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匡懷走后，許澄寧和方野并沒有閑著，而是兵分兩路，在城門、客棧、民宿、酒樓等地暗暗地查探完明教余孽行的軌跡。

許澄寧從城闕的守軍要到了進出城門的簿錄，翻了又翻，比較傾向完明教余孽已經離開了渝縣。

把簿錄還回去，準備去下一地方，忽而有人喊道：

“許弟弟。”

許澄寧回頭，看到了荊嘉。

荊嘉戴了片淡綠的面紗，帶款款走過來，很是不好意思地說：“我買了宅子，又反悔了，想賣掉重新買一，可這流程，我實在看不懂。本來要找郭大人問的，又找不著人了。”

許澄寧接過中的紙張，上面是手寫的東拼西湊來的買賣屋宅流程，看得出是真的不懂怎麼做。

許澄寧提點道：“荊姐姐你買了的宅子還沒過戶呢，得先過了戶，在府登記了屋主，才能重新賣出去。”

荊嘉犯難地攤手：“可我還是不知道怎麼做。”

“我帶你去。”

許澄寧現在算半個府人，又在縣衙待了幾天，現在大家都知道了，很輕易就幫荊嘉過戶好了宅屋。

“吶，這是府文書你收著，我已打過招呼了，荊姐姐下回來不用腦子他們就幫你做好。”

荊嘉笑：“不用腦子啊，那太好了。”

嘆息道：“活了二十三年，等獨自出來過活了才知道自己是什麼都不會的廢。”

許澄寧笑瞇瞇道：“能當廢也是一種福氣啊，有的人因為家境優渥一輩子都可以當廢，于是真的了廢；有的人貧寒當不了廢，于是終奔波忙碌。荊姐姐兩種都會過，不是廢命，也不是勞碌命，不更好嗎？”

荊嘉掩口笑了兩聲：“說得對說得對。”

“你今天幫了我，走，我請你吃飯。”

許澄寧小荊嘉很多，并不需要怎麼避嫌，便答應了。

正是飯點，酒樓人很多，已沒有空的雅間了，們只好在大堂坐下。

荊嘉點了三個菜，還要再點，許澄寧阻止了。

“我習慣把飯菜吃，我們點一些吧。”

荊嘉眉目彎彎：“好，那就點一些。”

是個文雅又有點活潑的子，如今沒了高高在上的荊家高家媳的份，倒是不拘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了，與許澄寧很投緣地說起話來。

看許澄寧吃飯臉上嘟起來，手指了，還是沒忍住上去，輕輕了。

許澄寧瞪圓了眼。

大家閨秀也有這種嗜好？

笑：“哎呀，我早想啦。”

“小時候可，長大后就會越來越漂亮了，你爹娘真會生。”

許澄寧道：“荊姐姐自己就很啊。”

這是實話，比起見過的王馥、謝大小姐，更喜歡荊嘉這種端莊又靈的。

高聰瞎了眼啊。

“不一樣的，”荊嘉笑道，“我是世家，十二歲臉就瘦下，沒什麼了。”

許澄寧聽不懂，荊嘉解釋道：“十二歲的孩兒，已經到了可以相看備嫁的年紀了，就不能長得太稚，世家嬤嬤總有些手段，可以讓我們的臉蛋既清瘦，又不至于癟得像個老太太。”

“從小我就羨慕那些小孩個個臉蛋鼓鼓的，多可啊，還是你們男子好，沒這些煩惱。”

眼里出向往的微，“我也一直想生兩個臉蛋嘟嘟的小娃娃，我都想好了，一個哥哥，一個妹妹。可惜……”

聳聳肩，自嘲地笑了笑。

許澄寧道：“那又何妨？他既另娶，還不興荊姐姐別嫁嗎？”

荊嘉默默地挖了一會兒米飯，笑道：“還是膽小，畏懼流言蜚語。”

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轉變得來的，畢竟旁人說再多子當自強要無懼惡言惡語，都是輕描淡寫完便而去，當事人卻要獨自承莫大痛苦，許澄寧便也沒有勸。

“荊姐姐往后準備怎麼生活？”

“我？”荊嘉想了想道，“嫁妝都在手里，倒不怕生活無以為繼，就怕招賊上門。我想，宅子定下來，我得先雇幾個看門護院。”

許澄寧善意提醒：“應該的，不過人最好還是找你哥哥要吧。外面找的，沒契的不放心，有契的一般手不好。”

“我知道了，你這小小年紀的，懂得真多。”

這時們旁邊的空桌坐了人，是一對母。

穿著半明的湖藍紗，里面的玉訶子約可見，烏黑油亮的頭發盤了個墮馬髻，出一截細長雪白的脖頸。寬敞的袖子和擺一拂，別提多飄逸。

藍很是喜歡，欣喜地追問娘好看嗎好看嗎。

娘笑道：“當然好看，我兒穿這件好看極了。”

荊嘉托腮：“真好看啊，我也想穿了，可我不敢。”

這在京城是常見的子服飾，在京外卻極見到。荊嘉貌，當下又是這種境，就怕招惹到蒼蠅。

許澄寧笑，正想說什麼，角落一桌一個十分強壯的黑臉漢子忽然站起，徑直走過來，黑手直接放肆地上了藍的肩膀。

“啊！！！”

藍尖著逃開，卻被黑臉漢拽住了服，當即出了半片肩頭，急忙捂住了。

娘急得大喊：“賊！你要對我兒做什麼！”

手去掐黑臉漢的胳膊，被黑臉漢揪住領整個人甩出去，撞到樓梯邊的柱子，不彈了。

許澄寧和荊嘉離得近，嚇得站起來，都嚇愣了。

大堂的人都聽到了靜，紛紛過來，當地人認出了黑臉漢是鼎鼎有名的惡霸鮑六，欺男霸惡貫滿盈，但背后有人，連府都不敢管他。

于是所有人都躑躅在原地。

“你干什麼！娘！”

藍哭著要撲過去，被鮑六狠狠拽住。

“穿這樣還裝什麼三貞九烈！老子給你錢！”

“不要……嗚嗚……”

鮑六拽住孩的頭發就要強吻，藍到一個滾燙的茶壺，狠狠地砸到了鮑六頭上，茶水淋了他一臉。

鮑六大，藍趁機跌跌撞撞跑開。

鮑六怒了，幾步追上去，狠扇一掌，拽住的頭發，把的頭往柱子上猛撞數下，然后對著跌倒在地的孩拳打腳踢。

惡霸手腳壯，一掌就把孩打吐了，他打人簡直比酷刑還要可怕，好些人害怕波及自，已經倉皇跑了。

荊嘉急得要沖上去，被許澄寧攔住了。

“你快去縣衙報案！這里我來！”

說完，許澄寧沖過去擋住。

“住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