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聽青冥說起多麼為難,阿姥沉半天,才微微搖頭。
“不管是誰,要他心甘愿地留下,必要有他非常留的東西。”幽幽地說了句,“你這兒也是一樣,得有點什麼事牽掛著,再把方寸山那邊的況說得簡單輕松,那就容易了。”
“可是從小沒跟著我,這皇宮,哪有什麼值得留的東西和人呢?”青冥發了愁,“倒是這孩子跟爹的分很深,怕很難分開。”
阿姥就笑了笑說,“聽你這語氣,十足的怨婦。難不還吃了男人的醋?在兒面前,和男人爭寵。哎呀呀,你是周饒國主啊,也不。”
“我沒有,完全是為著的小命著想。”青冥否認。
“可是老婆子我倒覺得,你是自己想留下孩子,卻正好以方寸山的事為借口罷了。”阿姥又笑了聲,“你找我討主意,我就是這個主意,得想法子讓有事離不開才行。細節,你自己想。我又沒見過那孩子,怎知喜歡什麼,討厭什麼?你看,本來是簡單的事,可你關心則,居然還跑來問我。這麼大的國家都管得,當年連魔道也打退了,如今對著個小娃,居然沒主意了嗎?”
青冥張了張,想反駁,最后只憋出一句,“爹娘可不都是這樣子嗎?對外千條計,沾上孩子就一籌莫展了。在別人眼里多簡單,在自己心里也比山還重。”
想了想,又說,“不過除了爹之外,我倒是知道最在意的事是什麼。就是不知道去哪里去合適的機會……”
“你說得我老婆子也好奇了,你那個閨聽起來子野,不服管,到底能有什麼事才能拖住的?”阿姥問道。
“是醫,最會醫。”青冥有點驕傲地說,“有道是醫者父母心,對各種類,是很在意的。若是類傷病,沒辦法干看著不管。若有疑難雜癥,就連也挪不,必須要想方設法給治好才行。”
聽說到這兒,阿姥猛地一抬眼睛。
青冥心里有些張,在阿姥的目之下,心頭也是突突跳,卻仍然著頭皮說,“您算得國之叛,也算出我已經給平息了,卻不知之前我完全被蒙在鼓里,還是那孩子通過給白云治病才發現的端倪。別的我就不說了,免得您以為我是夸自己的兒。但說起醫,確實有神鬼莫測之能。”
“神鬼莫測?這個詞都用上了麼?來來來,你詳細說說。”阿姥忽然對青冥招招手。
青冥就湊近了些,把方氏父宮的事詳細說了一遍。重點說了陸遙遙給白云做開顱手,還有之前尹圖說的,給其他妖開腸破腑治病的事。
阿姥聽得目瞪口呆,縱然活得那麼久,這些事也不曾聽聞,更不曾見過。
青冥咽了咽口水說,“我的意思,那里面的……”
指了指大殿之后,“這樣一來,也不僅是為了留住我兒的事,若是能治好它,豈不是大妙?”
“不是大妙。”阿姥沉半晌,卻搖搖頭。
正當青冥怔住,不知阿姥之意時,后者卻補充道,“我說不是大妙,是因為這是天賜良機。在此之前,我們什麼辦法都想了,誰能指,還能治好呢?”
“我倒不是為了……”青冥有些不好意思,抬下,示意大殿之后,“我就是自私地想留下兒,但您一提點,我忽然想到這個兩全其的法子。”
“雖是天賜良機,但你也知茲事大,容我再想一下。”阿姥卻說。
而后不理青冥,直接閉上眼睛,陷沉思。
這一想,就是整個下午,等天快黑的時候,才猛然睜開眼睛。
青冥坐在一邊,一不敢,半邊子都麻了,卻無半點埋怨之意。
知道大殿后的東西有多重要,比的命還重要,難怪阿姥要想辦天。畢竟信兒,可阿姥也得信才行呀。
“這個事,我覺得還是不……”阿姥一邊說,一邊站起。
聽話音,還是要拒絕。
可是在青冥還沒來得及失,就在阿姥一邊說話,一邊轉之際,忽然看到了花壇的形。
幸好是背對著青冥,不然青冥會看到喜怒不形于的、人似的阿姥,臉上出震驚之極的神。
“我覺得,也不是不可以。”靜默片刻,仿佛連呼吸都斷絕,阿姥瞬間轉了話風,“只是你要明白,這事不能外傳。你得保證,離開這里之后,你兒半字也不能提。即便是對尹圖,也不能說!”
“也許,將來就是國主。既然如此,本來也該知道這個的。”青冥大喜過,連忙保證。
其實完全、絕對、肯定不會讓兒做周饒國國主的。但為了取得阿姥的信任,不得不這麼說。
當然,也絕對相信兒不會把此事對外過一星半點。
阿姥地眼睛盯著花壇的泥土,子僵得轉不回來。
可這在青冥看來,好像阿姥在做最后的猶豫和糾結。
最后努力平靜了臉,這才重新面對青冥,還故意哼了一聲道,“知道你有萬事足,快先回去,想辦法把哄過來再說吧。你看你,那得意的小心思都掩飾不住了。給誰看呢,欺負我此生無夫無子嗎?”
“阿姥守著這麼重要的事,幾百年如一日,周饒國,包括羽民、貫匈和那數十小國,但凡是普通人界的,都可以說是您的子民。”青冥很誠懇地起,深施一禮,“今次的事,青冥也要謝謝您。”
“你這是太疼那個孩子,太在意尹圖,所以一葉障目罷了,我稍稍提點一句,你也就明白了,還能立即把主意打到這里來。”阿姥笑地揮揮手,不知是罵還是夸,“快走吧,不要耽誤我澆花。這花啊,可也是我的兒呢。”
青冥知道阿姥一向不拖泥帶水,當下也不多說,又躬了躬子,退了下去。
阿姥說得對,明明簡單的事,之前愁那樣。雖然想順順當當留下那熊孩子很難,但還不至于完全沒辦法的。
而青冥走后,阿姥就彎下腰,拿著紫玉壺,繼續給那片黑土澆水。
可惜剛才青冥沒有走得足夠近,否則就會看到幾百年不變的泥土之上,終于冒出了個綠的小芽。
“終于給我等到了啊。”阿姥吁了口氣,眼里的欣喜幾乎要掩飾不住了似的。
就連那雙手,也幾不可見的抖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