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殷公主有一子,讀書尚可卻不出彩,放在滿京的青年才俊里有點不上不下,駙馬籌謀了幾番也沒能給他謀到一個合適的職。
和殷公主心里著急,既然職謀不上,那就在姻緣上先下手為強。這謝瓊絮乃世家之,又深得圣心,就很好啊。
笑得兩眼彎彎,十分慈。
“怪不得父皇喜歡你,本宮見了也喜歡。父皇膝下兒孫年歲見長,他已許久沒有過天倫之樂了,難得他會這麼喜一個小輩。”
和殷公主的兒舞郡主聽得不服氣,怪氣問道:“聽說皇祖父每隔幾天便要召見謝二小姐一回,不知謝二小姐進宮,都做了些什麼?”
嘉康帝生平并非沉溺之人,后宮嬪妃比起歷代帝王已算,沒道理到了這個年紀還會貪圖。是以大家聽說謝瓊絮三天兩頭進宮,并不會往歪想,但說出來惡心惡心謝瓊絮難道還不行了?
謝瓊絮不悄悄上腕,那里帶了兩串溫潤的圓珠以作掩飾,兩天前剛劃了一刀,到現在都還很疼,疼痛令心頭攏上自憐,然后又化為怨氣。
是為帝王供的良藥,上承擔的是九五至尊的春秋年壽,舞郡主這種只知風花雪月的愚昧子,有什麼資格說?
“先頭在白山寺偶遇陛下微服,臣拙劣的棋藝幸得陛下高看一眼,一來二往,陛下煩心之時便喜與臣對弈一局,或聽臣念一卷佛經,可緩解心中疲累。”
和殷公主大笑:“定是你才藝過人,才能得父皇的眼。謝二小姐可是老國公一手教出來的,才學不輸男子,就問琴棋書畫,究竟有哪一樣不會的?”
席上許多人也跟著贊,不過還有更多的人保持著沉默。
在座的公子小姐琴棋書畫都有涉獵的不知有多,只是深淺不一罷了,怎麼就單夸謝瓊絮了呢?有那麼厲害?
想到謝瓊絮以中人之姿,滿座賓客閉著眼都不定能排上前二十,這樣都能被吹仙兒,好像其他夸贊也能理解了。
和殷公主捧得也太過了些,不怕人笑話嗎?
不過,謝瓊絮好像不這麼覺得,在看來,只是贏得了原本就屬于自己的贊譽罷了。
于眾口贊中回到自己的位置,挑釁地看了一眼謝瓊韞。
謝瓊韞不為所,只是淺笑,仿佛毫沒有芥。
金枝卻低下頭,悄悄在許秀春耳邊道:“二小姐真不要臉,搶了您的份和尊貴,現在還搶您的榮譽!”
“啊?”
許秀春腦子沒轉過來。
“您想啊,當初要沒有抱錯這件事,就是個奴仆的孫,哪里讀得了書識得了字,該在謝家被好好教養長大的,應該是三小姐您啊!”
對啊!
許秀春拉下臉來,惡狠狠盯著謝瓊絮。
而謝瓊絮現在對許秀春,已經徹底瞧不上了。
一個目不識丁上不得臺面的土包子,哪里配跟比?
不過,也不會鏟除許秀春,留著當個狗兒,時不時鬧點笑料,逗逗趣兒也是好的。
微微抬高了下,對所有人一掃而過。
宴會無歌舞實在無趣,和殷公主便提議擊鼓傳花,花傳到誰手里,誰就得續一句詩,跟前面的詩句要能連得起來。續不出來,或續得不好的,就罰一個表演。
擊鼓開始,陸續有幾人被罰,他們或是七步詩,或是琴一曲,或是翩翩起舞。
其中有一位小姐跳舞十分出彩。
穿著修長袖、流水一樣的舞服,袖擺、擺的墨藍往前后背逐漸淡淺藍,再淡雪白,整個人就如江水中的一朵波浪。長袖飛抖,整個人旋轉起來的時候,得不似凡。
“好!”
謝瓊韞很是大方地鼓掌:“葉小姐以善舞聞名,果然翩若驚鴻,天宮仙娥一般,便說是京城第一也不為過。二妹妹,你說是吧?”
今天這場宴公主主要是為而來,謝瓊絮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,怎甘心別人出風頭?于是假笑道:“葉小姐技巧不錯,只是斜腰的時候最好收一些,太妖嬈反而像勾欄舞姬了。”
“你!”
葉小姐臉漲得通紅,怒目而視。
謝瓊絮一時置氣,自覺了刻薄,不想給人話柄,便捂往回找補道:“啊呀,我在說什麼呀,錯了錯了,葉小姐,我沒有貶損你的意思,你可千萬別誤會我。”
葉小姐又被拿話堵住,一口氣堵在嗓子眼。
“好了。”和殷公主道,“退下吧。”
接下來幾次,凡有表演出者,謝瓊韞都毫不吝嗇贊之詞。反觀謝瓊絮,借著自己郡主之尊,總是蛋里挑骨頭,話沒像對葉小姐說的那麼刻薄,可還是在挑病。
而挑完病,和殷公主必會盛贊一次的才藝,說無出其右。公主一說話,必有一堆人在那捧,把謝瓊絮夸得天上有地上無。
謝瓊絮整個人都快飄起來了。
宴會未過半,就暗暗招惹了一群人的憎惡。
咚。
這次擊鼓傳花,花兒竟落在了許秀春手里。
無數眼齊刷刷看了過去。
和殷公主含笑:“謝三小姐,該你了。”
謝瓊絮看戲地轉過頭看。
許秀春手足無措。
“我……我不會!”
有人噗嗤笑出了聲。
“不會作詩,那就表演吧。”
許秀春還是呆頭愣腦,躊躇地坐在那里,不怎麼白的臉抹上了鉛,誰也看不出臉紅。
有個公子哈哈大笑起來:“你們都忘了,這位三小姐的鄉下養大的呢,字都不識幾個!”
席上浮起一片的笑聲,有人還道:“不是說二小姐三小姐是孿生的姐妹麼,怎麼相差這麼多?不說才學教養,連容貌氣度都相去甚遠。”
“一個是天上的月亮,一個是地里的蛤蟆,能不差很多嗎?”
“老天真是偏心,一胎的姐妹,好的全偏給瓊絮了,壞的都留給小的!”
許多人哈哈大笑,連和殷公主都似乎覺得有趣,捂著沒有制止他們。
許秀春先是愧,然后惱怒,終于怒不可遏。
轟然站起來,怒然指著許秀春。
“本不是謝家的兒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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