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別想，我們就坐著說說話而已，真的。」卿嫣趕解釋。

梅玉芬看著的模樣，輕輕搖頭，「尚宮自己謹慎些吧，要不要……避子湯？」

「真不用，真沒有啥……」卿嫣連連擺手，無奈地說：「宸王不是那種人。」

見急了，梅玉芬打住了話題，走到榻邊，掀起了帳幔，給青珂汗。

「我昨晚守到半夜，也撐不住了，早上來的時候，夫人趴在桌邊睡著了，我讓人抬下去，到現在還沒醒呢。」

「讓睡吧。」卿嫣隨口說。

「林尚宮，玉芬姑姑，皇後娘娘來了。」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。

二人轉頭看，只見皇后儀駕已經進了大門，排場並不大，只一張小輦，四名宮婢引路，一名太監隨行。

……

卿嫣與梅玉芬著眾宮婢上前迎接，此時花泠萱已經從轎中下來，見要跪下，便扶著宮婢的手過來，攔住了。跪不下去，只能福，淺淺行了個禮。

「林尚宮不必多禮。」花泠萱溫婉地笑著，慢步往前走，「林尚宮住得還習慣嗎？」

「很好，清靜。」卿嫣隔著兩步的距離跟在的右後方，謹慎地答話，「皇後娘娘是來看欣太妃嗎？」

「今日不是。」花泠萱笑笑，停下來，仰頭看向枝頭的黑大帥，「聽漢儀說了些事，覺得林尚宮應該是與眾不同的子，所以一直想和林尚宮聊聊，一直沒能出空來，而且這嫦曦宮也不是說進就能進的，就連本宮，也得先報務府，算好了日子才能來。」

但君無殤可是想來就來，而且他還不走正門，也不怕把他逮去打板子！卿嫣了耳邊的發，聲說：「漢儀郡主溫可，讓人一看就喜歡。」

「是啊，所以宏王也很喜歡呢。」花泠萱點頭，杏眼裏微微泛，靜地看著卿嫣。

然後呢，然後又聊什麼？要不要聊聊脂頭花？卿嫣彎著角笑，這位花皇后想聊什麼？難道還想做個朋友不？

「林尚宮真啊。」花泠萱突然開口了。

卿嫣輕輕笑，小聲說：「多謝皇後娘娘誇讚。」

「為什麼笑？」花泠萱認真地問。

「嗯，」卿嫣想了想，也認真地回，「因為沒有想到皇後娘娘會誇讚奴婢。」

花泠萱輕輕嘆息，拉住了卿嫣的手，小聲說：「看，大家都是像林尚宮這樣，所以自本宮為皇后那一刻起，就知道自己這一生不可能再有真心的朋友了。你知道嗎？本宮很怕，用不了幾年，本宮就變了自己不想為的那一種人。」

「娘娘有心事？」卿嫣看著花泠萱明澈的眼睛，很難相信的誠意。有上薇和秦蘭為例，在卿嫣的心裏，皇后簡直就是一種險的種族。

「談不上，就是寂寞得很，不習慣。」花泠萱搖頭，鬆開了卿嫣的手，微微側臉，輕聲說：「把東西抬上來吧。」

跟來侍婢和太監抬上了兩口大箱子，打開來，都是嶄新的宮襖和頭花。

花泠萱走到箱子邊，捧起了最上面的一件，到了卿嫣的手中，輕輕地說：「這是上回被私自剋扣下來的東西，那晚看你們穿著改的，本宮就悄悄找人來問了一下，就這麼點東西還要扣下來，也太無了。嫦曦宮的太妃，誰知道是不是我們的明天呢？本宮今日親自來一趟，以後那些奴才也就不敢再造次了。」

