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來儀的招牌,錦枝就想起數月前在丘明城那家來儀見到的他們的東家,公子邪,他那山中青竹般的影,仿佛天青瓷中生出的裂紋一般的憂郁氣質,
是個有故事的人。
那件流芙蓉的“相思”,現在還在隨的馬車里呢。
“我們進去看看吧。”錦枝提議道。
只是剛走到門口,就遇到了人。
錦枝笑瞇瞇地上去打招呼,像只明的狐貍一般,眼睛里出亮。
“商叔,又見面了!”
“喲!”商全也是十分驚喜,“丫頭,是你們啊,你們不是去北齊探親嗎,這才過了多久,怎麼就來東瀛了?”
先前方便行,錦枝等人一直是用的探親的理由。
錦枝狡黠地眨眨眼,“這的親探完了,就再去別探探唄,商叔你這是……”
“哦,我們四國商會跟來儀有不合作,這不,帶人送新貨過來。”商全說道。
“我們正好去來儀逛逛,商叔既然也要去來儀,不如咱們一同進去?”
“好。”
一行人進去,一進去,店里的侍者就迎了上來,尊敬地說道:
“幾位需要引導嗎?”
商全掏出一個腰牌遞了過去,“我們是四國商會的,在下商全,來給來儀送新料子。”
侍者接過腰牌,看了看,說道:“原來是商舵主,您稍等,我家主人就在三樓,我上去稟報。”
商全:“有勞。”
錦枝湊到商全邊,悄咪咪問道:“商叔,這來儀一共有幾家分店啊?”
商全:“遍布四國,你問這個做什麼?”
錦枝無辜地眨著大眼睛,一臉誠實,
“實不相瞞,我之前在西戎的丘明城就進過一家來儀,也正好到了他們的主人,公子邪,還差錯拿了他們的鎮店之寶呢,所以我就是有點好奇,它到底有幾家分店,這個公子邪能不能跑得過來……”
商全聽到這個理由也是一愣,隨即哈哈大笑,
“你啊!”
他們一群人本來就引人矚目,這一笑,頓時吸引了附近所有的目。
好在那侍者正好從樓上下來,緩解了尷尬。
“商舵主,我家主人請您上樓。”
商全點頭示意,跟錦枝打過招呼就跟著那侍者上了樓。
錦枝便和棲墨隨便逛了逛,來儀雖然在南越店鋪也不,但是王府里做的服就穿不完了,還真沒怎麼逛過,不過這次倒是沒看到什麼驚艷的東西。
逛了一圈,便覺得無趣。
錦枝撓了撓棲墨的掌心,示意他晚些等商全下來再走,棲墨明白的意思,他們對東瀛人生地不,商全走南闖北,能給他們提供不有利的信息。
至于路線,蛛樓的人已經打探好了商全此次的線路,雖然和他們的有些出,但是目的地卻是一致的。
正好也是可以同路的,而且借商全的隊伍掩護份,能省去不麻煩。
不一會兒,商全便從樓上下來了,笑得如同一朵花,臉上出了許多褶子。
見錦枝等人還沒走,便上前,“曲丫頭,咱們兩次相遇,便是緣分,不如一起去酒樓吃個飯,如何?我請客!”
為了方便,錦枝在外化名曲錦,棲墨化名云墨。
“好啊。”錦枝出一個大大的笑容。
正想呢。
棲墨也朝著商全頷首。
正離開,一個侍者走到錦枝面前,臉上還是始終如一的對客人的尊敬,
“這位姑娘,我家主人邀您一見。”
“我?”錦枝疑問,
公子邪找干嘛,認出來了?
棲墨臉不太好,正說話,就聽那侍者又說:
“旁這位公子也可一同前往。”
錦枝側首看了一眼棲墨,見他臉無異樣,先和商全打好招呼,然后對那侍者說道:
“走吧。”
商全還對著錦枝的背影說道:“我在天下酒樓等你們!”
上了樓,錦枝打量著四周,發現這里的布置皆和丘明城那家來儀一模一樣,想來是為了他那已經逝去的心上人了,
這公子邪倒也是癡。
就這麼守著一個永遠不能相見的人。
進了房間,還是一樣的陳設,還是那件服,那塊面,那抹憂郁。
只是這次,那人臉上多了一抹溫和,那種覺,就像是故人久別重逢一般。
“我們又見面了,聶姑娘。”
錦枝頷首致意,“上次的事多謝公子贈,不知公子這次找我,是有什麼事嗎?”
