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容鈺大抵是公事繁忙,留下東西后就馬不停蹄地離開。
那面玉也不能不管,許澄寧只好收了起來。
彤星吃飽喝足,心滿意足地牽著許澄寧的手,扭著小屁走回了書院,還小小打了個飽嗝。
“現在高興了吧?”
“高興!”彤星又問道,“大哥,剛剛那個人是誰?”
許澄寧停片刻,笑道:“是哥哥認識的人。”
“他家住哪兒?”
“他家住在很遠很遠的地方。”
“他走了很遠很遠的路嗎?”
“是啊。”
“那他是不是很久很久才能回家?”
“是呢。”
“那他有沒有妹妹?”
嗯?
許澄寧奇怪地看著彤星:“有啊,怎麼啦?”
彤星扭著子道:“他出門也不帶妹妹嗎?”
許澄寧蹲下來,兩手按住的小臉蛋來去:“小不點,你在暗示什麼呀?”
彤星被得哈哈地笑,然后膩著撒:“哥哥以后出門,可不可以帶彤星一起?”
許澄寧心里微。
彤星小小的手窩在的手心里,仰頭的眼睛黑黑亮亮,懵懂天真。
這一趟出去有點久了,孩子才這麼點大,邊的人換來換去,還是會不安心的吧。
許澄寧的頭,聲道:“當然呀,哥哥之前出去都帶你的,是不是呀?這一次是因為太遠了,所以才把你留在家里。”
彤星趴著的肩,糯聲糯氣的:“是不是因為彤星是孩,所以不能出去?”
許澄寧一驚。
“誰跟你這麼說的?”
彤星道:“綿綿的娘說的。”
許澄寧離開之前,怕許燦星心不夠細,照顧不好妹妹,所以托了小寡婦惠娘帶著綿綿陪伴彤星。大概走得久了,彤星鬧得厲害,惠娘為了哄勸,就跟說了這樣的話。
也不能說惠娘做得不對,畢竟多數子都這麼想。饒是寶平縣這樣悍婦橫行的地方,走出去買賣東西的依然只有男子。
許澄寧把著彤星的小板,正道:“說錯了,彤星不要聽的。”
彤星眼睛眨呀眨。
許澄寧著的小辮子,輕聲說:“男孩孩沒有什麼不同。男孩可以坐在學堂里讀書,孩也可以;男孩可以挽弓箭,孩也可以。你瞧,彤星才四歲,寫的字比你隔壁桌的小石頭還要好看;再說練武箭,咱們書院,哪個人比得過你秋秋姐姐?”
彤星捧著臉嘿嘿地笑,然后晃著的手說:“那哥哥為什麼不帶我?”
許澄寧道:“因為彤星太小啦,哥哥怕照顧不好你。”
“哥哥可以~”
許澄寧把抱到上,慢條斯理地跟說:“彤星,你知道外面有什麼嗎?”
彤星歪頭想了想:“有人!”
“對,有好人有壞人,我們想遠行,就得有保護自己的本事,所以彤星太小,不能走出去太遠;哥哥本事也還不夠大,不敢帶你去危險的地方。彤星想要行萬里路,得先好好長大,好好讀書學本事,人只要本領夠大,就永遠不會被困住,所以彤星你要學,哥哥也在學。”
彤星似懂非懂,許澄寧拍拍的臉蛋:“彤星長大了就明白了。”
正說著話,看見許燦星走過來,小伙子已經有點壯壯的樣子了。
許澄寧給彤星咬耳朵:“你瞧,這次連你二哥都去不了。”
彤星幸災樂禍,兩人嘿嘿笑起來。
許燦星看到許澄寧看自己然后笑燦爛的樣子,臉上漾出一靦腆,耳尖微紅,訥訥地拿出一封信。
“李茹的信。”
許澄寧聞言,立即接過,拆開來看。
彤星拉著許燦星坐下,然后按著許澄寧的蹦蹦跳跳。
“嫂嫂寫什麼?”
信上李茹筆跡稚且認真,說自己按約定來到富庶且書香氣濃的錫州后,小小獲得了一次功。在州城三大書院聚集的畫社上,擺出了許澄寧那兩幅高下立現的畫,將紙高價賣給了幾個與社的丹青手。畫手們很快到了醉墨的好,紛紛向請教紙的來歷。李茹因此把寶平縣的名號第一次打響了出去。
許澄寧看完,眼睛彎彎地笑了。
要說文人哪兒最多,自然首選京畿一帶和江南一帶,但是都太遠了。之所以選錫州,就是因為錫州于河流沿岸,向東通向運河,可以通往京城,直下江南,客商往來眾多,商業嗅覺敏銳,聞風而,不怕醉墨的名氣傳不到這兩個地方。
李茹頭一回挑大梁,雖然小心翼翼,但許澄寧還是可以從字里行間覺到的欣喜與激。
許澄寧興致地寫了回信。
我家阿茹真棒!
信寫完后,立馬找了李威,讓李威召集人手,開建紙坊。
利木匠聽到消息的時候,人都傻了。
“就這麼一張紙,可以賣那麼貴?”
許澄寧笑著點頭:“是啊,都是利叔你手藝好,以后你就是紙坊的大師傅,多帶幾個徒弟,你們將是寶平縣頭一批富起來的人。”
利木匠興地坐都坐不住了。
“那我比老涂強了?他想學還得看我的臉?”
“是的是的,全看您開心呢。”
利木匠高興過后,拉著許澄寧的手老淚縱橫。
“想不到我窮了一輩子,還有富起來的一天,許先生,你是我的大恩人啊!”
不但利木匠高興,全縣的百姓聽見本縣造的紙能賣得高價,也沸騰了。
許澄寧和李威商量過后,為了峿籽樹休養生息,決定暫時只招三十個造紙工,不限男,由利木匠教學考核,擇優錄取。
另外規定每種一棵峿籽樹,便有相應的賞金,前提是不得侵占農田。
李威還從修路的人里撥出數十人負責修建紙坊。
許澄寧皺眉道:“這不妥,造紙的有工錢,沒道理修紙坊的沒工錢;修紙坊的有工錢,沒道理修路的沒工錢。民不患寡而患不均,這樣下去,誰愿意去修路?”
李威也意識到這個問題,便道:“那就都發工錢,只是錢不夠,不能馬上發。”
許澄寧想了想道:“這樣吧,修紙坊的,按工量算工錢;修路的,每天規定修路長度,待紙坊生意做起來了,修了幾個月的路,便按人頭發幾個月的工錢,工錢是造紙工的雙倍。”
李威覺得可行,又道:“不如再建一座糧倉?”寶平縣梁谷,屯糧勢在必行。
許澄寧想了想,道:“我看這里流行的山窖也不錯,且去問問大家修糧倉、挖山窖哪個更劃得來。”
“好。”
寶平縣有路有產業了,百姓們有錢賺了,一切事務進行得如火如荼。
這時,一架馬車和幾匹寶馬風塵仆仆地來到隘口,馬上一個中年男子看見著簡樸干練的百姓忙忙碌碌,運貨的板車進進出出。
“應該就是這兒了。”他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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