卿嫣接過服，第一回認真打量這位花皇后。不過之前的話如何，但最後幾句，卿嫣相信是真心實意的。

「皇後娘娘，茶煮好了，請皇後娘娘屋裏坐。」

梅玉芬快步過來，給花泠萱行禮。

花泠萱婉拒道：「不坐了，本宮還要回去辦事呢。皇上新登基，大選將至，還有過幾日埃蘭國使節來訪之事，本宮也得準備一下。林尚宮去忙吧。」

「是。」卿嫣率眾人給行禮，看著坐上小轎，從大殿門出去。

卿嫣之前看花泠萱，只覺這子總帶著幾分膽怯，今日才覺花丞相的孫，不同凡響。家中一定是傾力栽培，才養出這麼一個外剛的子，很有可能是早早就為君博奕準備好的，為的就是有這麼一天，穩坐中宮、母儀天下，讓花氏家族的權勢抵達頂鋒。

那麼，屬於年輕孩子的一切喜怒哀樂都將為了這個目地而剪掉了，在這個殘酷的後宮中，要麼聽天由命，要麼搏到底。

卿嫣沒由來地打了個冷戰，一個如花似玉的孩，從此笑不能真心笑，哭不能大聲哭，這才可憐吧？

普天之下，會不會只有卿嫣一人，以奴婢的份，去可憐一位尊貴的皇後娘娘？

「林尚宮在想什麼？」梅玉芬輕推一下。

「沒事，對了，那日我還見到一位貴妃，瓜子臉，模樣富貴的。」卿嫣搖頭，突然想到那日與花泠萱同坐高臺的貴妃，一直忘了了問那位貴妃的名字。

「哦，那是喻秀川，太子時就立的側妃，是太后的侄，太子時就立下的側妃。家裏也不得了，有四個哥哥，在朝中擔的可都是差。」

梅玉芬一面說，一面從箱子裏取出兩支頭花、一件襖子讓人送給欣老太妃去。自打那日聽從卿嫣的建議，給老太妃換上了一整套新被褥，居然慢慢好些了。就這一件事，讓梅玉芬對卿嫣的好和喜猛增。

正說話時，上薇扶著門慢慢走出來了，雙目深凹，恍惚了片刻，拍了拍額頭，快步往青珂的房間走。

梅玉芬停下來，悄悄看向卿嫣，正冷眼看著上薇，神冷漠。梅玉芬猶豫了片刻，掉頭走開。

卿嫣把東西分完了，才進去看青珂。上薇跪坐在榻邊，一手著青珂的額頭，一手輕拉著的手往自己的臉上，裏喃喃地念叨著些什麼。

「吃東西嗎？」卿嫣揭開了懸於碳盆上的小鍋，裏面有幾個熱汽騰騰的饅頭。

上薇扭頭看了一眼，啞聲說：「謝謝尚宮，我不要了。」

終於嚇清醒了，知道尊重了。卿嫣用碗裝了個饅頭，夾了幾塊子鹹菜過去，往榻沿上一擱，淡淡地說：「吃吧，你還得照顧。」

上薇愣了一下，小心地抓起了饅頭，輕輕咬了一口。鬆的麵糰進了裏，一抬眸看到不肯醒來的青珂，忍不住一手掩面，嗚咽道：「還不如死了……」

「哭什麼？你又不是三歲小孩。」卿嫣頭也不回地出去，冷冷地說：「當年我在你面前淌著滿臉的，也沒想過死，你又不疼又不，發個寒而已，要死要活給看，我可不會同你。」

上薇大口地咬著饅頭，深深吸氣，把哭聲咽回中。

青珂的手指微微了一下，像是聽到了二人的話。上薇趕把饅頭咽下去，一把抓住了的手，小聲喚的名字。

「娘，阿九，不要吵架……父皇說過，我們要在一起……」青珂虛弱地說著，眼睛緩緩睜開。

卿嫣欣喜地轉跑回去，彎腰的額頭，笑著說：「浮燈主持的醫還真好，他說了，今天若醒了，便無大礙，養養就好了。」

「阿九，不要生娘的氣……」青珂雙眼無神，手指微微了一下。

卿嫣拉住的手，小聲說：「你快點好起來吧，你病這樣，我都沒辦法帶著你跑。」

青珂眨眨眼睛，儘力笑了笑。

「我去給你端粥過來。」卿嫣安了幾句，腳步輕盈地出去。

「醒了？」梅玉芬聽到靜，也高興地跑了過來。

「哦，醒了，我去端粥。」卿嫣一溜小跑地往廚房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