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句話,傅香茗特地拉長了尾音,遂,抬手掩,噗嗤一笑,“瞧我這話問得,聽說母親這三年每日都禮佛,想必也是真心為姐姐超度。”
秦老太太臉再度一白,畜生孫是個悍婦,可好歹不會說話,可這新兒媳,看著溫溫,說話卻怪氣……
倏地,秦老太太覺得背后一涼,一寒意從心底散開來,嚇得一下子崩了起來,“說風涼話,這幾天老持這婚事,累得半死,你們不知恩,還為了小的頂撞老,看來這個家是容不下老啊!”
“母親,兒媳哪敢啊!”
傅香茗笑臉盈盈,語氣溫如水,“兒媳可是盼著母親長命百歲,還母親心,這個家夫君的俸祿一年一千多兩,私產……”
說著,頓了頓,看著秦盛鄴,“夫君,你的私產有多?”
秦盛鄴臉不太好,可妻子提出來,必定有道理,便如實告知,“也就兩個莊子和三個鋪面,莊子還是城北郊外的小莊子,產出也不是很好,畫畫努力經營三年,一個莊子一年也就一千多兩的收,三個鋪面畫畫沒有力打理,便租出去的,三個鋪子一年收也就堪堪一千兩。”
傅香茗腦中一下就算出收和支出,面一臉心酸,“這秦府看著是三進的院子,可堪比京城好多五進的大院子,一年修繕也得好幾千兩銀子,就夫君這點收,畫畫一年得多銀子啊?”
秦盛鄴都被妻子弄得無地自容了,看了看眾人,“怎麼,你們不是很清楚這些年沒有白家,就沒有秦家嗎?都說拿人手短,吃人,可我沒瞧出你們一個個有這等心思。”
“哎,這事要是到我上,我傅香茗可以拿命作保,誰敢對我不敬,我弄死都無人知道。”
傅香茗突然變臉,冷哼一聲,“別說我進門就給你們臉看,而是秦家沒有這個本事養白眼狼,我輔國公府都不怕外人笑話,關了一半的府邸,能怎麼過就怎麼過,以后誰敢去找畫畫要銀子,那就給我滾出去。”
說著,又斂了冷冽,笑了笑,“當然,你們要是有私產,隨便你們怎麼花,我傅香茗一句話都不會說。”
眾人皆是臉一白,葉家一個小妾都讓他們恐懼,如今這個可是五品命婦,虧得他們還以為一個書香門第出來的人弱,他們稍微拿出點氣勢,就能拿,哪知道不蝕把米啊!
“哦,對了,三姑,剛才我兒說了,你這兩個月從公中借走八百兩銀子,不知道何時歸還?”
傅香茗笑瞇瞇的,不是畫畫,沒有那麼好說話,從十六歲嫁到江南,十年不孕,依舊能平安的和離回京,可不是全靠父親的威名。
“什麼借,那是娘拿給我的。”秦勝蓮一下子跳了起來,還瞪著秦盛鄴,“大哥,你是非要看著新婦作踐我嗎?”
秦盛鄴瞬間臉冷了下來,“三妹,兩月你拿走我大半年的俸祿?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啊?怎麼,想讓我當個貪,然后被殺了嗎?”
秦老太太頓時傻眼了,只想著幫補一下兒,卻沒想到孫做得這麼絕,一下子不給錢,如今整個府邸就靠兒子的俸祿和那點私產,怕是連日子都過不下去了。
“兒啊……”
“娘,最近朝堂天天都在查戶部,不出半月,菜市口又得殺掉一批,如果娘覺得我們家過得太安逸,沒關系,兒子明天開始收禮,正好最近不人求著兒子幫著說,收一批,應該夠殺了我們全家。”
秦盛鄴涼涼的說著,還側頭愧疚地看著傅香茗,“夫人,為夫愧對你啊,不過你放心,真到殺頭那日,我一定先跟你和離,確保你無事。”
“夫君,你胡說什麼啊?”
傅香茗太了解沉場的男人的話,立刻表忠心,“為妻是國公府出來的,得起富貴,也得起苦難,俗話說得好,嫁隨嫁狗隨狗,進了秦家,為妻就是這個家的人,就算死,也是秦家的鬼。”
頓了頓,手拉著秦盛鄴,“夫君,咱們的天子可是大乾歷史上最聰明的圣君,夫君可別存著僥幸,妾希夫君沖壞事,殺了一家子無所謂,可連累九族就不值得了。”
“九……九族?”
周氏一下子傻眼了,驚呼一聲,“大哥,你不要牽連我們好不好?”
“牽連?”傅香茗不高興,“弟妹,這話嫂子可不聽啊!”
周氏哼了一聲,“嫂子不聽,可也是事實啊!”
“弟妹,要想不牽連可簡單了。”傅香茗笑了,“剛才我聽二叔至今還住著先夫人私產的宅子……”
一提老宅,周氏又怕又急,“那宅子大嫂早就寫在我夫君名下了。”
“貌似過去不過七年吧!”傅香茗笑瞇瞇地看著周氏,“而且還是老爺還在戶部的產業,且不論這宅子不是你們出錢,就憑你姓秦,老爺有事,你們全家都跑不掉。”
說完,傅香茗看著秦勝蓮,“別以為禍不及出嫁你就可以逃,這一條在天子哪里,是出嫁分文不取娘家才管你,可你三天兩頭跑來秦家攛掇母親,拿走秦家賴以生存的銀子,到時候不但你有事,但凡沾了秦家銀子的人,一個也逃不掉。”
“你……你嚇唬誰啊?曉蓮姐姐都說沒事,怎麼到你這里……”
秦勝蓮還沒說完,傅香茗噗嗤一笑,“區區一個庶,在葉家本就不寵,能得到什麼教養?且葉家一直想拿夫君,誰會教你們這京城的生存法則?”
劈頭蓋臉的冷冽話語,如同寒冬的風,吹進所有人的耳朵,涼心和脈。
“我本想三朝回門后再跟你們說道,可今兒瞧你們不知死活給我立規矩,還欺負畫畫,我也不好耽誤了。”
傅香茗淡淡的說著,招呼一聲,“銀霜,告訴們,辱命婦是什麼罪名?會到什麼懲罰?”
銀霜立刻上前,直接一句藐視皇族,徒三千里,子永不錄用。
剛才還囂張的據理力爭的周氏,一下子癱在椅子上,連囂張的秦勝蓮,也一下子懵了,踉蹌兩步,跌坐在椅子上。
罪魁禍首的秦老太太這會兒也傻眼了,還沒等開口,傅香茗又道:“京城,天子腳下,先臣后親,我乃皇上親封的五品鄉君,只要比我位份低的人,都得先見禮,再說其他禮數,可懂啊?”
眾人這下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了,傻愣的看著上位的當家主母,眼里盡是恐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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