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登基的只能是太子。”魏紫吾面上沒有一笑意,角甚至微微下,令人一看就知心緒不佳。繼續道:“太子只有我一個妻子,沒有妾室。除了我腹中孩子,他也無任何子嗣。我不會去找別的後路。”
若非有了孕,本就是打算隨太子一起出征的。而不是讓賀辛瑤隨著他。
凌疏芝看著魏紫吾,好一會兒沒有說話,魏紫吾是個很孝順的兒,一直是對報喜不報憂,任何時候都不會出不耐神,更別說對有重話。
凌夫人心裡其實已經後悔,拉著魏紫吾的手道:“婼婼,與英王來往,的確是娘考慮不周。但我本意,也是為了你和你爹。婼婼不喜歡,娘可以保證,從此再也不與英王來往,你不要怪娘,好不好?”
凌夫人和顧見緒的對話中,的確只是對太子不利,並未有對魏嶢不利之語。也極力阻止顧見緒將魏紫吾帶走,並在發現魏紫吾不見之後,第一時間通知石冬誠,一起去營救魏紫吾。
凌夫人見魏紫吾沒有說話,又道:“婼婼……”
魏紫吾看著慌的凌夫人,這終究是自己的母親,又豈會真的怪罪,點點頭。
但慕容遲的事,是一定要告知太子的。
魏紫吾知道魏嶢對慕容遲曾有恩,但不知原來慕容遲原來是間諜,且最後投靠的人是太子。
魏紫吾輕輕了自己的肚子,召來石冬誠,說出慕容遲被殺之事,沒有提到凌夫人在其中的作用。會保護太子,自然也會選擇保護自己的母親。
是很想念太子……
***
東宮將士長年訓卻沒有參加過真正的實戰,太子當初以守為主,只在絕對倒局面時開戰,正是為了給了東宮三衛適應實戰的時間。如今,太子麾下個個皆是勇武過人,會著在戰場上恣意拼殺的豪氣,也不斷接著戰友離開的痛惜與憎恨。
而靈州邊境的軍民更是曾深重突厥兵馬的,如今能雪恨,自然也是越戰越勇。
太子在帶兵連誅圖那、渥兩部後,所有人都以為他將繼續攻打下一個突厥部落,誰知太子下達的命令是——放棄部落,直接衝擊暮昌汗國。
太子親自帶領軍隊,無聲無息,星夜兼程,突襲突厥兵力最為集中強盛的暮昌汗國。他甚至命令連輜重部隊都暫時分離了,抱的便是背水一戰,必須速戰速決的決心。如旋風來,如旋風去,務必打得暮昌汗國措手不及。
這天竟下了一場雷雨,雨聲繁雜,草葉響,更掩飾了太子大軍的近,當那震地而來的兵馬如黑的烏雲般漫到家門時,暮昌汗國已經於被。燕軍的弓弩營和陌刀營相互配合,一張張鐵胎弓被拉到極致,刀槍更是揮舞如電銀蛇,接連的勝利激勵鼓舞著大燕將士,在必須勝的信念之下,個個殺紅了雙眼。
然而暮昌汗國不比之前的部落,乃是突厥王師,即使是突襲,也僅僅是短暫的取勝,必將到瘋狂反撲。
暮昌汗王聽聞大燕太子突襲的訊息,大笑起來,不知天高地厚,他始終按兵不,等的就是太子自己送上門來。就算太子的東宮三衛如何威懾草原,憑太子這三萬疲憊之師,連後繼糧草都沒有,就想攻他七萬王軍?他就是拖,也能拖死太子的軍隊。
暮昌汗王站在王廷前的土堡上,遠遠看著太子的軍隊如黑般湧,他看不清太子在何,只聽說那是個樣貌極為出眾的年輕人。他已經想好要如何折辱這個傷他無數突厥兵的太子。
但是暮昌汗王沒有想到,驚天地的馬蹄聲很快從另一個方向傳來,與太子的隊伍相互呼應,如洪流般將暮昌汗國的王師包圍。
大旗上黑的“寧”字隨風招展,正是寧績率河東軍趕到。
那日,魏嶢再次探過魏紫吾後,回遼西的路上特地折道去河東,與寧績談許久。
魏嶢告訴寧績,魏紫吾已有孕,若是太子沒有辜負魏紫吾,他便不能拆散他們一家三口。甚至連他自立為王的計劃,也就此擱淺。
寧績聽後沉默了很久,魏嶢陪寧績一直喝酒到深夜。
第三日,寧績如夏州梁士安一般,主向太子禀明,河東軍願聽從太子調遣。只是魏紫吾並不知道,寧績來見過太子。
太子雖沒有主向北地將領要兵,但是,若有將帥主來表忠誠的,倒也不會拒之門外。
太子不僅接納了寧績,並對他表示出了極大的信任。寧績最初聽到太子的部署時,是震驚的,兩人畢竟還是敵的關係,這樣至關重要的任務,若是他臨時倒戈……
但是太子相信自己的識人眼,也相信寧績對抗東突厥多年,知道何為輕,何為重。寧績也的確遵守了這份君子之約,如期率兵前來。
因為是戰時,寧績僅在馬上朝太子抱拳行禮:“殿下,寧績已在蒼耳山外潛伏兩日,前來與殿下會合——”
顧見邃看向寧績,笑了笑,道:“很好。”
寧績調轉馬頭,繼續掌控遼東軍的陣型。片晌他又回頭看了太子一眼,這個男人若是死在戰場,魏紫吾會很傷心罷。且,如果顧見緒和顧見毓登基,魏紫吾的命運說不得另有一番顛簸。更重要的是,他相信太子會是明君。
——大戰最終以俘獲暮蒼汗王為終點,剩下的殘兵早就四逃躥。
太子帶著麾下回靈州,寧績則帶著麾下回河東。
眾將士連續的作戰已十分疲憊,回城的路上,夕斜暉照在草原的山包上,太子便讓後勤兵給眾人做頓好的吃。不是簡單的乾泡饃了,打了野味,後勤兵烹製得香飄四野。
英雄不問出,太子經過連日細緻觀察,擢升了數名在戰中勇猛過人、又不乏才智的士,其中最小的一個才只有十七歲,周酌。
見太子沒有架子,週酌便上前向太子敬酒。大家都是喝烈酒,顧見邃與週酌一連乾了三杯。
韓疆便問周酌:“回京後最想做的事是什麼?”
