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斐兒！”

曹氏滿懷期待，眼睛就沒離開過兒子，親眼看見謝容斐倒下去，不顧禮儀地尖一聲。

“怎麼回事？”

“瑾瑜公子倒下去了！”

謝容鈺

才子丟掉紙筆，紛紛圍過來，扶起謝容斐。

“懷瑾兄，你怎麼了？哪里不舒服？”

謝容斐臉青白，滿頭大汗，虛弱無力。

“腹中……絞痛難忍，不能……”

他痛得扭起來。

眾人都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了，人頭攢，竊竊私語。

嘉康帝厲聲道：“究竟怎麼回事？”

有太監去查看了，回來道：“回陛下，謝二公子好像吃壞了肚子，突然犯病，恐怕難以再繼續下去。”

謝老夫人痛心疾首：“斐哥兒啊！我的寶貝孫子！”

曹氏大：“宴上的東西都是大家一起吃的，除此之外，他只喝了鴿子湯而已，怎麼會吃壞了肚子？”

眷那邊離得遠，但人多的地方，最不愁的就是閑話傳播的速度，謝容鈺很快聽見了曹氏之言。

鴿子湯？

上午母親告訴他給他準備了一盅烏湯，可午膳時到他手里的也是鴿子湯。

謝容鈺看向長隨，謝緒眼珠子轉過來，被謝容鈺犀利的目刺了一下立馬收回，了鼻子。

不管如何，大魏已先輸了一局，又出了這樣變故，當真是出師不利。

嘉康帝揮揮手：“帶下去診治。”

這麼一來，大魏這邊就了一人，還是了一個頂尖的才子。

凡著哈哈大笑：“陛下，這可如何是好？聽說謝容斐乃是人中翹楚，大魏可還能再出一個佼佼后生頂替上他？”

西陵又贏了一道題，再贏一道，他們就拿下此局，那作畫還用得著再比嗎？

“怎麼沒有？”倪婭突然出聲，的聲音喊著水流晃一樣的笑意，“我聽說，與謝二公子同科的狀元，是個不到十五歲的年，怎麼不讓他上場？”

許澄寧啊。

在座的有許多人回想起來，他們有多久沒有聽說過許澄寧這個名字了。

似乎在很久之前，許澄寧還是個人盡皆知的驚才絕艷年郎，韶稚齒、帽宮花、打馬街的形象一度深人心。

可隨著其人的漸漸沉寂，那層環業已褪去。再聽到的名字時，都是跟順王上辰之流混在一起，吃喝玩樂，招貓逗狗。就連當初對贊嘆有加的閣老，都恨嘆一曲傷仲永。

咦？

許澄寧抬起頭。

雖然突然被倪婭提起是很意外，但這一個個的滿臉不信任是什麼意思？

很厲害的誒！

雖然許澄寧的狀元是欽點的，但嘉康帝現在也對的才學沒有十分相信了。

他扭頭，看到許澄寧后側臉，五沒看著，只看見一只耳朵和圓嘟嘟鼓起來的臉頰。

嘖，更不信任了。

他不信任，可順王信任啊！

“父皇！讓許澄寧上吧！他可行了！”

順王高呼，嗒嗒嗒嗒跑過來抱著嘉康帝的胳膊撒。

“父皇，您就派許澄寧上吧，他可以贏的！他可是狀元呢！兒臣一直不明白，為什麼隗皇侄不選他？”

嘉康帝聞言看過去，寧王世子臉有些僵，解釋道：“是因為許狀元尚年。”

“可這次文斗，不就是要選小的嘛。”

嘉康帝本是不愿如此兒戲的，但轉念一想，已經是賽點了，西陵準備得這麼充分，大約誰頂上都沒什麼區別。而讓年紀小的許澄寧上去，反而能現出大魏對賽局的漫不經心，而不是死揪著不放，那樣就太難看了。

心念一轉，嘉康帝轉頭過來，溫聲道：“既如此，許澄寧，你可要與之角逐？”

