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呵,他原本就沒死,一直裝死。」南彥憤怒地說道:「明明知道京中那個是假的,他居然不來告訴我們。」
「南彥公子,話可不能這麼說,當時小王重傷,這兩日才被手下人救回來,這不是一得到消息,就趕來相助了嗎?」雋喆端著茶碗,在對面大殿的臺階上坐下,環林四周,長長嘆息,「我三百衛,如今只剩下三十了,南彥公子,這都是為了你們啊。」
「別和他說話,真夠不要臉的。」
小十擰眉,在大殿中分明聽高陵翊的兩個隨從說過,他被丟進地窖的當晚,就被掉包救出來了,怎麼會這兩日才爬出窩?一定是早早就在後面跟著,等著看熱鬧!
雋喆喝了口茶,看著這邊慢吞吞地說道:「陛下,你放心,我來之前已經向父汗稟報過了,救兵很快就到,不管這裏是銅牆鐵壁還是刀山火海,小王一定能把陛下和兩位公子帶出去。」
「真噁心。」小十跳起來,大步往宮殿裏跑。
「小十,等等。」南彥趕跟過來,低聲說:「別闖,說不定還有機關。」
小十輕嘆一聲,環林四周,輕聲說:「你看看這裏,全是金銀珠寶,但這些東西堆在這裏,真對他有用嗎?」
「對他沒用,但對百姓有用,出去時都帶上,送給那些貧苦百姓。」南彥隨手掀開一個箱子看,滿到快流出來的寶石,簡直快閃瞎他的眼了。
「那個雋喆,,就是沖著這些東西來的。我怕他會仗著人多,對你們兩個不利,要小心才行。」小十輕聲提醒。
「放心,傅石沐那裏還有十幾個人。雋喆他們不過是草包,不然在我們來的時候,也就不會躺在地上裝死了。」對於那種下流的行徑,南彥嗤之以鼻,不屑地說道。
「無賴才命長,你看看他,安全活到今日,都是靠他的無賴功。」小十皺皺鼻子,去櫃拿了套服出來,捧到南彥的面前,「喏,你還沒有這種好服呢,後面有溫泉,去洗洗換上吧,看你一,又是,又是汗,好臭好臭。」
南彥心中一,把一把抱進懷中,親昵地蹭著的小鼻頭,寵地說:「我們一起。」
「不要。」小十搖搖頭,輕聲說:「傅石沐他們還在罪呢,你不許一個人高興。」
南彥捧著的小臉,小聲說:「我看到你好好的,當然高興……他也很高興。」
小十鼻頭,抿一笑,「那你去洗吧,我去和他們說話。」
南彥不好再勉強,抱著服,獨自去了後殿溫泉斛。
小十隨意洗了手臉,換了裳,出來找那些侍婢。這後面有菜地,儲糧很多,大米,穀子,小麥,滿滿地堆了幾個屋子,足能應付上百人一年的生活。
「高陵翊很怕挨,所以他的地方一定會儲藏足夠的糧食。」小十一間間屋子看完,小聲說道。
幾名跟在後的侍婢互相看了看,沒出聲,個個都是滿臉憂。
小十明白,們是怕出不去,這些糧食吃了,還是死路一條。
「別擔心,我的兩個朋友都很厲害的,今天關不掉機關,這不是還有一整年的糧食嗎?何況我們人不多,這些吃的足夠了。」小十拉住一個看上去年紀最小的姑娘,小聲安道。
那姑娘擰了擰眉,啊啊了幾聲,索折了樹枝,在地上寫字。
「我聽他們說,機關一直不關,這裏就會有起火。」
的字寫得很清秀,一看就是學過的。能讀書識字的,要麼是有錢人家,要麼是書香門第,宦子。小十趕問道:「你是哪裏人?」
「我父親是鄭城的米商,是被他的人擄來的。我們都是商人家的兒。」子眼睛一紅,飛快地寫完。
小十馬上就明白了,商人家的兒不會引起重視,但又和普通人家的兒不一樣,們中間,有很多都會讀一些書,有些算帳也不在話下。高陵翊需要這樣的人在詭劫宮做事,替他打理一切。但他又無法信任這些子,所以索把們給毒啞了。
「哎。」嘆氣,高陵翊那樣的人,害人害已。
「趕想辦法關掉吧。」子寫完,丟了樹枝,撲通一聲跪到的面前。
眾子一見,趕跟著跪下,對著連連磕頭。們到這裏幾年了,還是第一次有外人闖,甚至殺了高陵翊,小十對們來說,就是活著出去的唯一希。
「那就把你們知道的,看到的,都寫出來,畫出來,告訴我們。」小十打起神,扶起了領頭的子,溫和地說道。
子們連連點頭,簇擁著往正殿走。
文房四寶很快就端上來了,們一人一份,或坐,或站,凝神思索,把自己聽到的,看到的,覺得有用的東西都寫出來,畫出來。
小十在一邊看,盡量不打擾們。
「陛下。」雋喆的喊聲從那邊傳來。
小十厭惡地擰擰眉,但不得不出去,看他搞什麼鬼。
「傅大人他傷重了,止不住,我這裏的葯不夠了,想辦法遞些葯過來吧。」雋喆手拎一盞燈籠,沖大聲說道。
傅石沐止不住?急了,連忙回到殿上,讓侍婢們找葯出來。
侍婢們對這些東西倒是了如指掌,平常他新得了什麼寶貝,都是們負責登記庫的。很快,們就端一隻托盤過來,上面全都是小藥瓶。
高陵翊可看不中普通東西,這每一隻小瓶子裏裝的都是有奇效的好東西。
關鍵是,怎麼送過去?小白嗎?