這個在戰鬥中果敢勇猛的年頓時變得有點不好意思,黑臉上飄起紅暈,老實道:“娶媳婦兒,去年家裡就給定了親。”
周圍都哄笑起來。羅錦之看著周酌臉上的紅雲,朝太子禀報,道:“殿下,我想教週酌唱首歌。”
顧見邃批准了:“教。”
羅錦之隨口就來葷調子:“等哥哥回家喲——帶著妹妹——劃個船兒進荷花,船兒晃——乘只驢兒進後山林,樹枝搖——”
週酌正要學唱,一聽這容,張著憋紅了臉愣是沒張聲。周圍笑得愈發大聲。
太子帶出來的大都是年輕男子,最大的年紀也不超過三十七,個個力旺盛,雖然在衝殺之中消耗了不力,但幾個月不到人,難免心。不過,太子治軍極嚴,帶的兵一不設營,二不准滋擾村落婦,三不准強暴戰俘。一群大小爺們憋著一火氣,全部都用在殺敵上了,最多這樣口頭找找樂子。
韓疆笑罵道:“別教壞了酌弟弟。”又道:“虧得賀校尉走開了。”
賀辛瑤正好站在不遠的帳蓬後,帳篷擋住了的影,雖然對男人習有所了解,但聽到羅錦之的歌,仍在心裡啐了一口,不准備再和那群蠻漢一起用飯。
賀辛瑤退到一旁的樹後,遠遠看了看太子,又看看自己的戰友,邊出笑意,雖然有死傷,但他們大多數人,終於能平安歸去。
***
魏紫吾也收到前方捷報,知道太子就要回來了。
這次太子回城是在深夜裡,因此魏紫吾並沒有去城樓迎接他。終究是抵不住瞌睡的侵襲,靠坐在床欄就打起了瞌睡。
顧見邃站在床前,魏紫吾像覺到什麼似的,猛地清醒過來:“殿下……”
顧見邃最看魏紫吾睡眼朦朧的樣子,坐到面前,問:“婼婼想我沒有?”
分開這樣久,當然想他。魏紫吾點點頭,張大眼睛貪婪地看著對方,覺得他好像瘦了一些。隨即覺到自己的裳被解開。
魏紫吾終於顯懷了,上別的地方一點也不見長,唯有肚子一隆起,懷相小巧。顧見邃看著魏紫吾著肚子的樣子,覺得可極了。
他俯下,在白的肚皮上親了一下,手掌也在上面來回。
太子的作突然微微一滯,看向魏紫吾,道:“婼婼,寶寶在?”
魏紫吾看著眼前難得怔愣的男人,笑著道:“是啊,他現在可喜歡了,天在裡邊打拳。我告訴他,爹爹今日要回來,他便得尤其厲害。”
“是麼。”顧見邃也笑起來,隨即又想到:“可這樣會不會婼婼休息得不好。”
“不會,覺得到他,我才安心呢。”魏紫吾將他的手扯向自己的肚子,放到上邊。
***
魏嶢同意讓慕世宛離開,但要在都護府再待上兩天。
魏嶢道:“慕王后出宮帶的另一隊人馬呢?將那些人帶過來。”
慕世宛當時分為兩隊,魏嶢說的是偽裝商隊,走營口正式進大燕的大隊伍。
“是。”立即有人前去。
慕世宛不解地看向魏嶢,不知道他要做什麼。
魏嶢讓慕世宛帶出綏海的人站兩排,看向後邊的十四名護衛,目如鷹掃過。
他看向其中一人,道:“你,站出來。”語氣雖淡,卻威懾力十足。
那護衛確認魏嶢是在說自己,看了慕世宛一眼,有些張地離開隊伍。
若是有心細的人,就會發現,魏嶢和這名護衛高幾乎一樣,量也相似。魏嶢也沒有做什麼,只是讓另一個部下盤問了幾句。
慕世宛忐忑等了一天,魏嶢便派人將及的部下從都護府放行。
魏嶢當然不可能來送行,慕世宛騎在馬上,回頭看了一眼都護府正大門上黑底漆金的牌匾大字,下心里莫名的。
其實也不知這次回綏海,迎接的會是什麼。但還是得回去的,按照自己的計劃,若狄治鏜病逝,就可以徹底從綏海消失了。從不曾留那座王宮,以及王宮裡的人,要繼續被狄旭年等人收繼婚,是做不到的。
回到綏海王宮的大門前,慕世宛從馬上下來時,因為在走神,腳不小心被鐙子勾了一下,一旁的護衛立即上前扶了一把,將平穩放在地上,道:“小心。”
這個聲音——慕世宛瞪大眼睛,猛地看向邊的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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