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攝政王怕刺客進宮。」小梨子輕聲解釋。
小十秀眉輕蹙,不解地問:「為什麼一定要殺我呢?」
「因為還有人想當皇帝呀。」小梨子抿笑,看著小十說道:「您不僅是公主,太子,五天之後就是皇帝,天下唯您獨尊,古往今來,不知道多英雄豪傑為此付出命,您卻能一路順暢,坐上高高的帝位,有些野心的人可要嫉妒死了。」
「哦……」小十聳聳肩,輕快地說:「命好,沒法子。誰讓我有個厲害的爹,一個厲害的娘,還有一個厲害的大伯呢。我上輩子一定做了好多好多好事呢。」
「那是肯定的,公主上輩子一定是大大的善人。」小梨子嘻嘻地笑,站在一邊羨慕地看著。
「我們去書房。」小十跳起來,丟開筷子就走。
「去幹什麼?早膳還沒吃完呢!」小梨子趕追過來。
「對了。」小十折返回去,挑了幾樣東西放在食盒子裏,抱著食盒往外跑。
「小祖宗,你到底要幹什麼?小心燙著,讓奴婢來提吧。」小梨子連連揮手,招呼眾人跟過來。
「昨兒我兇了攝政王,他一定生氣呢,我要找他去。」小十笑瞇瞇地往前奔跑,脆聲說道。
穿過了薔薇花園,書房附近的景緻變得清雅起來,侍衛見是跑來,趕抱拳行禮。
小十擺擺手,說了聲「免了」,如小兔子一般直接衝進了書房的大院。
「攝政王。」放緩步子,深深吸氣,抬首地往房門口走。
衛長風嚴肅,喜歡子嫻靜,若看到瘋跑,又會批評的。
才到門口,衛長風的聲音就傳了出來,「跑得一頭汗,至一,才能裝得像。」
小十嘻嘻一笑,跳過了高高的門檻,衝到了他的邊,把食盒一放,摟著他的脖子撒,「攝政王,你看,我都知道錯了,我給你帶早膳來了。」
「吃不完的就給我吧。」衛長風憐地拉下的手,用帕子給臉上的汗。
「攝政王,你知道的事嗎?」小十認真地問。
「嗯。」衛長風點頭。
「現在有一些姑娘還是在那種地方謀生計,很是可憐,我想把們贖出來。」小十拉著他的袖子輕晃。
「然後呢?」衛長風揚眉,這子和娘親一樣,管閑事……這天下的閑事是管不完的,可就是阻攔不了們把別人的事攬到肩上來。
「年輕貌,又多才多藝,在那種地方,太可惡了。」小十眼睛一瞪,氣憤地說。
衛長風輕輕挑眉,好笑地看著。
「上天有好生之德,您是百姓心裏的最好的人,就再大發善心一次,讓我把們贖出來吧。」
「然後呢?」衛長風繼續問。
「們懂得才藝,可以繡花補,可以教習琴藝……甚至可以代寫書信呀。」小十雙眼亮亮的,脆聲說道:「總之我會幫們的。」
衛長風笑笑,這小丫頭不懂,若那些子早早願意吃這樣的苦頭,不怕世人眼,也就不會回到那地方去了。
據他所知,上回取消制之後,其實大部分子都徹底遠離了那種地方,回了老家。
「好吧。」衛長風點頭,既然有心如此,讓親會一回也行。
世間事千般雜,萬般,總得去品味過了,才知道凡事不是想像中的簡單。
而且,有這心,已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。
「太好了。」小十歡呼著,用力抱了他一下。
「小丫頭,都不小了,還在我上抱來抱去。」衛長風拍的頭,嗔怪道。
「那有什麼,我們家攝政王是大大的男子,不抱白不抱,別人想抱抱不著。」
小十笑嘻嘻地拿起桌上狼豪,塞進他的手裏,「快下旨,讓我去國庫領銀子。」
「不許國庫的。」
衛長風寫了道旨意,讓小十拿玉璽蓋了印,進侍衛,讓他去各勾欄院裏下旨,放那些子出來,贖錢統一為一百紋銀。
再各給一百紋銀,讓們回去謀生。
這些子也為那些地方撈夠了,有了銀子,也能回鄉,或者做點小買賣。
若再墮那種地方,那就是自找的爛路,沒人能救。
小十幫著吹乾了墨跡,滿心歡喜地遞到了侍衛手中,想了想,又說:「把錦匯居的鶯鶯姑娘,還有住在水榭邊的那位姑娘帶過來。」
