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馬數日，總算是抵達了烏丹草原。

烏珊蒙麗親自跑出來迎接。

許久不見，人已經沉穩了許多，但仍看得出的喜悅。

“小寧子！你怎麼來了？”

許澄寧跳下馬，跟抱了一抱。

“有大麻煩，所以來找大王你幫忙啊！”

烏珊蒙麗一笑，拉著的手。

“走，進去說。”

烏丹很熱地準備了牛羊和馬酒，瘦相間的炙烤過后滋滋冒油，十分下酒。

“出兵反擊西戎？”

烏珊蒙麗很震驚，還有點慌張。

許澄寧知道對部落來說，占地頗大且武力強悍的西戎無疑是最恐怖的存在。

夾在西戎與北厥之間的這些部落，之所以能存續下來，其實是得益于這兩巨大勢力相持不下后，領域之間出現了這一條緩沖的地帶。加上部落不時會孝敬一些東西給西戎和北厥，所以能茍活至今。

如西戎和北厥這樣的草原民族，一旦領地資匱乏，比起搶小部落的那點東西，直接侵犯掠奪大魏和西陵是更好的選擇。

“我明白你的顧慮，我與將軍商量了一下，只消一戰，速戰速決，將西戎驅離三荊關。”

“你的兵馬與我們的一起，負責后方夾擊，裝扮上也做掩飾，應該不會……”

話沒說完，就被烏珊蒙麗打斷了。

“你不用說了，這仗，我打。”

許澄寧很驚訝，還以為要費很大功夫才能勸呢。

“你為什麼答應得這麼爽快？我都不好意思了。”

“你們不來，西戎的麻煩也找上我了。”烏珊蒙麗冷笑道，“我接手王位后，就將分部落逐一廢除，領地直接由我管轄。草原上還從來沒有過族王，有人看我不慣，又打不過我，便向西戎了我的事。”

“西戎派人來后，告訴我，要麼嫁給他們的王，要麼就等著滅族。”

樣貌太出眾，一長就已被許多人視為己，現在連西戎都惦記上了。

“我好不容易接任王位，好不容易站穩腳跟握住權柄，可不是給人當玩的！”

眼里涌現出忍的恨意。

聽說這一些，便知道王后的這段日子里，堅持得有多艱辛。

“部落里的人都覺得我應該委西戎，說只要討好了西戎，吹好了枕邊風，烏丹后便永遠有西戎撐腰。

“從前阿爹在的時候，撒那在的時候，從來沒人這麼說過，難道在他們眼里，人只有靠自己的去換、只有不平等地去依靠男人的力量，才能當得了王、做得了草原之主嗎？”

許澄寧拍了拍烏珊蒙麗的肩，烏珊蒙麗似是回過神來，握住了的手，目炙熱地看著。

“你能懂我嗎？我就是想證明給他們看，人也能在草原上呼風喚雨，也能率領部族長壯大！”

許澄寧點頭：“我懂，你將來肯定是草原上最厲害的王，還能為史無前例的草原第一汗王！”

烏珊蒙麗哈哈笑了幾聲，隨即道：“我出兵一萬，助你們打退西戎，有一個條件，不管打退西戎多里路，占下的地都歸我！”

“行！”

許澄寧爽快答應。

這次借兵借得格外順利，季連城都不可思議。

“這麼快就談好了？”

“那是，”許澄寧毫不臉紅地把功勞攬在自己頭上，“也不看看是誰出馬，激涕零吧？”

季連城看仰頭故作傲態，模樣憨可，手極快地揪了一把的臉蛋，然后在許澄寧錯愕的目中哈哈笑著揚長而去。

去時數騎之旅，回時千軍萬馬，守城的將士都驚呆了。

季連城帶路到了三荊關，與二關守將會合。

西戎的兵力主要進攻兩個地方，主力與西陵一起攻擊河曲關，還有一支大軍頻頻進攻以北的三荊關。

“龐毅在河曲關，手上有十萬大軍，日前剛收復大霆關再次失守淪陷，一旦三荊關再失守，河曲關便會陷合圍之勢，所以此戰極其重要，三荊關必不可失！”

“我們的目標，是將西戎驅逐到泮水之外，將泮水阻斷。”

季連城講完，同在一室的將點頭，又側目去看正在翻譯的許澄寧和聽翻譯的烏珊蒙麗。

軍營之中頭一回出現了子，還是漂漂亮亮、容易讓人想非非的子，讓肅穆的氣氛里幾分旖旎的遐思。

這樣年輕漂亮的居然是一族之王？

而那個白白的男裝人，又是什麼人，竟能讓季將軍屈尊多次低頭詢問的見解？

季連城制定好攻防之策，許澄寧補充了幾點，策略便定了下來。

守將看策略定了，心放松下來，調笑了一句：“季將軍有二人相伴，果真是好福氣啊！”

這話說的，好似們兩個是任人賞玩的姬妾一樣。

許澄寧抬眼道：“將軍守不住三荊關，還有我們相幫，難道不是福氣？也難怪你守不住，眼淺如斯，只見而無視文韜武略，可別哪一天中了人計還無知無覺，沾沾自喜。”

守將一聽，臉漲豬肝，就要大怒，季連城輕飄飄地來了一句：“文國公的兒，你別得罪狠了，好不容易借來的兵，你可別給我攪散了。”

他說話輕巧，眼中卻含著威脅，守將口的怒火散了，訕訕道：“原來是文國公的千金，冒犯了，冒犯了。”

許澄寧依依不饒：“不是文國公的千金就不冒犯了？”

“都冒犯，都冒犯。”守將暗自汗。

“將軍，以后還要合作呢，你若不能發自心地敬重我們，像敬重季將軍一樣地敬重我們，只怕自己部便要分崩離析了。”

季連城含笑看著，然后又轉過頭去給守將使眼。

“還不給許姑娘和烏丹王道歉？”

守將微窘，適才也并無惡意，只是軍人的老病犯了。

軍營里沒有姑娘，像他們這些大老每天張口閉口說最多的就是姑娘，語氣也從來輕佻隨意，平時說慣了，剛才一不小心就了馬腳。

原本以為道個歉就算翻篇，但聽季連城說“許姑娘”，又是文國公的兒，他立馬就明白這為何要較真了。

許姑娘，那不就是考過狀元又被趕出京城的那位？

怪不得呢，曾與男子齊肩過，心氣肯定高。

傳言說許澄寧科舉功名來得不正當，但看剛才有條有理分析局勢、以及流利說外族語言的樣子，卻不像空殼，腹中是有真才的。

傳言有誤啊！

守將收拾好思緒，站起來拱手道歉。

“許姑娘，烏丹王，是我言辭不恭，對不住了。”

許澄寧頷首，算是原諒了他的過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