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家的別院在清涼山的中間部分,位置不好不壞吧,也不引人矚目,宅子倒是大的,包括好幾座三進的院子,比他們在京都住的謝宅還要寬敞。
這個別莊原本是前朝一個巨富的別院,後來那家人破產了幾經轉手,才被謝家買下來。
等下人們終於都收拾好了屋子,已經是夜裡了,一整天趕路趕的兵荒馬的,加上天氣炎熱,人不由自主的煩躁。
“杵這里幹什麼!”
陳芸沐浴完後,帶著一的香氣進屋,看到謝奕呆呆的站在的妝台前,不知道想什麼的樣子,於是一把將他撥拉到一邊。
用力一不小心有點大,直接把謝奕推到了桌子上,肚子那裡狠狠撞上了結實的八仙桌。
“唔……”
謝奕疼的頓時蜷一團抱住了肚子,覺五臟六腑都被撞得移了位置,將一張俊的臉扭曲的有點猙獰了。
他也是剛沐浴過,自從在侯府時沒有人伺候他沐浴,謝奕慢慢習慣了自己洗澡。
“你能不能,有哪怕一天不手打我呢?”
謝奕腳步蹣跚的捂著肚子慢慢的走回到榻上,坐下好好地緩了一會兒,才咬著牙說道。
“不能!你長得欠揍!”
坐在梳妝台前,陳芸閉著眼任容和給自己梳理長發,先是舒服的嘆息了一聲,才睜眼對著桌上的銅鏡看著謝奕道。
這絕對是謝奕聽過的最無禮的話了,但是他悲哀的發現,自己竟然對陳氏毫無辦法。
“不管怎麼說,你已經嫁來謝家,不能總是這麼無禮,霸道,時間一長你的名聲傳了出去,便是我不能休了你,你自己面上也無!”
謝奕擰著眉,他剛才從謝夫人那裡知道了今天發生的一切,心十分的不渝,便想著試著站在陳芸的角度好歹勸上一勸。
聽說陳氏又頂撞母親,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姐姐下不來台,明月中暑病的暈了過去也不見管,還著母親把忍不住為明月著想的呂婆子連同家人都一起賣掉了。
敢這樣無禮又肆無忌憚行事的婦人,謝奕簡直這輩子都沒有見過第二個。
更不用說每天對自己非打即罵還惡意恐嚇了,不要說一般的婦德了,是天底下最狠辣無的婦人,也及不上陳氏的一頭髮。
“呵呵……你們長了,我沒有嗎?誰敢說我的閒話,我一定讓他的名聲更壞!到時候專門請幾個人去大街上散播你們家的醜聞,反正名聲這個東西,還是你們家謝首輔最看重吧?”
陳芸真的一點也沒有力,一個是真的不在乎別人的看法,另一個是真的不怕啊,反正到時候要黑一起黑好了,把水攪混了反倒不顯眼了。
“你……”
謝奕氣的從榻上跳了起來,但是方才被撞痛的肚子被他的作扯到了,又是一陣鑽心的痛。
“我覺得,嫁到你們謝家,也真的算是我倒了黴。對著通房比弟媳還親,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大姑姐,是非不分偏寵兒子,一心只庶孫的婆婆,萬事不管,天天忙的不著家的公公,寵妾滅妻,腦子進水的大伯子,的和麵團一樣,還能被個姨娘欺負的大嫂,管不住腰帶,喜歡對著丫頭憐香惜玉的丈夫,呵呵……換個其他子點的人真的要被你們糟蹋死了。”
“你還跟我說名聲?你真的好意思嗎?”
陳芸覺得可笑至極了,謝奕還拿名聲威脅,他們一家子的黑點難道不比多到天邊去了。
“你口噴人?你自己能好到哪裡去?”
被陳芸以說,整個謝家都沒有好人了,謝奕指著陳芸的手指都抖的不行,是可忍孰不可忍!
“我怎麼了?我哪裡有錯了?”
陳芸涼涼的說著,看著謝奕指著自己的作太不順眼了,過去一把將他指著自己的那十指拉了一下,咔的一聲輕響,那手指臼了。
十指鑽心,謝奕有瞬間疼的眼淚汪汪了,加上天熱,頓時滿頭大汗起來。
隨後陳芸輕巧的一踢謝奕的膝蓋,他重重的跪了。
“說說啊,我哪裡錯了?”
