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姥,青冥求見。”青冥站在院子當中,規規矩矩地說。
誰能想得到,在所謂的冷宮之中,對所謂祖宗的棄妃,一代國主帝要這樣尊敬地講話,并執晚輩禮呢?
其實青冥也不知道對方的真實姓名,只是歷代國主,都為阿姥,也這樣稱呼罷了。
“你很久沒來了。”大殿傳來慈祥溫和的聲音。
“我想見您呀,是您說不要常來,免得被生了耳目的人看了去,再生出事端來。”青冥聽聞阿姥的聲音,忽然放松下來,語氣神忽然變個小孩似的憨,“算來,有一年多未見了。”
“聽說你前些日子辦了件大事,很不錯呢。”阿姥的聲音繼續傳來。
青冥就微微流出驕傲之,“您真是雖不出門,卻知天下之事。我啊,也沒什麼,就是忽然出了絆腳石,踢開就好了。”
“那你今天來有什麼事?”阿姥問。
“私事而已,討個主意。但是,您不能讓我進去說嗎?”青冥向前走了幾步。
但一,那些散落四的白玉就好像棋盤上的棋子,被無形之手推似的,按照一定的規則換了位置,似乎隨時就能沖過來,把青冥困其中。
“阿姥!”青冥了聲。
就聽吱呀一聲,正殿的大門打開了。
青冥立即快步上前,邁上臺階的時候,那些白玉也都歸于了原位。
若有人看到此此景就會明白,人類大多沒有修為,卻能在各道的夾中生存,也不是沒有半點本事的。
“見過阿姥。”進了門,青冥立即屈膝,又行了個晚輩禮。
在宮院之外,因為破敗荒涼,顯得連天都黑漆漆的。突破結界和陣法進來之后,就覺得四明亮。此時進了殿門,線就又暗了下去。
但整個環境只暗不昏,大殿除了有十二廊柱,有十二棵巨大的銅樹,樹枝上點滿了燈火。
火勢細弱,卻恒久不滅。
正當中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花壇,種花草不在室外而在室,而且終年不見,也是十分奇特。
此時,一個白袍的老嫗,正手執一個紫玉壺給花澆水。
嚴格意義上來說,花壇里面并沒有花,只是黑的泥土。
但不管青冥什麼時候來,都看到阿姥在給花,或者說給泥土澆水。看那樣子,是在等種子發芽,長枝,開花。
“連叛都舉手滅了,兵不刃,舉重若輕的,還能有什麼事難倒你?”阿姥輕輕放下水壺,回過頭來。
年紀很大很大了,大得看不出真實年齡。
皮鶴發,臉上的皺紋多得堆起,五如何也因此看不太真切。只是皮很白,大約是常年不見的緣故,而且板很直,行之間也完全沒有老態。之前執壺的一雙手晶瑩如玉,皮澤有彈,倒像個二八。
衰老的,好像只有一張臉。
“還不是熊孩……呃,是我那兒。”青冥連忙說。
因為屋里連個坐的地方也沒有,只能站著。
“嗯,倒是聽說他們父找了來。”阿姥就溫和地說,“早對你說過,他們父就是你的劫數,你緣未盡,逃不開的。”
“當初幸好您給出的主意,好歹孩子能平平安安長大,爹也安安生生過了這些年。”青冥慘笑一聲,“于我而言,答應我母親的事也做到了,沒什麼可憾的。我也想過了,劫數就劫數吧,反正人這輩子好多劫,不是這個就是那個。”
“嗯,你的心境倒是好了很多,比之從前倒強了不。”阿姥就點頭道。
自己倒是很瀟灑,也不介意似的,就在花壇旁邊隨意地席地而坐。
看坐下,青冥也盤坐在地上。想起一年多前的事,不有些赧之。
表面決絕果斷,只有自己知道,沒有一天不想念那爺兩個。
就在一年多之前的某個晚上,忽然做了噩夢,夢到兒慘死于方寸山,被人削骨剝皮似的。
傷在兒,痛在娘心,當時半夜里疼得死去活來,嚇得立即來找阿姥。
在此之前,在阿姥的要求之下,許久未曾面了。
以為兒真的死了,阿姥最擅刻卦,求阿姥當場起了一課。幸好阿姥算過之后告訴,那是起死回生之相,往后還有大造化。
心里七上八下的,雖然十足信任阿姥,可是個當娘的,又怎麼能徹底放心?直到派出去的探子來報,掌門一派沒事發生,才平靜下來。
前些日子尹圖帶兒出現,倒是與說過此事。一年多年,兒確實有生死劫,好在熬過來了。
這不就是證明,阿姥算得完全準確嗎?
卻不知,親生兒的靈魂確實已經遠去,現在占據這個的,是來自異世,與有極大關聯的魂魄,卻并不是當初那一個了。
不過,一樣是的親生兒!
“阿姥,實話說,我心境再好也沒有用,這孩子就是個天魔星,專門來折磨我的。”青冥繼續說,“現下又給我出難題了,不是大事,可卻為難。”
“你的兒,不是你自己想辦法嗎?”阿姥開玩笑地說。
“當初可是您親手接生的呢?說起來,也要負上一點責任的吧?”青冥賴道,然后認真地說,“方寸山有叛,現在爹要趕回去,可是怕出危險,不讓跟著。這孩子也不知怎麼的了,繼承了陸吾一族最強脈,可是修為卻低得我都不好意思說。”
看了看阿姥,見后者沒什麼表示就接著說,“想關,又怕鬧騰。而且這孩子詭計多端,強行限制自由,不知會生出什麼事。想瞞著,偏生又機靈敏得很,怕是瞞不住。為今之計,是想個法子,讓主留下來。”
“方寸山叛?可嚴重?”阿姥還是很平靜。
平靜到,青冥忽略了眼中一閃而過的寒。
于是青冥把方寸山的事大致說了,阿姥不有點擔心地說,“尹圖一個人可能行事?很需要幫手吧?”
“他那人看似簡單,實則沉穩,會有辦法的。”青冥連忙說,也是同時說服自己,“就是這孩子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