小十喚過過小白,把葯綁在它的脖子上,拍拍它的大腦袋,小聲說:「自己注意點,不要傷了。」
小白撐了撐前爪,甩了甩尾,一躍而出。
小十張地看著它,它型龐大,就勝在靈活,迅猛。木人陣的優勢在於它就像一堵銅牆鐵壁,你就算放火去燒,都沒辦法燒著它們。小白躍到半空中,木人陣彈了出來,暗麻麻地打過去。
傅石沐和南彥的人趕出來接應它,吸引了一部分機關人。小白得以息,爪子摁到一個木頭人頭頂,又往上躍去。幾支箭著它的背飛過,釘進了小十後的柱子,嚇出一冷汗,趕閃躲進大殿。
南彥匆匆過來,把往裏面推了一點,拿著刀就過去幫忙。
小十看了一會兒,總算看明白了。小白不是闖過來的,而是它每一步都恰好踩在機關人的空隙上,雖然每一步都很險,但勝從險中求,它又跑了過去。
它今天白天也是試了好多回,才試出了這條路。這豹子的大傢伙,它天生有這種本
能,嗅到危險,找到安全地帶。小十忍不住笑了,沖著外面揮手,大:「我們可以過去了,小白剛才怎麼走的,你們照著它走。」
「它?」南彥好奇地看過去。
小白已經落到了地上,打了幾個滾,威風凜凜、得意洋洋地往臺階上走。
雋喆對小白有些發怵,它銅鈴一樣的眼睛碧綠得像兩塊冰涼的寶石,盯你一眼,就覺得它要撲過來吃你了。
小白在他面前停下,沖他張了張,出滿尖牙,然後繼續往裏面走。
「小白。」傅石沐出手,在它的頭頂上了幾下。
小白仰高脖子,任他們拿下脖子上的包裹,然後臥到了榻邊,尾輕輕擺,盯著眾人,直到他們給他上完了葯,才慢吞吞站了起來,用腦袋拱了拱他子離。
能讓小白親近的人不多,也就他們幾個而已。
傅石沐沖它笑笑,輕聲說:「過去保護陛下,我沒事。」
「剛剛陛下說,可以跟著小白過去。」侍衛們圍在他邊,興地說道:「我們在一起應該更安全,不如屬下背著你,我們一起過去吧。」
傅石沐擰眉,低頭看自己的。
木人陣難闖,他若了他們的負擔,那就不好了。
「沒事的,我們剛看到了,小白闖得很順利。」侍衛們小聲勸道。
傅石沐思索片刻,點了點頭。他們說得對,在一起更安全。小十那裏只有南彥一人,始終讓他覺不安。若高陵翊還有什麼可怕的機關怎麼辦?
準備妥當,大家走到了木人陣前,準備闖陣。
「主子,我們怎麼辦?」雋喆的人都圍到他的邊,忐忑不安地問道。
「先看看,別慌。」雋喆冷著臉說道:「若他們死了,我們就好心給他們收收。若他們真能過去,我們也這樣過去。」
「可是那豹子跑得太快了,我們本沒看清。」眾人面面相覷,不安地說道。
他們沒經歷過這些事,可不如大元這些戰將們的後代們,從小就聽著爹娘憶苦思甜,嚴格訓練長大的,跟著傅石沐和南彥,就知道往前沖,絕不怕死,絕不後退。
「沒用的廢們,那就仔細看,用你們的豬腦子好好記,。」雋喆火冒三丈,抬起手就往他們腦門上敲,「爺拿著這麼多錢養你們,你們就是來給我添堵的嗎?瞪大你們的狗眼睛,認真看。」
一群人不敢再吱聲,舉高燈籠,圍上去仔細看。若記錯一步,他們可就死無葬之地了。
只見小白縱一躍,木人陣飛快彈出,箭如雨,從四面八方打過來。接著就是侍衛們,一個接著一個,配合切默契,閃、掠、跳、鑽……在萬箭林里靈活穿行。
不是沒有危險,好多回眼看箭就要中了,都被他們險險躲開。風都彷彿凝固了,一點聲音都沒有了……大家眼睛往前看,二十多人全都闖了過去,有幾人手臂或者背上中箭,但都不是致命傷。
這過程,簡直讓人不能呼吸!
雋喆的後背都被汗水浸了,他沒把握過去!
但是和他們隔開之後,若他們打開機關,丟下他們一行人逃跑怎麼辦?
「王爺……」一群人的都都了,哆嗦著轉頭看他,等他的主意。
雋喆一咬牙,大聲說:「過,在這裏是等死,先過去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
可是本沒有人敢打頭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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