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7章離山說書
似乎是因為了春的緣故,也可能是因為延山一帶本就如此,這邊的氣候變得比較溫暖,即便是在易書元所在的山中,也遠比之前在大運河上的時候暖和。
雨水、溫度,再加上。
易書元所的山中,植被從原本的枯黃之佔據主導,開始漸漸向著翠綠發展。
或者說,可能僅僅是易書元個人的一些錯覺,只是因為在他周邊,植被的綠意勝過山中其他地方。
又是一日清晨,漸漸穿過山林,有一縷縷線照到了易書元邊。
旁邊有的一株含苞待放的山花,它的葉片似乎十分沉重,因為水滿布,拖得葉子彎彎下墜,隨後在某一刻,珠墜落下去。
只是珠並未真的墜地面,而是在照下,帶著星點般的璀璨飛走。
這種點點芒在這一片山中不斷出現,紛紛飛向一隻白瓷碗中。
灰勉雙爪捧著一隻白瓷碗,蹦蹦跳跳在山中到竄,收集著山中的晨霞,它的本領也已經不知不覺間增長了不。
忙活了好一陣子,灰勉接大半碗水,隨後興沖沖跑回了那一崖壁下的破屋,它也不出聲,就將白瓷碗擺在了易書元邊,然後又從懷裏掏出了兩片果脯擺著。
等做完這一切,灰勉躡手躡腳走出去一段路,然後一溜煙就沒了影。
齊仲斌的書可不簡單是流水賬般的記述,有很多加了他早年對付一些邪的過程,就以士而言,確實堪稱大家了。
甚至,齊仲斌都沒和易書元提起過,他年富力強之時,還得過先帝賜的天師稱號。
易書元看到妙,不由出會心的微笑,既欣喜於曾經的故事,也欣喜於自己這順便收來的徒弟的所作所為。
「說不定是我要當了一回便宜師父了!」
從書中種種記述上,易書元不難看出齊仲斌其實本也算天賦異稟,只是可惜了沒有仙緣,能遇上自己,某種程度上也算是苦心人天不負了。
此刻易書元側頭看向邊,一碗潔凈的水正擺在一旁,碗邊上還靠著兩片果脯。
這水看似平常,在易書元眼中卻有一靈韻在其中流轉,更泛著一層淡淡的霞,這種特殊的水能收集這樣大半碗,是很不容易的。
易書元端起碗喝了一口,一甘甜的味道充斥口腔,他出一些若有所思的神,抬頭看向了擺在上方巖石上的葫蘆。
這葫蘆中的酒雖然沒喝幾次,但終究是越來越的,裏面的酒水可不能斷了。
這麼想著,易書元手一招,上方吞著霞的葫蘆,一道流就飛了出來,落到易書元手中則了一本淡藍封面的書籍。
書還沒有完全鍛好,但已經型,易書元不用來記錄什麼故事,而是以這本也同己道相關的書來打個草稿。
以摺扇化筆,不沾墨水,展開書頁在其上書寫,易書元逐漸將心神也沉浸進去。
就好似模糊的廓在書頁上呈現,而這種景象又帶出意境,如同周圍環境與自的意境天地相融,心神之間呈現出種種畫面,有人間遊走,亦有法施展
一個看起來樣貌怪異的山中怪在遠的山坡上浮現形,它渾青,肚子大卻看著手腳細長有些瘦骨嶙峋的樣子,額頭出一隻獨角,壑深邃的臉上出敬畏的神,看著遠那一間破屋。
大約一刻鐘之後,這個山鬼用一塊老樹皮裝著一些東西,小心翼翼地接近那一在它看來有些神聖的破屋,挪步到屋外就已經匍匐了子。
破屋殘痕斷壁,連門都沒有了,但山鬼卻不敢,只是小心地將老樹皮擺在「室」,再立刻後退著離去。
易書元似乎毫無所覺,直到書寫到滿意的時候,才抬頭向破屋的門口。
老樹皮一臂長半臂寬,上頭擺著一些果品,還有一些看起來像是植的,但理得很乾凈,並無什麼泥塊污,反而有一些大地的芬芳。
此刻,不遠的灌木中,一個貂頭一下抬了起來,它的里還叼著一條蛇,蛇還在掙扎著盤。
灰勉放下了蛇,看著它倉皇爬走。
「放你一馬!」
說完這句話,灰勉就趕跑回了易書元那,到了那邊也無需經過易書元同意,直接拿起一個塊狀的東西啃了一口,頓時滿充斥著微苦后泛起的香甜。
「別吃太多,我打算拿一些來煉酒,還有這朝,給你多收集一些,就用那個葫蘆去收怎麼樣?」
「借給我玩了?」
灰勉一聽頓時出欣喜。
「不是玩,是正事!」
「嗯嗯嗯!」
灰勉連連點頭,叼著塊將老樹皮拖到了易書元的腳邊,是嗅一嗅香味,就知道這樹皮上的東西都是好東西。
一連半個月,那個山鬼都會在清晨小心地靠近那一間破屋所在,奉上自己在山中收集的自認為好的吃食。
或用樹皮,或用蕉葉,或用藤蔓編一個簡單的籃子,不一定次次都很多,但絕對每次都是心挑選理乾淨。
這一塊附近的靈氣變得異常活躍靈,雖然很難汲取,但只捕捉哪怕一點點都勝過平常許多。
範圍不大,僅僅是那破屋範圍外數十丈左右就已經呈現明顯的衰減,山鬼自從發現之後,小心翼翼於邊緣嘗試吐納靈氣。