什麼要不要的，現在還在說話上使小心思。

許澄寧站起來，拱手行禮，恍然間又回到了當初那個文雅的年狀元。

“草民愿往。”

話落，開始有人捂著，頭接耳，竊竊私語。他們大約覺得這樣不會有人發現，可又大約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，于是現場一片蜂飛舞般的嗡嗡聲。

許澄寧：……

都是一邊的人啊，就不能把往好想想。

順王獨樂樂，蹦蹦跳跳過來拉起的手就跑。

許澄寧邊跟著他跑邊碎碎念：“過了今天所有人都會知道我是個走后門的，正經選拔選不上，得靠順王您撒才能混上名額。雖然才華夠好，但選不上肯定是人品不行或者得罪了誰，這究竟是好了還是不好了？”

“好！有后門走怎麼不好？你快去，別丟本王的臉！”

順王把許澄寧推上了臺，然后樂顛顛地跑回去看了。偌大的場子，大魏這邊多了小冬瓜，和許澄寧一起的才子們，都用異樣的眼看。

謝允伯卻坐直了子，出了滿足的笑容。

剛剛許澄寧坐壽王世子后邊，雖然是比上午離他近了，他人也夠高，可架不住寧兒人小啊，一坐下就被人群淹沒，謝允伯心焦得恨不得拔草一樣拔掉幾個人，別礙自己的眼。

現在寧兒登臺，他才能完完全全看到。

大魏人已補齊了，凡著便出第三題。

這次到的數依然很大，兩個極其復雜的數相乘，極其費時還易出錯。

大魏才子爭分奪秒，第一時間低頭計算；而西陵那邊也采用一如既往的做法，分三組進行畫線演算，再把三個結果進行校對。

大家都在忙，也顧不上看理會突然進來的許澄寧了。許澄寧不慌不忙走向一張書案，蘸墨揮毫，平心靜氣地在白紙上書寫起來。

叮～

銅磬響了。

這是答案的信號！

大魏人慌了。

西陵這次怎麼比前兩次還要快！

西陵人也慌了。

他們線還沒畫完呢！誰在惡作劇？

他們齊齊扭頭，便看見朗朗乾坤之下，許澄寧舉著紙上寫的數字出示給大家看。

眾人有點懵，一時竟沒人反應過來。

“核對啊。”許澄寧催促道。

負責核對的公公手指停在算盤上，人已經傻了。

他還沒算完呢！

“稍、稍等！”

把算盤一抖，重新計算。

算珠劈里啪啦撥撥打打，三個公公把結果寫下來，確認無誤后，才去看許澄寧手里的答案。

“一、十、百、千、萬、十萬……對了！”

對了？

算都沒算，在紙上隨便一寫你說對了？

凡著語氣很差：“你胡說八道些什麼？！”

公公一抖，看看算盤看看紙，弱弱道：“可……確實對了啊。”

莫說西陵，連大魏人都難以置信。

“我低頭喝口水而已，怎麼就出結果了？算那麼快嗎？”

“他沒有演算吧？我看岔了？你看到了沒？”

“沒呀……”

秦弗低頭啜茶，眼底劃過一若有若無的笑意。

寧王世子氣不過，進言道：“皇祖父，再驗算一次吧，比賽要公平。”

嘉康帝心里也覺得神奇得不像真的，準了寧王世子所言，另外找了三個人演算，其中兩人都是這個結果，剩下一個，是他自己算錯了。

所以許澄寧算得沒有錯！

順王旁若無人地像公一樣喔喔起來，眾人先是大笑，然后也跟著歡呼。

大魏扳回一局了！

凡著不甘，厲聲質問許澄寧：“大魏不可能有比西陵新算法更快的計算方法！定是你舞弊了！”

許澄寧回視他。

“此罪名，草民不敢當。”

“畫線算法已經過時了，”許澄寧道，“我現在，都用心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