部各個隔間燈火通明，除了量考生蜷在隔間睡去以外，大多數人此刻仍然沒睡，或苦思冥想，或打著草稿。

草稿打完了才會正式落筆文，卷面分這種東西從古至今都是有的。

能走到這一步的考生，大多數都是有一些才學的，也就使得整個貢院區域上空文氣雲集，在易書元這等真正修行的人眼中，往往能看到那一片天空較為明亮。

此刻的易書元就趴在城中一個客棧的房間窗口，著貢院的方向，又抬頭看向天空。

天空繁星點點，而文曲星的輝也比往日明顯。

也是差不多的時候，在開大運河河底的某一，一條大魚正在河底刨食，在追逐一條小魚的時候忽然撞到了淤泥中的什麼重。

「咚~」

沉悶的聲響雖不明顯，在水中卻傳得很快，並且淤泥中也出了黃的一角。

「嘩啦啦啦.」

水底一陣污濁翻湧，那條大魚也不見了，沒過多久，河床又恢復了平靜。

大約在數十丈開外，一團水草有一雙幽暗的眼睛緩緩睜開，隨後好似拖著一蓬水草在水流中迅速遠去。

不到一盞茶的功夫，一名夜叉已經向蟹將軍彙報了所見和猜測。

此刻的蟹將軍已經率領水族部眾到達了承天府流域，尋了一僻靜的位置作為水中大營，聽到手下來報，立刻重視了起來。

「確保沒有瞧錯？」

「將軍，屬下為人時曾是一名仵作，臭味是絕對不會忘記的，方才那一氣也非同小可，亮黃一角當屬銅棺，河底藏著孽之！」

蟹將軍左手蟹鉗咔嚓作響，眼中也出思索。

「是殭？還是別的東西？你速持此令，去承天府城尋易仙長，將方才之事敘述一遍。」

「是！」

夜叉從蟹將軍手中取過令牌，有這神將令牌在，就算撞見了鬼神也問題不大。

只不過夜叉上了岸進了城之後才陷苦惱之中，易先生上哪去尋啊？

易書元此刻趴在窗口看著星星，乾坤葫蘆則在客棧頂端吸收著星月華，然後他突然覺到了什麼，看向不遠安靜的街道。

一個常人視線不可見的存在正手持令牌快速移，東張西的似乎在尋找什麼，所過之約有水汽浮。

水裏的東西？夜叉!

一清風帶著易書元落到街上，在那夜叉面前現，果然也如易書元心頭所料，確實是來找自己的。

夜叉一見到易書元，雖然沒親眼見過，但裝束儀容上就知道是誰了，心中張之下趕忙躬行禮。

「在下蟹將軍麾下小將，拜見易仙長！」

「不必多禮，可是蟹將軍有所發現？」

易書元才問完，夜叉便趕回答。

「正是，在下於江中河道發現一銅棺，有氣泛出，裏面一定藏著。」

「氣？」

易書元這下明白了，自己聞到的怪味就是氣了。

「勞煩轉告蟹將軍，此事易某知曉了，還請諸位務必小心潛伏，最好不要讓棺槨中的東西離開水域。」

真正見到那位仙人的真之後，夜叉才發現其實也並沒有那麼可怕，不是不就誅神滅妖的樣子，而且說話也謙和有禮。

「仙長放心，將軍已經命令我水兵散開佈陣，妖邪翅難飛！」

「好，諸位萬事小心！」

夜叉抬頭看了易書元一眼，後退著行禮。

「多謝仙長掛念，在下告退！」

易書元也回了一禮，隨後目送對方化為一陣水汽退去，消失在了街道盡頭。

「殭麼？」

易書元喃喃著，灰勉也探頭道。

「先生，聽說貓跳過會引發變呢，這九命貓妖肯定更厲害！」

灰勉的話也是易書元所想，這貓妖此前再厲害，現在也只有躲藏的能耐，但不代表它就掀不起風浪，也是會用外力的。

蟹將軍這會已經開始起來了，麾下水族更是紛紛就位，遊到的位置蟄伏，逐漸構一個水族大陣。

而蟹將軍自己則領著幾名部將化為原形探查。

兩條大黑魚在水中緩慢遊，其中一條黑魚的腦袋上還趴著一隻螃蟹。

就在前面了！

黑魚頭頂的螃蟹揮蟹鉗，了黑魚一下，兩條黑魚心領神會，分開兩頭遊，它們速度極快，追逐吞食著水中的小魚，攪得河中淤泥翻湧。

承天府這一河段的水域面積非常廣闊，前有大港，後面還連著大湖，想要藏一些東西是再簡單不過了。

但有目標的話，對水族來說就好找很多。

在這種淤泥掀起的渾濁之中，蟹將軍也約瞥見了一抹黃銅，以及一淡淡的氣。

果然有！

嗯？

忽然間，蟹將軍心頭猛然一跳，棺槨開著？

這下蟹將軍也顧不上許多，以鉗命令，黑魚則立刻靠近那邊的棺槨，尾一掃，就是一水流衝擊河床。

不蟹將軍，兩條大黑魚也發現了，一口巨大的黃銅棺槨掀開了一角，裏面空空如也。

糟糕！已經出去了！

難道已經離開水域了？那我怎麼和仙長代？

蟹將軍心頭大急，卻忽然發現另外一條大黑魚在掙扎翻滾，見到有一縷縷從大黑魚眼耳口鼻以及鱗片之下溢出。

一可怖的影好似蓋住了過水麵的月.

但此刻蟹將軍非但不怕，反而心中狠狠鬆了口氣。

「好孽障，竟然敢現！兒郎們，啟陣——」

水中布令的那一刻，趴在黑魚頭頂的小螃蟹不斷變大，水波之中化出半個人，帶著一洶湧的水流，一隻大鉗猛然揮向不遠的影。

這一切變化只在毫釐之間，彷彿突然有水中神將現擊中黑影。

「轟~」

無數氣泡翻騰，蟹將軍鉗著沖向水中頑石。

「轟隆——」

靜從水下傳到了水上，河面之上，有大水花翻騰，更有無數氣泡湧現。

「吼」

蟹鉗下的居然在水中發出沙啞的吼聲，一黑氣從它上發。

「轟」

就連水中神將的蟹將軍都被震開，周圍全是黑霧，而那衫殘破，竟然捨棄雙掙了蟹鉗，化為一道黑影在水中遊盪，隨後驟然沖向上方水面。

「封河——」

蟹將軍怒吼一聲，下一刻，河面之下彷彿有一張華晦的大網亮起。

也是這一刻，黑影撞向了河面。

「轟——」

水面上大蓬水花炸開，引得一些花船上的人都紛紛向遠的河面，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。

而水中黑影則已經被彈回了水下。

無數黑氣不斷湧出，幾乎將夜幕中的水下染漆黑一片，就連蟹將軍都不能分辨自己的部下在何方，只能大吼下令。

「兒郎們，堅守本位不可擅離，這東西不簡單，不能讓它逃出水去——」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