“你那個明月是自己中了暑暈過去,難道還是我讓太把毒暈了嗎?一個通房丫頭暈了暈了,還配請大夫嗎?中暑的也不知一個下人,你們真好心怎麼不給所有中暑的丫頭都請個大夫啊?你姐姐什麼時候給你姐夫納了妾,什麼時候才配說賢惠兩個字。呂婆子是你娘賣的,這也找不到我啊。 ”
一條一條的把今天的事解釋清楚,陳芸覺得自己太冤了,喝了一碗涼茶解了解氣,又看著謝奕捧著手指痛出眼淚,才覺得開心了點。
被謝家腦殘氣到了怎麼辦,必須是先揍一頓謝奕解解氣。
“你,你沒有錯。”
走不了跑不掉,手指又被弄得臼,腫了平時的兩倍大,呈現出紫紅的,謝奕的服後背像被水潑了一般,剛才的澡也白洗了。
“腦殘不要搞事了,我要是你的話,一定會好好勸勸你那個腦子不清楚的娘和那個舌頭的太長的姐姐。”
一直到睡前,陳芸才肯給謝奕把手指復位,看著謝奕衝去浴房再洗一遍澡,才的又灌了一碗涼茶。
這個天,沒有涼茶簡直活不下去。
而陳芸邊伺候的丫頭和嬤嬤,看著這麼對待謝奕,已經見怪不怪了,照舊該干什麼幹什麼。
說起來,陳芸邊的容和等人,一直沒有跟著謝家那般,喊陳芸,而是還是按照在陳家時,陳芸二娘,謝奕為姑爺。
在們心裡,還是陳芸這個主子最重要的,姑爺倒真是可有可無的。
現在連周嬤嬤,都放棄勸陳芸對著姑爺和些了。
等正房屋裡熄了燈,容和在隔壁房屋也熱得不行,正要出來打盆井水再子,看到院門,一個腦袋正探頭探腦的。
“餵,哪裡你都敢闖啊,膽子倒是不小!”
走近一看,是謝奕邊的柳宴,容和一邊森森的笑著,腳步慢慢的向他走進。
柳宴滿頭大汗,但是礙於他是小廝,不好在夜裡進主子的屋裡,只敢急的在門口打轉。
偏偏因為趕路,正房裡的守門的婆子睡的鼾聲四起,也不醒。
“出事了,明月投繯了,現在被丫頭救下,要請個大夫呢。事急,麻煩容和姐姐和以及二爺都說說啊。”
如果可以,柳宴還真的不願意和二邊的丫頭打道,這個容和凶悍的要命,有一次柳宴親眼看到提著一個小丫頭的耳朵把拖了一路。
更何況,之前容和還,還佔了他的便宜,想到抱著自己的腰,柳宴覺得不過氣來。
“呸,這算什麼急的事,別說是救下來了,是真死了,你們只管把人留在屋裡唄,明天等我和說說,一張破席子卷出去扔了是。奴才丫頭,還真的把自己當個人啊。”
容和的口氣也和主子一脈相傳,本來是年紀很小的時候跟著陳芸了,所以從小到大耳濡目染的很容易被陳芸影響到,行事作風包括想法,和主子都很靠近。
“好歹也是二爺的侍妾,好姐姐,你二爺吧。”
柳宴被容和的話噎了個半死,只能著嗓子好聲好氣的哀求著。他知道二爺心裡,還是有明月的位置的,要是人真的出了事,二爺可不是要傷心的。
“是喊我娘也沒有用,我們主子沒睡好,脾氣可是誰都不敢惹的,我可不敢主子霉頭。”
容和著柳宴的小臉,只把他的臉的紅起來,才把人推到門外,一把把大門重新落了鎖。
第二天一早,陳芸聽容和說了,撇了撇,聽說人沒死,不打算搭理了,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嚇唬誰啊,真把自己當回事了。
待從謝夫人那裡伺候完早膳再回來,謝奕也已經從柳宴那裡知道了。
明月和浮嫣住在他們住的這個三進小院的偏院裡,謝奕直接命柳宴喊了大夫,親自去看了明月。
“二爺……”
明月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勒痕,整個人憔悴的不行,一張雪白的小臉上,眼睛更大了,包含著淚水,看著謝奕終於來了,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來。
