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明霜縣主的手帕。

許澄寧記得，明霜縣主出意外那天，正是急急忙忙從靜安寺趕回來的。

事到現在已經明晰了。

慧乘煉制丹藥，有兩批用來采的，一批在宮里，以宮的份選進去的；一批在宮外，是拐來的。

慧乘可能是在煉藥的時候，又或者，話語中提到嘉康帝的時候，被明霜縣主撞破了。

于是宮里那位一不做二不休，決定殺了。

關于明霜縣主的后續，沒有關注，只知道瘋了，以嘉康帝深沉多疑的，許澄寧并不覺得他能就這樣放過明霜縣主。

許澄寧想了一個晚上，翌日去了城衛所。

陸欽鋒在自己衙房里打哈欠，看到許澄寧還很驚訝。

“小許兒，你來找我？”

他剛說完，又打了個哈欠。

許澄寧看著他眼下的青黑：“陸大人，您昨晚沒睡好啊？”

陸欽鋒譏嘲地笑笑，道：“謝指揮使不在，我替他料理家事去了。不說那些了，你今日找我何事？”

許澄寧笑道：“我聽說城衛所是京城的包打聽，想向陸大人打聽件事。”

陸欽鋒開始擺起譜來，往椅背上一倒：“你說說看。”

許澄寧道：“我想問問，上次我們在銅馬街上遇到的明霜縣主，現在怎麼樣了？”

陸欽鋒一聽，打量兩眼，含笑：“你打聽這個做什麼呀？小許兒，你告訴我。”

許澄寧道：“倒也沒什麼，我聽順王說，明霜縣主沉魚落雁，有傾城之貌，心中傾慕又憐惜，所以想了解的近況。”

陸欽鋒哈哈笑：“小許兒是不是忘了，你已經娶妻了？”

“我只是想知道而已，不做出格的事。”

陸欽鋒依然笑瞇瞇：“傳聞多溢，明霜縣主長得可還不如你。”

“各花各眼，您就跟我說說吧。”

陸欽鋒眼珠子轉了一下，忽笑道：“可以是可以，不過，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。”

“陸大人請說。”

“你與壽王世子是什麼關系？你為何要把我的請柬給他？”

“哦，這個呀，”許澄寧坐直了子，十分認真道，“陸大人大約不知道，殿下在園起火的時候救過我，我因為害怕，抓黑了他的錦袍，好好的裳，都給燎壞了。所以我給他抄抄文書，當還債了。唉，這年頭，服比人貴啊。”

屋里安靜了一瞬。

許澄寧又聽陸欽鋒問道：“那請柬呢？”

“那日見你之后，我又去了王府，殿下看到請柬說想要，我哪敢不給？”

許澄寧起拱手致歉。

“未經允許將請柬轉贈他人，這件事是我不對，陸大人，抱歉。”

陸欽鋒鼻子，道：“無妨，你坐吧。”

“這麼看來，你跟壽王世子的，你有事為什麼不找他幫忙？”

許澄寧道：“陸大人又不是不知道，殿下去西山別院休養了，哪里還顧得上我的死活呢。”

衙房里又安靜了一瞬，陸欽鋒眼神飄了飄，抬手撓了撓耳下。

“那你覺得，你們殿下為人如何？”

許澄寧拒絕回答：“陸大人，這是第四個問題了，說好問一個的。”

陸欽鋒哈哈笑，這才回歸正題：“明霜縣主了刺激，病反復，上個月已經去了。”

死了？

雖然悲傷但這個結果也在意料之中。

“——家里人憂思過度，卓老夫人也故了。”

許澄寧驚愕地抬頭，聽陸欽鋒繼續道：“老的死，小的瘋，卓家兩夫婦擔不起事，現在都暈頭轉向，卓勉整天魂不附，據說太仆寺那些軍馬，他都沒心思管了。”

許澄寧聽得怔怔，又問：“明霜縣主究竟是什麼樣的世？”

陸欽鋒沒有瞞，倒是全跟說了。

明霜縣主姓卓，其祖父是鏢騎大將軍，大魏品級最高的武將。明霜縣主出生后很多年都是家中唯一的孩子，被親人千萬，當初卓大將軍軍功赫赫，最后沒為自己求什麼，倒是給寶貝孫求了個縣主的封號。

再說回其祖父卓不群，他從寒門子一步一步走到鏢騎大將軍的位置，頗得重用，如今老當益壯，還在與北厥的戰場上廝殺。

他是帝王棄用世家之后，被擢選出來的最出的將才，嘉康帝忌憚所有手握兵馬的武將，唯獨對卓老將軍很是信任。

許澄寧想了想，能不信任嘛，卓老將軍的家人都在京城呢。

這時，門外來了個小兵，了陸欽鋒一聲，似乎有急事。

陸欽鋒去見了，許澄寧約聽見他們說道：

“……兄弟們都沒說，不知道怎麼就傳出去了……”

“那邊退了婚……提親……”

陸欽鋒再進來時，臉比剛剛稍稍凝重了一點。

許澄寧沒有窺探別人私的喜好，陸欽鋒卻不吐不快。

“昨晚，文國公府謝二小姐私會寧王世子之事，傳遍京城了。”

許澄寧怔住了。

“謝二小姐？啊……”

想起來了，王樸說過他的表妹便是文國公府的二小姐，所以昨晚是爽約了自己的表哥表姐，去跟寧王世子幽會了？

突然想起一張臉。

那個在靜安寺見到的姑娘，不會就是謝二小姐吧？

“另一件事，王家小姐被人調戲的事也被傳了出去，今兒早上，被未婚夫退了婚。”

許澄寧目瞪口呆。

“倒是謝二小姐，寧王世子去提親了。”

“那……怎麼樣了？”

陸欽鋒譏諷一笑：“謝家老爺子為人古板迂腐，看不得私相授，見都沒見寧王世子，也不管他的寶貝孫了。

“謝二小姐的兄長父親又不在，母親又是個沒主意的，沒人能替做得了主，所以，也只能等文國公回來再說了。”

“原來如此。”

許澄寧看他臉上浮現冷又嘲諷的笑，脊背一涼。

“陸大人這是在想什麼？”

“我幫謝二小姐未來夫婿呢。”

“啊？”許澄寧不解，“您對這樁婚事不滿意？”

陸欽鋒哈哈笑：“當然不滿意，謝二小姐這樣的人材，討厭誰就讓嫁過去禍害誰才盡其用啊！”

雖然背后說人壞話很不地道，但陸欽鋒實在被謝瓊絮惡心到了，反正不是謝容鈺的親妹妹，名聲臭了就臭了，他才懶得管。

不說陸欽鋒，就是最疼謝瓊絮的謝老國公也不愿管了，謝瓊絮在松風堂外跪了，謝老國公都沒有一心。

謝瓊絮拖著紅腫的膝蓋，哭著求到了王氏面前。

“娘，絮兒求您，您就替絮兒答應了寧王世子的提親吧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