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是因為王子王況有變，西陵使團比預計早到了幾天，剛抵達京外驛站便讓人拿著令牌國書先行進京，去先將太子公主接出來。

使團進京，必有一個游街儀式，這是展示大國風貌的重要儀式，為西陵門面的太子公主必須得在場，所以哪怕再不愿意，西陵使臣還是得去賠禮道歉，去了皇宮又去禮部，去了禮部又去彭家，去了彭家又去英國公府，去完英國公府才在大理寺接到了面不善的凡著兄妹。

接人還得地接，畢竟明天，他們還得若無其事、假裝第一次來一樣，風風地走進大魏皇城。

翌日使團到，南城門大開，凡著騎著金轡駿馬、倪婭坐著花車，隨使臣儀仗隊一同進皇城。

一路鮮花灑灑，漫天花雨落，樂人在最前面奏樂歡呼，穿著金臍流蘇上、同燈籠的艷舞姬列于車隊兩側，赤著腳，輕盈地旋轉舞，腳環與臂釧叮叮當當作響。

李茹覺得新奇極了，拉著許澄寧天真地問：“南哥哥，們的服怎麼那麼短啊？”

也覺得好看，卻恥地不敢多看。

許澄寧解釋道：“這是西陵傳統的著裝，自古傳下來的。一是因為西陵暖，二是因為西陵人善扭腰舞，喜歡戴腰飾與臍釘，所以才會穿這樣的服。”

李茹又悄悄看了一樣，道：“真好看。”

使臣宮，盛宴廣擺，艷的西陵舞姬扭著腰肢款款起舞，舞姬上濃郁的脂氣，和濃烈的酒香充斥著整個大殿。

西陵除了凡著和倪婭，還有一位名湯匈的使臣。比起王兄妹倆的傲慢無禮，湯匈可謂是溫文爾雅，得，像一個和藹的長輩，一直在為兩兄妹收拾爛攤子。

他朝嘉康帝舉起酒爵，高聲鄭重道：“西陵愿與大魏永結同好，王特派我送王前來，促一段金玉良緣，不知陛下，意下如何？”

嘉康帝大笑：“樂意之至！大魏向以友好鄰邦為樂，朕兒孫繞膝，只看王喜歡哪個，朕立刻下旨意辦婚事！”

座席中發出一聲輕輕的笑。

倪婭勾著，舉著一只酒爵抵在腮邊，眼波迷離。

“哪個都行？那倪婭可要好好挑一挑了。”

雖然是談及自己的婚事，半點沒有大魏子的含蓄與，而是大大方方地站了起來。

今天穿的是西陵的服飾，修段，艷麗的擺配上無數串的金飾與寶石，像高貴的孔雀每一片雀羽都鍍上了金玉。

年十九的西陵王因長相艷麗，比大魏同齡的子更些，加之水蛇一樣的腰肢和渾圓的，更加風萬種，上那種野的是大魏子上看不到的。

其他人還知道收斂些，安王父子是徹底看直了眼。

倪婭蛇步輕扭，眼橫掃過一個個儀表堂堂的皇孫，最后落在秦弗上。

秦弗是滿堂英才中最出眾的一個，無論樣貌抑或是氣度，輕易就能引得眾人把目投注在他上。

倪婭抿一笑，十分放肆地半坐在了秦弗的食桌上，傾歪了子。

“看來看去的，我還是中意這位弗皇孫，可惜啊，倪婭不懂事，一進京就與王世子結下了梁子，陛下可能幫倪婭說和說和呀？”

的尾音轉了百八十個彎，耳朵都能給了。

壽王妃起了一皮疙瘩，死死地盯著秦弗，像是要用眼神把寶貝兒子結結實實罩起來。

壽王卻是暗喜，秦弗如果不娶世家，娶鄰國公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。

他抬眼去看嘉康帝，見嘉康帝依然帶著溫和的笑，但笑意不達眼底。

“弗兒覺得如何？”

秦弗起，腔震，咳嗽了幾聲，最后忍下了劇烈的咳意，啞聲道：“回皇祖父，皇祖母生前待孫兒不薄，孫兒立誓為皇祖母守滿三年孝期，孝期未滿，孫兒不愿親。”

如果沒有記錯的話，秦弗不久前好像還搞出了個侍妾吧？怎麼一轉眼就說要守孝了呢？

群臣面面相覷，連壽王黨的人都有些不懂秦弗為什麼要這麼說，不過秦弗一向可靠，他們也沒有強制把他的話往回找補。

嘉康帝點點頭，看來秦弗上一次已經被他敲打老實了，曉得夾著尾做人了。這不，連世家都不敢娶了。

“好，你是個有孝心的。”

嘉康帝贊許了他，轉頭溫和地對倪婭道：“朕這孫兒是個孤僻木訥的子，王不妨再看看旁人。”

寧王世子心思活泛了起來。

秦弗不要，那他就有機會了呀。雖然除了幾位王世子還有其他的皇孫，但他總是里面出挑的吧。

娶世家不錯，娶西陵王似乎也是好多多，他不是一個很通政事的人，也分析不出到底娶哪個更好些。但就相貌而言，別有風的倪婭比謝瓊絮不知贏了幾何，他看著就心。

他期盼地去看倪婭，倪婭有一瞬眼睛與他對上，卻眼波勾了一下，閃過淡淡譏笑，然后憾地垂眉搖頭。

“陛下，除他倪婭看不進別人了呢。”

不知是誰率先笑了起來，眾臣皆笑，禮部尚書道：“我大魏男兒千千萬，王不能看眼緣，多相些日子便知哪個好了。”

嘉康帝也笑：“卿說得對，是朕心急了，日子還長，得讓孩子們再多游游。”

湯匈笑著揭過話題，一揮手，一群年輕男子自殿外有序走進來，他們上穿著西陵的士子服飾，斯文得，得到湯匈的示意，齊齊對嘉康帝叩拜行禮。

“這是我西陵國學的書生才子，一共二十名，他們一向仰慕大魏經史文俗，我向陛下請求一個恩典，留他們在大魏讀書游，研習學問，陛下恩準。”

“陛下恩準！”

湯匈帶頭向嘉康帝拜求，態度謙恭，誠意十足。看著一顆顆外邦人的腦袋低下去，嘉康帝為帝王的虛榮漾了起來，豪氣上頭，廣袖一揮便準了此事。

凡著朗聲道：“這二十位俱是西陵用心栽培出來的英才子，年歲不大，但讀經史，六藝超絕，對于貴國文俗，也涉獵頗深。孤聽說貴國朝廷選仕，用的是考試的法子，只怕他們來考，也就沒當今的狀元榜眼探花什麼事了。”

他口氣頗大，那二十個西陵書生也都高高地昂起了頭，神倨傲。

溫和有禮的湯匈竟然沒有反駁他，而是出了略無奈的神。

在場的文，哪個不是十年寒窗苦讀科舉考上來的，敢挑釁大魏儒林，這能忍？

秦弗突然出聲，卻不是對凡著說的，而是轉頭對翰林院主領修史的員道：“史籍上關于夜郎國的后來去向一直不得解，孤看西陵頗有夜郎風，大抵有些淵源，太史可以往這個方向查一查，或能補齊史事空缺。”

太史面笑意：“謝王世子指點！”

他說了這麼一段，西陵使臣卻無一人發脾氣，一雙雙小小的眼睛里閃著大大的困。

就這？

還讀大魏經史呢！

丟死個人！

略略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