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，我沒……”

徐蓉剛要反駁，卻聽謝老夫人也著聲音道：“蓉姐兒，這兩個丫鬟都是你特意安排的？你太讓我失了！”

“我沒有，姑祖母……”

曹氏手下幾個仆婦上前把徐蓉按住，把給堵上了。

謝老夫人假笑：“小輩不懂事，各位笑話了，回頭老會親自教訓，現在還請諸位移步到廳堂，戲班子就要上臺了。”

畢竟是老國公夫人，一品誥命，總要給留面子。

大家剛要從善如流，范沖卻鉆起了牛角尖。

“玉鐲還沒有查清，再等等。”

曹氏怒極喊道：“范大人！這是我們的家事！”

范沖回：“謝世子被冤枉了，那就是苦主，為苦主澄清冤屈，是我們史臺的職責所在。”

曹氏氣得吐，高門貴夫人的禮儀作態都端不住了。

“鈺哥兒是清白的，大家已經知道了還要查什麼查？范大人是家中沒有兒，不知道給人姑娘家留點面嗎？”

范沖道：“姑娘兒郎有何不同？能做下這等事的人，自己都不要臉，為何還要給他臉面？”

“我們史臺沒有辦一半就結案的規矩。”

謝老夫人臉鐵青，冷聲道：“民不告，不究，范大人當了這麼多年，還不懂這個道理嗎？”

范沖拱手告罪：“老夫人說得是，是下疏忽了。”

然后他轉面向謝容鈺，問道：“謝世子，你可要告？”

謝容鈺面無表，點頭：“告。”

“那行了，”范沖一揮手，“查！”

謝老夫人氣得仰倒。

曹氏和謝老夫人一個個敗下陣來，三夫人孟氏本想脖子當烏，卻被曹氏給推了出來。

收到婆母一記厲眼，孟氏咽了口口水，勉強笑道：“說來說去，都是家里的務，就不各位看笑話了，大家隨我去前廳看戲吧。”

范沖鎖著眉頭道：“剛剛聽到聲音，你們就不該帶這麼多人過來，攪鬧現場；既然都來了，就都聽完了事始末再走。否則，事若還有反轉，離開的人聽了一半就到外頭說，這案便白辦了。”

范沖以一對三，懟得人啞口無言。

賬冊和簿錄很快送來，那批黃玉鐲總共十七只，實在很好查，不是在謝老夫人那，就是在曹氏那。

最后查來查去，發現這一對鐲子，是從曹氏手里出來的。

二房的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。

“是，是我了母親的東西，讓人構陷大哥的，我……”

庶小姐還沒說完，范沖就擺擺手：“不是你。”

他對賬目敏，把幾份簿子一對比，一下就瞧出國公府這兩個月賬目問題很大，有數筆數額巨大卻不合理的支出。

而這麼多的銀錢，卻是流到了曹家和徐家。

庶小姐一下子梗住，眼淚掛在眼皮上，要掉不掉的。

徐蓉推開邊的婆子，大聲喊冤：“大人！世子爺！是二表嬸我的！讓我構陷世子爺！我也是蒙騙了！其實，世子爺什麼都沒對我做！”

就算嫁不了謝容鈺，還得再另外選個好人家，名聲不能這麼毀了。

至于曹氏，都這把年紀了，兒也都大了，名聲臭一點又能怎麼樣呢？

謝老夫人和曹氏臉漲了醬，謝二老爺和謝容斐謝瓊韞臉也沉下來。

范沖自顧自說道：“以我多年辦案的經驗來看，謝世子是被覬覦上了，徐家貪圖謝家富貴，跟謝二夫人合作，想把徐小姐賴給謝世子。”

謝老夫人臉紅脖子：“一派胡言！”

“我們徐家堂堂名門族，自有風骨氣節，會把這點富貴銅臭看在眼里？笑話！”

范沖堅持己見：“可賬冊上就是這麼寫的。”

他覺得自己不好跟后宅婦人爭論太多，便轉過對謝容鈺和謝二老爺道：

“親戚之間，偶爾幫襯是理之中，但升米恩，斗米仇，切不可幫出了仇怨。貴府的中饋，建議換個人掌手。”

謝容鈺道：“多謝大人提醒。”

謝二老爺臉黑得跟鍋底一樣。

家丑不可外揚，無論鬧得多大，還是得熱熱地把客人一個個送走。

范沖要走的時候，被謝容鈺喊住了。

他轉過，沒等謝容鈺問出口，就道：“是壽王世子殿下我來的，讓我暗中看顧謝世子。”

他從懷里出請柬，赫然就是陸欽鋒給出去的那份。

陸欽鋒恍然：“我那小朋友，是壽王世子的人！”

謝容鈺終于有興趣問了一句：“什麼朋友？”

“就是新科小狀元，許澄寧！下次，讓你也見一見。”

盧恩達，余泊暉，范沖，許澄寧……

壽王府撒下的網，越來越大了。

現在，又盯上他們父子了嗎？

謝容鈺送走了賓客，關上門，請出謝老國公，開始清理門戶。

曹氏掌中饋三月有余，與徐氏貪墨下的金額之巨，令人咋舌，謝老國公大怒。

謝容鈺在謝老國公的支持下，雷厲風行地把公府上下擼了一遍，拔出了無數蠹蟲惡奴，該發賣的發賣，該責罰的責罰，連對徐家和曹家都沒有手。

親戚之間，非要他們把吃進去的財吐出來，就鬧得太難看了些。

所以謝容鈺只是讓人把以往徐曹兩家送的屏風、珍貴瓷等等封好，大張旗鼓地抬回去還給他們，說以往不知親家之困，偏了些好東西，現在給送回來，親戚一場，以后也別再送了。

而中饋自然從曹氏那，重新回到王氏手里。

謝二老爺面沉沉在一旁看著，不管老母妻兒怎麼哭嚎，他都阻止不了。

大哥在時他制不了大哥，現在，他連謝容鈺都制不了了。

他又怎能任由他們踩著自己做大？

是時候，找壽王開誠布公地談一回了。

可他還沒等到面見壽王的機會，就先等到了彈劾壽王世子的奏章。