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青珂，我們要往前看，你不喜歡君無殤，你就和你娘一起離開，我送你們去別。若以後想見我，我們還能相見。我想做我自己的事，你也能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，我們都能好好的。」卿嫣見急這樣，不忍再刺激，只好小聲相勸。

「君無殤怎麼能把你也從我邊奪走呢？他是我們的殺父仇人，你卻還要和他在一起……你不是還有衛長風嗎？為什麼不和衛長風在一起？他為你做這麼多事，你的良心呢？」青珂大起來，手來拉的手指，急切地質問。

「我一直沒有良心。」卿嫣原想和分小心事，沒想到的反應會這麼激烈，秀眉輕擰，推開了的手，掀開被子就走。

青珂更急了，趕拉著的袖子，急著說：「阿九不要生氣，我跟你賠不是，我再也不說了，我都聽你的，你不要走，你喜歡誰就喜歡誰吧……」

卿嫣扭頭看，瘦這樣，形銷骨立，以前雖然也瘦，但瘦得漂亮，多胖一分都會壞了纖細的。常笑青珂，一陣風都能把吹走，像朵白蓮花，花瓣晶瑩剔，孱弱得讓人心痛。

在上薇那裏，青珂是唯一一個可以擋著上薇打人的人，攥著錦帕往挨打的宮婢面前一站，眼淚一落，上薇就收手了。青珂替就擋了不毒打，穿越到這塵世后，第一回吃到，也是青珂溜到暗宮送給吃的。

「阿九，我們不要分開了……不要生我的氣……」青珂繼續央求，輕輕淺淺地個停。

卿嫣心，坐回來，把青珂攬進懷裏，輕地說：「我會照顧你的，以後給你找個文武雙全的好相公。」

「我才不要找好相公，我就想和你在一起。阿九，你看這個……」青珂破啼為笑，把枯瘦的手指出來，做了個老虎奔跑的樣子給看，「我新想的，你看看我做得像不像……以後我們住在一起，你不要嫌我笨。」

「我怎麼會嫌你笨哪。」

卿嫣嘻嘻地笑，跟學老虎奔跑的手影。青珂特別會做這些手影，總能有奇思妙想，讓人嘆服。兩個姑娘在一起，用老虎手影賽跑，影子在棉被上扭曲了，不像老虎，像兩隻撲在一起的小狗兒。

外面飛雪漸大，冰涼的風直往窗戶里灌。

卿嫣的心臟突然有些難，跑去關上了窗子，又飛快地往榻上跳。青珂掀開了被子，笑著催，「快來快來。」

卿嫣鑽進去，和在一起躺著，想了想，腦袋歪過來，小聲說：「我問你一件事。」

「你問。」青珂轉過臉看，輕輕點頭。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因為卿嫣的靠近，增添了幾許神彩。的眼睛漂亮，淚霧朦朧的，如雨中梨花的蕊，含帶怯。加上現在病著，像藤蔓一般依附在卿嫣的上，越發的讓人不忍推開。

卿嫣往窗外看了一眼，湊到的耳邊，小聲問：「你和我說句實話，到底是不是認識的閻晟？他莫名其妙把我捉去大元城，還總說見過我，和我有過約定，我琢磨許久，不是我，就是你了！只有你去過宗廟，是不是拿著我的名字騙他了？」

