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江南訂貨很多，各都有，我怕峿籽樹不夠，所以特地了數量，規定好每月造的量，本以為生意要，沒想到反而賣得更好了！因為經營不錯，上月就已經把大家修理和建紙坊的工錢結了大半，再一個月就能全部結清了……”

李茹現在說話利落大膽，越來越像問渠書樓的趙娘子，許澄寧微笑聽完，剛要開口接話，就聽見了孩的哭鬧聲：

“我不……大哥不回來我不讀……我不……”

哭聲可慘，大得連狗聲都蓋過去了。

許澄寧走快幾步到門口，就見韓清悅和韓清元一個蹲著一個站著，正耐心地哄著彤星。

彤星的子許澄寧知道，聽話的時候很聽話，但有緒了也很難收住，鬧得很。

蹲下來，拍了拍手：“小哭包，在等我嗎？”

彤星的哭聲戛然而止，瞇起的淚眼睜開。

“表妹！”

韓清悅和韓清元驚喜道，彤星卻越過他們，嗒嗒跑了過來。

“大哥！”

跑到離許澄寧幾步遠又停了下來，抱著小手板臉生氣。

這一走就是半年，可把小祖宗得罪壞了。

許澄寧走過去摟住，輕聲地哄：“大哥錯了，大哥回來了，回來陪彤星了好不好？”

彤星怨怪地癟：“哥哥壞，壞……”

然后在懷里扭來扭去地哭。

許澄寧歉意地對韓清悅和韓清元道：“表哥表姐，對不住。”

韓清悅淺笑道：“不要，彤星只是偶爾鬧鬧，平常都很乖的。”

韓清元也微笑點頭，然后察覺到一道銳利的視線，抬頭看去，便對上了秦弗的眼。

韓策道：“元哥兒、悅兒，快見過壽王世子。”

韓清悅恍然大悟。

原來他就是壽王世子！

悄悄打量了兩眼。

跟寧兒相配的嘛。

兄妹倆剛要行禮，被秦弗制止了。

“我此行乃微服，不必行禮。”

說完，他又看了韓清元兩眼。

極為文雅清雋的男子，容貌屬上乘，是個文人。

但秦弗自認也不差，而且韓清元有的文才他有，韓清元沒有的武藝他也有。

呼～

安心了。

“阿澄！”

秦弗眉心一跳，轉頭一眼瞧見李威站在門口。

許久不見的青年如今眉目間也有了幾分與剛毅，他一看過去，兩人的目便敏銳地鋒了。

許澄寧聽到李威的聲音，剛抬起頭，就被掛在脖頸的彤星了下去。

“不帶彤星，壞哥哥，壞哥哥，嗚嗚……”

“威兄你來了！”彤星還在鬧，只能飛快地打了個招呼，然后繼續哄孩子，“對對，大哥壞蛋，你二哥也是壞蛋……”

李威下激的心，解釋道：“我聽說你們回來了，就來看看。”

他說完，朝秦弗行了個禮。

“下拜見世子殿下。”

“免禮。”

秦弗看了李威兩眼，然后又低頭，目溫地看許澄寧。

“我該走了。”

“啊，我送你……哎喲！”

“不許！”彤星鼓著腮幫子，把一條攀到許澄寧上，把當樹爬了，“不許去！”

許澄寧被鬧得沒辦法：“好好好，我不去。”

李威道：“阿澄，我送世子出城吧。”

阿澄？

秦弗左耳朵豎了起來。

“寧兒表妹，我也去送。”韓清元也道。

寧兒？

秦弗右耳朵也豎了起來。

許澄寧脖子上掛了個大寶貝，看看這個，又看看那個，有些為難。

秦弗沉默片刻，忽然道：“我趕路，不必送了，我下回再來看你，寧寧。”

寧寧？

許澄寧因這突如其來的稱呼抖了一下，傻愣愣地向他。

“寧寧，我走了。”

秦弗又深款款地喊了一句，然后頗鋒利地瞟了李威一眼，轉離去，徒留一院子的靜默無聲。

許澄寧鬧了個大紅臉，幸好彤星咿呀咿呀地鬧起來，才低下頭掩飾尷尬。

“好好好，都是哥哥們不對……燦星你來，你也給彤星道歉，讓你不回家！”

許燦星聽話蹲下來，認認真真地哄了彤星兩句：“二哥不對，不該不回家。”

彤星學著鄰居家的嬸嬸，舉手在許澄寧和許燦星屁上各打了一下。

“讓你們不回家！”

打完這才不拿喬了，一只手牽著許澄寧，一只手牽著許燦星，扭著小屁往里走。

一家人聚齊，外出歸來的幾人風塵仆仆，韓清悅忙令廚下張羅了晚飯。

許澄寧實在想極了家鄉飯，夾菜夾，香香吃下了一碗，然后才有空閑跟人說話。

韓清悅掩口笑道：“這一桌都是你的，別著急，急了反而吃得了。”

韓策也很快吃下了一碗，笑道：“別說寧兒，連我都想這一口飯，我們離開這麼久，吃的不是干糧就是干干酪，再好吃也要膩味，得寧兒和燦星都靠吃蒜解饞了。”

大家都笑，許澄寧對李威道：“我適才進城，看到城池大變樣了，應有盡有，威兄，你治理得真好。”

李威笑著搖頭：“哪是我的功勞？路是你設計的，紙坊也是你想到的，我只負責督造，有了這兩樣，其他便慢慢應運而生了。平常縣務，也多有清元兄幫我，我哪能居功？”

他與韓清元同是文人，相久了也惺惺相惜起來，如今已經是絡的知己好友。

韓清元道：“威兄過謙了，你為務實清廉，百姓們有目共睹。”

“清元兄也助我良多……”

韓清悅笑道：“好了好了，都有份，不用你推我讓的，瞧你們迂的。”

倒是興趣地問起了許澄寧在外面的事。

許澄寧簡單地講了一些在安國的見聞。

“以后我們這兒的客商會越來越多，不愁長進不起來。”

韓清悅等人聽得目瞪口呆。

“能在西戎與北厥的夾中拿下直通安國的路，表妹是第一人。”

許澄寧道：“天時地利人和罷了，時機正好，否則不會這麼順利。”

“那寧兒可以好好歇一段日子了？”

許澄寧笑：“可不，還真得好好休息一陣呢。”順便把地圖畫了。

吃過了飯，彤星又開始鬧許澄寧，抱著不肯放。許澄寧把在安國里買的十二生肖琉璃擺件拿出來，把牽進屋里去哄。

李威的目隨著進了屋，久久不能收回。

“先讓陪陪彤星吧，”韓清元道，“等空了，我再替你把約出來。”

韓清元其實對許澄寧還不甚悉，之前對的追求，七分是韓家示意使然，三分是為所吸引，但韓清悅對他的旁敲側擊他聽懂了，這三分便也淡散了一些。倒是與李威結以后，對他為人有些欣賞，便生出了人之的心思。

李威有些面紅，道過謝后回了縣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