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審急召開，金鑾殿上百群立，肅穆無聲，只有壽王跪在殿中忍的啜泣聲。

有的人已經看過秦弗的尸，實在是太慘了，換誰誰都得崩潰吧。

單左和單右跪在下首，依言講述那日形。

壽王黨有人大怒，厲聲質問凡著：“王為何哪也不去，偏選在危險頻發的圍場？又為何不讓護衛跟從？究竟是何居心？”

凡著冷笑：“大人是懷疑我們西陵聯盟的誠意了？西陵被西戎屢犯邊境在外，我們兄妹二人又在大魏，說句難聽的，命都掐在你們手中，況且初來乍到，我們何來的本事可以召集那麼多大魏人剿殺大魏皇孫？

“至于為何在選地在圍場，大人到我們西陵一游便知，西陵遍地是走，我們西陵子也不似大魏子那般怯懦。我王妹只是錯估了野的兇猛，被人利用罷了，如今也了箭傷。

“這場刺殺，分明是你們大魏政引起的。你怪我王妹任刁蠻，任意妄為，孤認；你說我們居心叵測，孤不認！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好了！”

嘉康帝打斷了員的質問，目淡淡掃過端王，他正半低著頭，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
寧王和安王不在。

安王醉生夢死，不來很正常，寧王為何也不在？

懷疑留于心中，嘉康帝道：“把活捉的刺客押上來！”

兩個刺客被除去了黑面巾，換上了囚服押了上來，頭發散，四肢垂著，像一灘爛泥一樣被人架上金鑾殿。

因為手腳都被打斷，他們連跪都跪不了，只能趴著，接王朝最高勢力的審問。

“姚卿。”

大理寺卿出列，施禮之后轉，大聲斥問：“大膽狂徒，竟敢謀害皇孫，究竟是何人指使，還不速速招來！”

聲高如鐘，句句叩問，撞人良知。

端王雖資質愚鈍，但背后有高太師攪弄風云，便不致行差踏錯太多。派去刺殺的人，并不都是端王府上之人，有大半其實是江湖殺手死士，正巧抓住的兩個都是。

拿錢辦事，他們的比尋常軍兵嚴實得多。自殺無果，無論怎麼嚴刑拷打，都不肯招供。

這時謝允伯向帝王請示，對大理寺卿耳語了幾句。

也不知道他出了什麼損的主意，大理寺卿眼睛都瞪圓了，滿臉寫著“你居然是這樣的人”。

不過他還是把人帶到偏殿去了，偏殿鬼哭狼嚎，片刻后，大理寺卿出來說，刺客肯招了。

兩人臉青白，跟鬼一樣。

“給我們下命令的，是一個雄壯魁梧的武人，鼻翼右側有一顆黑的痣。”

“我們二人位分低，聽命于人，買兇之人是誰，我二人并不知。”

大理寺卿捋捋胡須，轉對嘉康帝道：“陛下，微臣請求畫像。”

“準。”

“不必了！”

殿門突然傳來這一道聲音，眾人去，正是寧王穿紫朝服，大步而來。

“兒臣參加父皇，朝會遲至，兒臣有罪。”

嘉康帝聲音渾而冷：“你去哪兒了？又為何說不必畫像？”

寧王神態自若，彎腰合手。

“回父皇，兒臣已抓到真兇，現在人就在殿外。”

文武百面訝，互相看看，窸窸窣窣。

“哦？帶上來！”

寧王拍了拍手掌，便有兩名侍衛押上來一人，那人材魁梧，塊頭頗壯，便是五花大綁，也像隨時能撐裂縛索，掙開來一樣。

“洪方，怎麼是你！”端王驚呼。

寧王出一個諷刺的笑：“這話不應該問皇兄你嗎？你的護衛為何會刺殺弗哥兒？”

眾臣愕然，卻不震驚，壽王之子死，本來就是這幾個王爺嫌疑最大。

大理寺卿令人把兩個刺客拽起來，面向洪方：“命令你們之人，是不是他？”

洪方臉上，恰有一粒痣，而且，也有一道刀疤，與單左單右所說相符。

刺客紛紛點頭：“正是他！”

“就是他！”

單左大聲道：“陛下明察，他臉上的傷，就是小人劈的！”

洪方又懼又怒，這明明是秦弗劈的。

他知道壽王黨肯定非弄死他不可，便仍存一期盼地去看端王。

端王卻大驚失，撲通跪了下來。

“父皇明鑒啊父皇！兒臣沒有下過這種命令！也沒讓他去刺殺啊！”

寧王道：“皇兄沒有？那洪方臉上這道疤怎麼解釋？你不會想說，是我栽贓皇兄的吧？要不要宣太醫前來看看，這道傷是什麼時候有的，有沒有可能是我得知案細節再給他劃上去的？

“這兩個殺手的供詞又怎麼解釋？皇兄難道還想辯解，是壽皇兄自導自演？圍場死的刺客里，已經有家屬認領了尸首，招認死者正是你端王府上的兵！是不是要派人去你府上查證一下，你原來的府兵有多，現在又剩下多？

“現在，這種種證據都指向洪方，指向你端王府，難道，還是洪方背著你，擅自做下的不？”

話落，他一把打落了洪方里的布團。

洪方大呼：“王爺救我！”

吃驚懷疑的目凝聚到端王上，壽王走到他跟前，痛聲道：“皇兄，弟雖與你有些政見不和，卻自問未曾薄待于你，你因何要殺我兒！”

嘉康帝將一個鎮紙狠擲向端王，冷聲道：“你還有何話可說！”

端王額頭被砸出了，依舊跪地乞求。

“父皇明鑒！此事，兒臣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，可刺殺之令，確不是兒臣下的呀！”

“你再狡辯！”

“兒臣萬萬不敢！”

端王滿臉是淚，哭道：“事實上，洪方已有十天不在兒臣邊了。十天之前，安皇弟向兒臣借洪方和一支府兵，想要讓他們南去揚州，押送一船瘦馬上京。

“兒臣素知安皇弟荒，本不答應，但耐不住他求，一時心答應了，兒臣、兒臣實是沒想到，他是去做這種事！”

竟然為了罪，讓同母的弟弟當替罪羔羊麼？

眾人看向端王的目充滿了探究。

洪方驚怒，他跟在端王邊兢兢業業十多年，端王竟說棄就棄了？

“王爺！屬下對你忠心耿耿，你竟一舊也不念麼？”

端王轉看他，滿眼失。

“安王究竟許了你什麼，你竟要為他鋌而走險，栽贓于我？是他后院那位黃鶯兒的小妾麼？”

洪方眼睛瞪凸出來，端王卻已轉。

“兒臣萬不敢撒謊！求父皇明察！”

嘉康帝神莫測地看著他彎下的脊背，最終揮手哦：“傳安王！”

傳旨的公公出了宮，小半個時辰之后，竟匆匆回來了。

“陛下！安王府出事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