「啊？」青珂突然子微微一怔，掩住了，淡眉蹙，深垂下了頭。

「你那年不是去過宗廟嗎？」卿嫣又問，「是不是那時候認識了他？」

青珂飛快抬眼看了卿嫣一眼，眉頭擰得越發了，雙手揪著錦被，輕輕搖頭。

「真的？」卿嫣又看看窗外，小聲問：「你不要害怕，我只是問問，我記得你那年去過。他好像把我認你了，所以……」

卿嫣把和閻晟的那兩晚瞞過去，不好意思說出口。

青珂還是不出聲，只是雙手越擰越，瘦弱的子了一團。

「怎麼了？」卿嫣發現了的異樣，奇怪地問。

「我不想說這個，我也不喜歡那個人，你也不要喜歡。」青珂細聲細氣地說。

卿嫣扳的肩，只見的臉漲得通紅，眼睛地閉著，像是要藏住什麼。看這副厭惡的樣子，卿嫣心裏暗暗苦，閻晟這該死的傢伙，霸王上弓，白白毀了的清白，看吧，正主兒在這裏呢！

若閻晟真沒死，又要找過來要怎麼辦？大元局勢，雖然閻晟也算厲害，但長年征戰，誰知以後會如何？

「我不想說這個，你不要再說這些人的東西，不要說這些臭男人。」青珂的聲音更小了，語氣也有些沖。

卿嫣無奈地拍額頭，這就是青珂啊，當年被眾人捧在掌心裏寵著的公主，不懂得際，不知道怎麼和陌生人來往，就連拒絕人也是直來直往的，不懂得一些。

青珂沉默了一會兒，突然轉過頭來，拉住的手小聲央求，「阿九，你看看父皇，他有那麼多嬪妃，君無殤也會有很多夫人。男人都不好，我們不要嫁人吧，就你、我、還有娘在一起，我會學會幹活的，我現在已經會掃地，燒水，洗服了，我還會做做飯，和你一起做刺繡，做鞋子，我什麼都會學，不會讓你嫌棄我。」

說著，漸漸把腦袋靠過來，偎著，輕聲說：「本來我想和娘一起，死了就死了，怎麼也不去拖累你，但我這兩天病著，總忍不住想和你在一起。阿九，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九歲時，一起逃出來看星星，你說你總有一天會飛，如果我願意，你就帶著我一起飛。我真羨慕你，能跑，能跳，能唱，能笑……還敢想那麼多、那麼多我都不敢想的事。」

「因為你擁有，所以不必去想，所以不必羨慕我。」卿嫣悶悶地點頭。

當然記得，那晚看完了星星，青珂吹了涼風，又病了。上薇拿著鞭子追著打，青珂又撲過來擋鞭子，結果磕在門檻上，差點把腦袋給磕破了，結果上薇跟發了瘋一樣，是打了整整一個時辰，差點沒把給打死。

愁死了，如果要帶著青珂，就得日夜面對上薇，一定會短壽的！罷了，出宮后還是把們母兩個送走吧，真的沒辦法面對上薇。不然，就給上薇一碗毒藥，毒死拉倒，這樣眼不見為凈了。

咚咚……

門敲響了兩聲，轉頭看，外面已經大亮，明亮的從窗子隙里進來，梅玉芬的影在窗外輕晃。

「林尚宮，皇上派人請夫人和萍姑娘。」

可能是說出宮的事吧，怎麼不請？卿嫣扶青珂坐起來，拿了一裳過來給青珂穿上。雖比昨日強些，但還是虛弱，勉強站起，人還晃了三晃，差點沒癱坐下去。

「能行嗎？不然我去打聽一下什麼事。」卿嫣小聲問。

「不用了。」青珂趕搖頭，輕聲說：「我能行。」

外面已經有轎子等著了，上薇有些迷糊地從屋子裏出來，見卿嫣已經扶青珂出來了，趕過來幫忙。

「你怎麼樣？」著青珂的額頭，小聲問。

「我好多了，我可以自己走路了。姨母，我們快點走，別去晚了，皇上怪罪我們。」青珂扶住了上薇的胳膊，轉過頭來沖卿嫣努力地笑了笑，「我們去了，尚宮你再睡會兒吧。」

卿嫣明白青珂這一笑的含義，是想向證明可以辦到別人讓做的事，不再是那個被人捧著的公主了，青珂除了差一點，其實這一點很像卿嫣，也很倔強，很堅強，國破家亡，沒有怨天尤人，跟著上薇從南到北，拖著病弱的子，死命撐了下來。

就憑這個，卿嫣也不能放棄啊，在這塵世間，青珂是唯一一個與脈相連的人了。

小珍珠啾鳴著飛到卿嫣的肩上，歪著小腦袋看遠去的轎子。

「去，聽聽，讓們去做什麼。」卿嫣輕輕一推，小珍珠便掠翅飛起。

看著小珍珠追上了那頂轎子，卿嫣認認真真地梳洗了一遍，換上了進嫦曦宮之前，把小包袱抱過來，坐在窗邊等君無殤。

只要出了這道宮門，就不怕了，天高海闊，將勇敢地去追求想要的一切，便是明日就心臟裂，也不後悔。

……

書房裏，氣氛正抑。

上薇和青珂跪於殿中。君博奕坐於翹頭書案后，深吸一口氣，手中硃砂筆在摺子上輕輕落下，抬眸掃向坐著的眾人，低聲說：「那就這樣定了吧，皇叔為主帥，耀然為副將。耀然，你既有志，就好好跟著皇叔學習行軍打仗。」

「是，皇上放心。」君耀然起，肅然地說：「臣弟定不會再虛度時日。」

「宏王有此大志，皇上當放心。」秦安宴放下手裏的茶碗，向君博奕抱抱拳，笑著說：「那隻大元狗一直對曼海公主心存念，以公主為餌，他前來，此計一定能將大元狗一網打盡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