利小志賊兮兮地說道：“先生，我們可沒有罵他們，他們本來就是野種，爹都不知道是哪個，我們說的是實話！”

松娘罵道：“他們有娘有干娘，算哪門子的野種？比你倒好了，爹生娘養，還不是跟全家死絕了一樣沒有教養！”

東來回罵：“你們才全家死絕！臟貨生臟貨，你們全都該去死……”

“夠了！”

許澄寧喝斷了他，臉很不好看。

對利小志和東來道：“道歉。”

利小志和東來又驚詫又不服：“先生，是……”

“他們的出與你們無關，得到你們指指點點？”

利小志瞪大了眼睛。

“可是先生，您教過的，要嫉惡如仇，要……”

許澄寧指著那兩個孩子：“他們做了什麼惡？”

“他們是娼的孩子，不干凈……”

“你知道什麼是惡嗎？違逆大義、損人利己才是惡，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才被稱之為惡？”

松娘瞟了一眼。

“如果可以，這世上有誰愿意丟棄自己的尊嚴，拿一點自尊換取活下去的機會，是們自己的選擇，難道就錯了嗎？難道就活該去死嗎？”

許澄寧把手放在利小志和東來肩頭上按了按：“世風，從不是一二子能決定的事，你們看不慣，覺得不合道義，不予理會就是了，不許惡語傷人。惡語無刃，卻能致命，你們若把人死了，你們就是惡人了。”

“還有你，”看向利秋秋，指責道，“我知你急護短，對人有偏見，有可原，可不喜歡歸不喜歡，能不能別不就要人去死？世人皆苦，你們，把人命當回事吧！”

利秋秋三人低下了頭，囁嚅了半天，不不愿地說道：“對不起。”

“大聲點！”

“對不起！”

“以后還敢不敢了？”

“不敢了！”

三人大聲應和，被許澄寧打發走了。

走上前兩步，行了個禮：“兩位娘子，是我教導無方，對不住了。”

松娘倚著墻，神慵懶：“罷了。”

許澄寧又走到那兩個淚汪汪的孩子跟前，了他們的頭。

“我小時候也被過野種，但現在過得也還不錯。人吶，最怕的就是活在別人的里，那樣最容易走不下去，所以好好長大，有出息了就不用比著別人的言語活了，懂嗎？”

語重心長說完，然后才跟韓清悅一起離開。

韓清悅捂著口道：“吵得真厲害！”長這麼大耳朵都是干干凈凈，本就沒聽過什麼污言穢語。雖然方言聽得一知半解，但就那吵架的態勢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。

“結束了，別害怕。”

說那幾個孩子是壞人也不至于，只是從小到大的認知使然，一時半會兒很難扭轉過來。許澄寧雖然是先生，也扭轉不了。世事黑黑白白，但更多是灰的，很難辨得清是非，就是自己，也只能讓他們些干涉。

們往回走，進屋時看到李茹在屋里團團轉。

“阿茹，怎麼了？”

李茹拿出一封信：“南哥哥，你看。”

許澄寧接過，一目十行看完，驚道：“鄭家要跟我們做生意？！”

“是，要的貨量還特別大，出價也很高，我本來想拒絕，但來的人一定要我再多考慮兩天，還說價格好商量。南哥哥，我們應該接嗎？他們會不會有別的目的？”

“當然有。”許澄寧斬釘截鐵道，“竊取技，把生產這一環壟斷，價格便可隨他們自己的心意定了，這樣一來，就可以輕輕松松賺得金山銀山。這樣的手段，他們不知用過多回，把許多獨家工藝技法據為己有了。連外頭傳聞都全被他們下去了，現在還有幾個人記得瀧心宣的真正主人是誰？”要不怎麼說錢多好辦事呢？

現在是看到醉墨的商機了，所以溯源到這里，許以高價訂貨，簽訂契書，再給了定金，之后要是李茹給不出貨，或者出了別的什麼意外，恐怕就要被索賠天價，連紙坊都給賠進去。

李茹聽得后怕。

“我……我這就去拒絕了他們！”

許澄寧點頭，李茹匆匆往外走，迎面撞上韓策。

韓策鎖著眉頭，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。

許澄寧問道：“表叔，怎麼了？”

韓策猶豫了一下，開口道：

“壽王被貶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