「你找們幹什麼?」衛長風不解地問道。
「我想聽聽們家的事,好奇。」小十抿笑。
「你呀。」衛長風寵地指了指的額頭,命令道:「快坐下批摺子,這些由你親自批。我為你們父兩個勞累了這麼久,也夠了,登基以後統統自己辦。」
「都不想登基了呢。」小十嘀咕著,在一邊坐下來,翻開了摺子,打起了哈欠。
「沒睡好?」衛長風了的額頭,有點兒燙。
「嗯。」小十點頭,輕聲說:「我讓傅石沐去理南月府門人的事了,把那些討厭的人統統趕走,免得以後拖南月府的後。」
「嗯。」
衛長風點頭,這事他一直想辦,但南月脾氣暴躁,很維護那些跟了他十多年的老屬下。
所以這事由小十干最好,他再暴躁,也不敢對皇帝媳婦兒指著罵。
「還有一件事……」小十說著說著,額頭低下去,靠在書案上睡著了。
「怎麼回事,就困這樣。」衛長風長眉鎖,了的脈搏,把抱起來,放到了裏間的貴妃榻上。睡得很,呼吸均勻。小巧的鼻頭輕輕翕,角還勾著半彎笑,像夢到了什麼好玩的事。
「這丫頭,昨天有多瘋。」衛長風憐地搖頭,給蓋好錦被,繼續去批摺子。
午時之後,京城中突然熱鬧起來,各大勾欄院中最的子都被兵強行帶了出來。
老鴇們不敢抗旨,眼睜睜看著搖錢樹登上能容載五六人的大馬車,被送去城外。
老百姓在街頭,追著二十多輛馬車看人。
「看,那個就是去年的花魁。」
「還有那個,那個是六姑娘,能反手彈琵琶。」
「那是劉將軍的紅知已……」
「連這個你也知道?」
議論聲中,也有子的罵聲。
馬車上的子或者滿臉釋懷,或者愁眉不展,還有人搔首弄姿,沖著人群得意的笑。
上鶯和安然被帶到了一輛小馬車前,互相看了看,不解地問辦差的人。
「我們去哪裏?」
「到了就知道了。」侍衛推開馬車門,催二人進去。
安然秀眉輕擰,轉頭看向人群里,一篷白髮正輕輕晃。
上鶯看了一眼,瞭然地笑笑,率先上了馬車。安然握了握拳,也貓腰鑽上了馬車。
「你說,不會是某位大人看中了你我,要同時收了你我吧。」上鶯笑道。
安然不出聲,俏臉皺。
「若你我得同侍一君,你說可怎麼辦喲?」上鶯了發間的珠釵,肩膀笑得一抖一抖的。
安然抬眼看來,冷冷地說: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,不必出言挑釁。」
「走著瞧啊。」上鶯一笑,掀開馬車簾子往外看,看這方向,不是抵達各個邸,而是……皇宮……
眼睛一亮。
「安然,你猜,我們這是要去哪裏?」上鶯轉過頭來,笑著問安然。
安然柳眉輕蹙,往馬車外看去,淡漠地說道:「不知道。」
「聽聞當今王后喜歡看薔薇花海,於是皇宮外種滿了薔薇樹,你看這路邊上種的都是西府薔薇,盛開時如火焰一般熱烈,整個京城中,也只有這麼一條路,通往一個地方……」上鶯眉眼中全是笑意,聲說:「我想,莫不是想讓你我在太子登基之日獻上琴藝歌技?」
「你彈得很好嗎?」安然有些不耐煩地問。
上鶯臉微變,隨即嫣然一笑,「安然姑娘你琴技好就行了。」
「安靜點吧。」安然轉過,背對著上鶯坐著,滿臉的不耐煩。
上鶯盯著的背影看了會兒,輕輕地笑了起來,「我其實有個妹妹,也是你這樣的古怪脾氣。那年被人抄了家,我和妹妹一起被帶進了營中的館,一呆就是三年。其中滋味,無法與外人說。後來遇上王后取消了制,放我們離開。妹妹比我,有位將軍看中了,讓做了妾。說是妾,但畢竟有這樣的經歷,在將軍府里抬不起頭來,日日被人取笑。也因為不能生養,沒多久就被將軍冷落,任在府中自生自滅。我去看的時候,已經瘦得不人形,拉著我的手哭,說不該進將軍府……」
安然轉過頭,靜靜地看著,淡漠的神已經有些鬆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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