畢竟曾經是朝夕相伴的,明月可以說是謝奕按照自己的喜好心培養出來的人,一度是他的心頭好,曾經是知道自己即將娶妻,也好好保證過會好好的對待,如珍寶。
看到明月被陳氏這個毒婦整的這樣慘,家人都被發賣了,謝奕控制不住的也紅了眼睛,心痛難耐。加之他也是一肚子委屈,被陳氏得快要崩潰了。
“你好好的,別做傻事啊……”
憋了很久,謝奕才哽著嚨說出來這句,但是再多的,他也無力保證了。
謝奕突然無比的痛恨自己,明明是在自己的家中,卻像進來一個強盜一樣,被箝制,無法自由,進而渾迸發出力量,他再也不想這樣下去了。
一會兒要去和陳氏說清楚,再敢如此,一定會休掉陳氏,哪怕惹父親生氣也不要,大不了和大哥一樣回旬州去。
一個大男人,若是連心的人都保不住,還有什麼面目苟活於世。
因為清涼山位置偏僻,謝家搬過來時是帶了大夫的,但是柳宴剛腳步匆匆的奔出院子,想要去找大夫,遇到了匆匆而來的曲嬤嬤。
“你幹什麼去?”
曲嬤嬤也算是看著柳宴長大的,和他關係比較近,因而笑著問道。
“明月昨兒投繯了,現在二爺讓找大夫過去呢。”
柳宴匆忙說完,想越過曲嬤嬤出去。
“傻小子,快住了腳吧,已經回來了,小心惹生氣把你也賣出去。現在世道難活,你一個大小伙子賣出去了還有什麼活路?”
曲嬤嬤一把拽住柳宴,苦口婆心的勸著,不想讓這個從小看大的孩子倒了黴。
現在是對二心服口服了,什麼人都能得罪,是二要順著來。敢惹了二不痛快,真的一家子都要活不了。
“嬤嬤怎麼這樣……”
柳宴使勁掙扎著,不敢置信的看著曲嬤嬤,當初明月得寵那會兒,曲嬤嬤是第一個攀上明月的,那捧著明月的勁兒頭,比誰都厲害呢。
現在二了門,立馬翻臉無了。
“嬤嬤去把二爺請過來吧,告訴他,明月想活命,老實自己養著,敢干出投繯這麼晦氣的事,自己著。要是二爺還想三想四的,告訴他,我立馬發賣了明月。”
陳芸聽說謝奕去了明月的屋裡,喊過鄭嬤嬤帶著柳婆子殺過去了。
屋裡,謝奕正握著明月的手,溫的安著呢,心裡卻焦急的等著大夫過來。
明月實在太憔悴了,原先白纖長的雙手,也瘦的剩下了一把骨頭,只有一層雪白的皮著手骨,讓謝奕看的目驚心。
“呦,這地方這麼晦氣,二爺怎麼在這裡啊,快點回去吧。這個死丫頭竟然敢投繯,眼裡一點規矩也沒有,老奴正要好好教教呢。”
鄭嬤嬤邁著方步進屋來,看著謝奕的臉立馬黑了下來,當做沒看見一樣,該說什麼說什麼。
“你給我滾出去!告訴陳氏,一會兒我再和算賬去!”
謝奕隨手拿過一個茶杯,朝著鄭嬤嬤扔了過去,陳氏這個毒婦邊,沒一個好東西。
“二爺好大的脾氣啊……”
鄭嬤嬤側頭避過了那個杯子,心頭倒是也有了一火氣。
“按照規矩,作為奴才的簽了契是主子的人了,敢私自投繯惹了主子晦氣,可是大罪過呢,死了也算了,還活著要點罪才長記了。”
聲音裡沒有一起伏的說完後,鄭嬤嬤讓柳婆子上前,把明月從床上揪著頭髮拖下來了。
“老叼奴安敢!”
謝奕氣的哆嗦,被陳氏那個惡婦欺負也算了,連個婆子都要欺負他嗎?只是他想過去阻攔,卻被柳婆子一掌揮開了去。
由於柳婆子拽住了明月的頭髮,把拖在地上往外拉,謝奕也扯住了明月的胳膊,想攔住,但是這樣一拽,反而讓明月更加慘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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