山鬼也知道,那引靈氣變化之人絕對不可能沒發現它,激於對方沒有趕走它,遂獻上一份微薄的回報。
到第十五天,又是清晨,山鬼捧著一張盛放了東西的蕉葉,再一次小心出現在破屋外,但今天似乎有些不同,它向屋后微微一愣。
那個一直坐在那都沒怎麼過的人,今天不在了。
「嗬」
山鬼口中哈出一口白氣,站直微微佝僂的姿四張,卻都沒有看到那個人和那一隻貂。
終於,在猶豫之後,山鬼第一次了破屋的室,發現原本那人坐著的石頭上,擺著一隻白瓷小碗,裏面盛著半碗琥珀的。
山鬼輕輕嗅了嗅,一淡淡的酒香飄到了鼻子中,心中頓時升起一強烈的。
只不過山鬼依然不敢這一碗酒,直到一天時間過去,天漸黑,居然有其他小被香味吸引竄破屋。
這下躲在一邊的山鬼立刻現。
「嗚嗷——」
山鬼呼嘯一下,山中碩鼠立刻就被驚嚇得跑走,而它則再次到了酒碗邊上,猶豫之下端起白瓷碗湊到邊,隨後將酒水喝了下去。
一灼燒順著咽腹,渾火熱卻並不痛苦,上更是約有黑氣被灼燒被排出。
好一會之後,山鬼才從那種陶醉的覺中清醒過來,它看看四周,隨後坐在之前易書元坐過的位置,以後它就在這修行了。
——
此時此刻,易書元早已經帶著灰勉離開了延山。
就算不是趕考的書生,但繁華的承天府易書元怎麼能不去看看呢。
上次易書元來的時候,是和陸雨薇一起從港口進的承天府,因為港口太大,甚至沒能真正進京城部,而這次則從延山的山道方向進。
走道,穿過延山腳下的衛南關,然後再行數十里,才終於到達了當今大庸朝廷的京師所在,承天府城。
承天府城是天下罕有的雄城,站在城門外,易書元抬頭去,是城牆高度都足有九丈,牆面磚石巨大且嚴合。
這種設計基本可以杜絕了大多數武林高手憑藉輕功一躍而過的可能。
就連易書元見了都心震撼,而這樣的城牆是將整個巨大的承天府城都包圍了起來的。
這個方位雖然是面向延山方向的,但依然有絡繹不絕的人出承天府城,只不過在這裏,查看路引變得嚴格了不。
對於易書元來說,路引這種東西從來不是什麼問題,而且顯然這裏也不是不能通融,他就看到有人一時間找不見路引了,靠著塞一點銀錢過關的。
了城中則立刻又是另一種,那是熱鬧與繁忙,是一片蒸蒸日上,人聲鼎沸。
能見最尋常的大庸百姓,也能偶爾看到一些奇裝異服的存在,更有一些明顯來自異域之人。
不論是穿著綾羅綢緞的人,還是著皮草之輩,各各樣的人群都能在這裏看到。
有的人帶著好奇和驚嘆看著眼前的一幕幕,也有大庸百姓帶著好奇和驚嘆看著前面於驚嘆中的人。
有那花魁坐著花車遊街,招蜂引蝶無數,使得進京趕考的儒生士子也趨之若鶩。
更不用說能見到一些賣藝擺攤舞槍弄棒之輩,只不過這些人往往要躲著京城巡查,時不時上演一場古代版本的「躲城關」。
僅僅城片刻,京師的繁華盡在易書元眼前。
別說是易書元了,就連灰勉都顯得有些獃獃的,茗州城已經算是有數的大城,但若茗州城是溫婉的秀麗古城,那京師便是火熱的人間繁華。
正在易書元走馬觀花的時候,邊上一個酒樓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。
一人一貂視線轉去,見到樓大堂里,一張桌子面前的其他位置都坐滿了人,人群也不說話,聽著那桌前持扇之人繪聲繪說講著。
易書元便走了過去,站在酒樓門口靜靜聽著,並擺手回絕了正打算來招呼他的小二。
「話說這開大運河近萬里水道,大大小小所有河神廟中,神像竟然紛紛倒下,人皆說,那是開河神隕落了呀」
「更有人見到一個巨大的魚頭從天而降,便有人傳言,開河神犯天條,被天界斬首啊」
這幾句話過後已經到了尾聲,說書先生在結尾之後,樂呵呵向著人群拱手。
「謝諸位賞臉,謝諸位賞臉了!」
很多人取了錢財放到說書人桌上,可能是酒樓里不給。
易書元也走了進去,從袖中取了幾枚銅錢放下才轉離去。
而沒走多路,居然又在一個街邊茶館見到有另一個說書先生在講著類似的故事,只不過容和上一個明顯有區別。
「這麼快就已經有別的說書人編出來故事了!」
顯然萬里河神像崩塌是熱門事,這裏雖然沒有網絡,但一樣存在熱度,不說書人都已經編排了自己的故事,暫時還沒分出個高下來。
以後能流傳下去的統一版本,自然是經典。
聽到先生的嘆,灰勉嘖了一下道。
「一個個編得七八糟瞎說八道,而且說書的技藝也比先生差遠了!」
聽到這話,易書元還是很用的。
「那是自然,先生我對說書可不會應付了事!咱們也來說書,就說這河神的,看看誰說得好!」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