公子邪頓了一下,緩緩說,聲音也是一如既往帶著憂郁的氣息,
“……無事,只是想見見你。”
棲墨臉登時便不太好了,冷氣噗噗往外冒。
錦枝臉上笑意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淡漠的疏離,
“我已家,還請公子自重,若是讓你九泉之下的妻子知道你這樣對旁的子說話,怕也不會高興吧。”
看到眼前人的疏離,公子邪愣了一會兒,隨即微微低下頭,出落寞的神,緩緩說道:
“抱歉,你和真的很像。”
他挲著手里的一串玉的珠串,那珠串水頭一般,但是在他的手中,卻宛如稀世珍寶。
錦枝大大的的眼睛里染上一抹慍,“就算你再懷念,也不該找相似的人來代替。”
“我沒有找人代替!”公子邪忽然激起來,拳頭忽地握,但是在覺到手中的那一串珠串時,又連忙松開,很快恢復正常,恢復了那一抹憂郁,
“對不起,是我失禮了。但是我沒有將你當是,我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麼?”錦枝是真的生氣了,“你一個男人,整日沉浸在失去的傷痛中有什麼用?!那些傷害的人你不去報仇,不去想方設法地把他找回來,反而整日在一隅,郁郁寡歡,還想從別人的上找到的影子,你這樣就對得起嗎?!”
“為了你這樣的男人而死,真是不值得!”
錦枝的一番話如同晴天霹靂,劈得公子邪外焦里,整個人愣在了原地,不知所措。
棲墨也是一臉不屑,他將手搭在錦枝的肩膀上,
“我們走吧,他們還在等我們呢。”
“他們”是商全和凌熠他們。
錦枝點點頭,轉嘆了一口氣,
關于公子邪和他的人,不置可否,看似是一場凄的,實際上和公子邪此人的弱無能也是有關的,若是他是個強的人,便不會沉浸在傷痛中多年無所作為。
若是棲墨,先不說他會不會讓傷,如果死了,他定會追殺仇人到天涯海角,哪怕踏平四國,也要為報仇。
而且他絕對不會讓旁人替代,在他眼里,就是唯一。
亦是如此。
就在錦枝一只腳將要踏出房門的時候,后忽然傳來公子邪急切的聲音,
“你說我可以把找回來,是不是真的?!”
公子邪直接從后面大步走出去,激地雙手住錦枝的肩膀,錦枝和棲墨一時不察,被他了個正著,
公子邪一邊搖晃著錦枝的,一邊激地說道:“你是不是有辦法能找到,是不是?!”
“只要你能幫我找到,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!”
棲墨忍無可忍,一掌將他拍開,然后把錦枝護在了懷里。
公子邪被棲墨一掌轟得摔倒在地上,捂住口,面容痛苦,但是他的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急切,
“咳咳……只要能找到,我……咳咳……讓我什麼都愿意……”
錦枝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,“幫你可以,但是你準備用什麼還呢?”
“你想要什麼都可以,哪怕是我的命的行!”
錦枝嫌棄地看了他一眼,“那就先記著吧。”
看了一眼時刻,轉淡淡道:“明日此時,來悅來客棧找我,這是我看在你送我‘相思’的份上。”
然后便和棲墨攜手下樓。
他們走后半晌,公子邪才從地上爬起來,一個暗衛悄無聲息落在了地上,單膝跪地,
“主子,方才那兩人人雖然沒有力,但是男人的力深不可測,是矣屬下怕被發現,不敢靠近,主子恕罪。”
公子邪捂著口,沒有毫要怪罪之意,“無妨。”
暗衛仍舊跪在地上,遲疑著說道:“那邊又派人來催了,主子可要……”
以往的每一次他這麼問,主子都一口否決,這一次,恐怕也不例外。
唉!主子什麼時候才能從失去江小姐的痛苦中走出來啊!
正想著,頭頂傳來公子邪的聲音,
“回。”
“還是不回啊……啊?”暗衛愣住,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家主子戴著半塊銀面的臉,
他,他聽到了什麼?
主子說,回?
公子邪眼眸微瞇,雙手攥拳,
“我已經忍了太久了,這一次,我要親手拿回屬于我的東西!還要所有傷害過的的人,統統都付出代價!”
“是,屬下這就通知下面準備!”
暗衛激不已,就差熱淚盈眶了。
都七年了,他們家主子總算是要振作起來了!
錦枝出門便和棲墨直奔和商全約定的天下酒樓而去,商全已經在里面等候多時了,見他們回來了,吩咐小二可以上菜了,然后問道:
“你們和公子邪認識,怎麼在上面說了這麼久?”
錦枝就把之前“相思”的事簡單說了一下,商全聽了也是嘖嘖稱奇,
“這公子邪我跟他打的道也不多,只知道他有一個逝去七年的心上人,先前只覺得他癡……唉,造化弄人啊!”
錦枝笑道:“看商叔這架勢,是也有年輕時的憾了?”
商全愣了一下,很快反應過來,笑罵道:“小鬼頭,又套我話是吧?”
“不過看到你,我就想起了我的兒。”
不一會兒,菜就上齊了,商全好像打開了話匣子,一邊往里夾菜,一邊侃侃而談:
“誰年輕時還沒個風流債呢?想我年輕的時候,有多小姑娘在我后面追著要嫁給我!”
錦枝:“為什麼?”
商全自信一笑,“因為我長得帥啊!”
錦枝:“……”
棲墨:“……”
商全后的副手:“……”
其他人:“……”
真……沒看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